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歌正忙着摘佛经,头也不回地道:“先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这个吉祥是曾经被洛安歌一手保下的,因而对他很有些感激的心思,便劝道:“凉了就不好了,少卿还是趁热喝吧。”
洛安歌无奈,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儿,坐到桌边来喝汤。
吉祥去帮他把那些佛经都撕下来,一边撕一边道:“少卿,小人有个话想跟您讲。”
洛安歌喝着热乎乎的汤,随后道:“你说。”
吉祥便道:“少卿,我师父他想见一见您。”
洛安歌莫名其妙,“你师父,你师父是谁?”
“回少卿,小人师父是东宫的张兆寿太医。”
“哦,我都忘了,你原来是在药房里做事的,有个太医师父也不奇怪。”洛安歌点了点头,又吃了口乌鸡肉,“可他为何要见我?”
吉祥有些踟蹰,“小人也不知道,师父他只说想见见您。”
“那不容易吗?”洛安歌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正好太子这会儿不在东宫,我就说自己头疼脑热,召张太医来看看不就行了?”
洛安歌顿了一下,“正好你在这儿,你就过去一趟吧。”
吉祥心里一喜,连忙道:“是,小人这就去。”
那张太医五十多了,须发灰白,身子骨却颇为硬朗,大约是学医之人善于养生。
这张太医进了门一看见洛安歌,话没说,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倒是把洛安歌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过去扶他,“快起来快起来,怎么了这是?”
这屋里除了吉祥没有别人,张太医犹疑的看了看洛安歌,低声问道:“少卿,您不记得我了?”
这话似曾相识,好像慕轲也跟他说过。洛安歌当时头皮就炸了,后背一阵悚然,赶忙道:“老大爷,难不成我也欠了您一笔风流债吗?”
老太医的胡子颤了两下,赶忙松开洛安歌的手,急道:“少卿可别胡说,老朽都一把年纪了,儿子都比您大!”
洛安歌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怕自己又把什么事儿给忘了。”
张太医犹豫了一下,“您确实是不记得了?也是,贵人多忘事,从前老朽去韫乐那边游历,研究百草,和少卿见过的。”
洛安歌茫然的想了想,老实的摇头,“记不清了,我对您干了什么吗?”
说起往事,张太医也有些唏嘘,“少卿忘了,那时候老朽带着儿子在山里研究草药,结果遇了狼,幸亏遇到了少卿的车驾,把我们二人的性命救了下来。少卿心善,还给了我们银两衣物,带我们一同出了山。”
“这样吗……”洛安歌隐约记得是有这事,只是那记忆模模糊糊的,也记不太清,“我们韫乐的狼凶得很,真是对不住了。”
“……回少卿,哪儿的狼都凶。”张太医哭笑不得,“总之,老朽一直想着能再见少卿一面,以表救命恩情,可惜后来……”
可惜后来韫乐国破,君王沦落。
张太医隐去了那些话不说,诚挚道:“少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老朽必然万死不辞。”
洛安歌感动的热泪盈眶,要不怎么说好人有好报呢。
洛安歌倒是真有件事需要帮忙,他凑过去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那么,太医能为我寻些使男人不举的药吗?”
“……啊?”
第五十九章假死药
老太医以为自己年老耳昏,一不小心给听岔了,又颤巍巍的问了一遍,“少卿说的是什么药?”
洛小少卿严肃认真一字一句的又说了一遍,“使男人不举的药。”不举二字咬得极为清晰。
老太医梗了一下,差点儿没当场惊厥过去。
洛安歌深深的叹了口气,悲切的眨了眨眼,挤出几滴眼泪来,“老先生,您也知道我的境遇,我现在日日夜夜受太子的欺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不救我,我只能自救,因而也是迫不得已才向你求药。”
“你,你这药,是要给殿下吃?!”尽管早有准备,老太医乍一听这找死的计划,还是忍不住心颤。
洛安歌点点头,莫名道:“不给他吃难道要给我吃?我可不想年纪轻轻那儿出了毛病。”
老太医汗颜:那太子殿下更不想年纪轻轻那儿就出了毛病啊!
张太医正色道:“少卿,医者仁心,按理说这药我实在是不能给你……”
“但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您救了我与犬子两条性命,别说是药了,就是我这条老命也能折给您,您挑个时间吧,我想办法把药给您。”
这回轮到洛安歌诧异了。
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给太子下/药是什么罪名他最是知道的,就算真有药,洛安歌也没那个胆子去给太子吃。
可他万万没想到,老太医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且是冒着赴死的危险。由此可见,这人的报恩之心有多真挚。
洛安歌一时沉默,他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到了。
他引着老太医到桌边坐下,然后去关了窗户,压低声音道:“老先生,刚才我是说笑的,不过,我确实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少卿但说无妨,老朽定将全力相助。”
洛安歌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沉沉,“我想离开这里,回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