“你说什么？！”小丑的瞳孔骤缩，身体像发怒的眼镜蛇一样拱起了背，目光狰狞地盯着凌峰。“你认为我还不如电视里那个借着骂你和蝙蝠侠炒作自己的婊*子？！”
凌峰毫不避开他的眼睛，言语尖锐得像是长满了刺的荆棘：“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那个女人？你们不都一样在利用蝙蝠侠的名声来达到自己的龌龊目的么？她顶多算是手段下作的虚伪圣母，虽然看着恶心，却并不会对别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却是毫无底限的人皮畜生，投毒绑架无所不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像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也好意思去评判别人？高谭随便拎出一个人来就比你强，至少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
愤怒的小丑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原则？要想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生存，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任何原则！你看着吧，我会让你、蝙蝠侠、哈维.丹特都打破自己的原则！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会发现自己一直坚守的理念是多么的荒诞！多么的可笑！”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扑到监禁室的防弹玻璃边上，面目狰狞的喊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向所有的人证明：你们和我并没有任何区别！当你们发现这个世界不过是个黑暗恐怖的大笑话时，就会变得像我一样疯狂！”
“我看你还是先证明自己有本事从这个玻璃笼子里出来再说别的吧。”凌峰轻蔑地看了一眼喘着粗气，有些歇斯底里的小丑，扭过头打了个哈欠，厌倦地站起身准备去重症监禁区外的走廊放松一下，那里能透过窗户看到窄岛上唯一的一片树林，虽说风景算不上多赏心悦目，却可以清除一下整天盯着小丑那张怪脸所带来的负面情绪。
“嘿嘿嘿嘿嘿嘿！”小丑突然摇头笑了。“真丢人，你又让我失控了，见到你的时候我总是沉不住气，你好像有让人发怒的天赋似的。”
凌峰停下脚步，对他能这么快就恢复冷静感到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小丑的眼中闪动着诡异的流光：“不过，我发现你和我至少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是被排斥在社会之外的异类！”
凌峰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僵直地站在走廊上一动也不动，显得静默而孤寂。
“哈哈哈哈哈哈！我猜对了！难怪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感到棘手，不光是因为你有先进的武器，更因为你和我本就是同一类人！我的想法你也多少能猜到一点，就像那次你猜到我会故意把囚禁哈维和瑞秋的地点说反一样！”
小丑对着凌峰的背影得意地狂笑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被排斥的呢？是你曾经得了传染病或精神异常？还是你的家庭成员中出现了吸毒者或恋童癖？嘿嘿，无所谓，反正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来迫害跟他们不一样的人！就像在一只海鸥的腿上系根红线，其它海鸥就会用爪子和喙把它撕咬得皮开肉绽、直到变成一团鲜血和碎肉！哈哈哈哈！仅仅是因为他妈的一根红线！”
“人真的比畜生活得好吗？我看未必！做人很难、做畜牲却很容易！瞧瞧街上的那些野猫野狗，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懒得动了就躺下晒太阳，精力旺盛了就和同类打架或交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自己而活！是多么的逍遥快乐！人能做到这些吗？才怪！人自称是万物之灵，建立了所谓的文明社会！生产力高到需要把买不出去的食物和衣服成吨的销毁，同时却有大批的人在饥寒交迫中悄无声息的死亡！真正的得利者寥寥无几！”
他那青灰色的细小瞳孔中射出阴冷到极点的寒光，仿佛在仇恨这世上的一切。
“你说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说我让那些白痴替我送死，哈哈！你说得没错！可是三年前，那个狗娘养的国防部长在中东发动战争的时候，死的人难道不比我杀的多出成千上万？他不也一样是缩在五角大楼里让士兵们替他送死？凭什么他就能得到一枚自由勋章，我他妈的就得被关进疯人院？！是因为我杀的人太少了、还是因为我的杀人工具没选对？！用飞机和导*弹杀人的是英雄、用刀子和炸*药杀人的就是罪犯？！”
凌峰颤抖得更明显了，即使双手已经紧紧的捏成拳头也克制不住。
小丑则越说越兴奋，居然张开双臂扬起头高声叫喊，充满了褶皱的脸皮在监禁室顶灯的映照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奇幻的光晕。
“所谓的文明社会！不过是那些有钱有权的精英们用无聊的责任、虚假的道德和荒诞的法律之类的狗屁玩意儿当做围栏的木板，把同类圈养起来的大型畜舍罢了！我们像一群卑贱的羔羊一样，在他们的皮鞭下麻木的活着！丧失了生命本该拥有的生机和活力！为了取悦他们，我们像榨汁机里的橙子似的被一点一点的榨干所有的价值！然后他们对着你干瘪的尸体说：瞧，这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哈哈哈哈！多么的滑稽呀！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按照那些令人作呕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行事？！而不能遵从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
凌峰身子猛地摇晃一下，看上去似乎要跌倒在地。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沉默，仿佛自己所具备的那种能压制住小丑的激辩能力已然消失。也可能……是他已经多少认同了小丑的言论。
小丑见自己似乎说动了凌峰，便越发的得意起来，诡异的腔调中带着自信：“你看，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把人们从无穷无尽又毫无意义的压力和麻烦中解脱出来，让他们发现世界的真相！制造一点小小的骚动，那些羔羊就会自己冲破围栏，奔向自由！你看起来也不蠢，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加入这场精彩到极点的演出中来？我保证你听到我的全部计划后，一定会惊喜得说不出话！”
“我有个建议。”凌峰忽然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身体的颤抖在一瞬间停止，如同一尊坚固的大理石雕像，声音也沉稳得像是已将一切都置之度外。“在你试图用语言蛊惑我的时候，最好首先证明自己的实力比我强，我对弱者的言论丝毫不感兴趣。不管你说的有多天花乱坠，都改变不了你只是一个被关在疯人院里的精神变态者！我又不想被关进来和你做邻居，干嘛听你的？”
小丑愣了片刻，他没想到凌峰能如此迅速地转换心态，从他的语言陷阱中跳出来。
但他眼珠一转又冷笑出声：“嘿嘿！我明白了，原来你看着像个不怕死的硬骨头，其实不过是个唯强者是从的胆小鬼！所以你在蝙蝠侠的面前是条听话的小乖狗儿，在我面前却变成了一条凶恶的大野狼？哈哈哈哈哈哈！你所谓的强大就是给更强者当狗腿子？是不是如果我也弄套高科技装备和一辆酷炫的装甲跑车，你也会像对蝙蝠侠一样对我顶礼膜拜？！”
“哈哈哈哈哈哈！强者？”凌峰闻言放声大笑。“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强者！”
他猛然转身，大步走到小丑的监禁室前，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两把泛着寒光的宝剑，直直地凝视着小丑，凝视着他那对像是镶嵌在混浊玻璃球中的煤渣一样的瞳孔，仿佛扬起利爪的猎鹰在凝视呲着尖牙的毒蛇！那一刻他们之间的防弹玻璃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周围的空气近乎凝固！
“蝙蝠侠的强大之处，不在于他有多先进的装备，没了这些，他依然是蝙蝠侠！他的力量来源于自律！明明可以用枪却不用、明明可以杀人却不杀！这种能够自我约束的坚强意志力才是令我敬重的地方！如果他跟你一样，找到了一把破匕首和几包劣质炸*药，就迫不及待的杀人放火，即便他强大到能毁天灭地，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小丑那煤渣般细小的瞳孔突然莫名的缩了一下，凌峰的话像是一盆冰水般从头到脚浇到他身上，让他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无踪。
“至于我被排斥的原因，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只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在丛林中长大的，嘿！就是你向往的那种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之地！”凌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条在粪坑中蠕动的蛆虫。
“所以我非常清楚，当那些羔羊冲破了保护它们的围栏、跑进丛林时就会发现，丛林的自由只属于豺狼虎豹！它们可没有皮鞭，只有獠牙和利爪！对于羔羊来说，这个世界的确如你所说是黑暗恐怖的，因为弱者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不可能真正拥有自由！因为他们不配！因为自由———只属于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