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轲只觉得心里的阴霾忽然迎来了阳光,之前的担忧和不安一扫而尽,他赶忙低头亲吻洛安歌的唇瓣,轻声道:“我明白,我都知道了。”
洛安歌茫然了一瞬,正要问问他知道什么了,慕轲已经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非常用力的拥抱,洛安歌几乎能感觉自己的骨头咯咯的在响。
他闷哼了一声,想推开慕轲,就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说道:“我真的很内疚,我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姐姐,如果我当时出手救下她,你也不会那么伤心了。”
洛安歌张了张嘴,慕轲却很快的继续说了下去,“我曾经做了很多错事,我憎恨过你,误会过无辜的你,我为了得到你不惜攻破韫乐,我曾经对你不好,我真的,真的是非常的愧疚,非常后悔……”
洛安歌一时愣住了,太子很少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把自己打开,坦诚所有的情绪。
他从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使对自己很温柔,很体贴,但也维持着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比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慕轲……”洛安歌一时哽咽了起来,忍不住就把心里的实话都说了出来,“其实,其实我……”
他几乎泣不成声,“其实我那天刚吞了药……就后悔了,我不想死,我怕死……所以我特别,特别感谢…你能救我,我现在想起来都很后怕,我差一点儿就死了……”
“我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了,都是假话……我现在还能看见你,摸到你,真是太好了……”
洛安歌说到这儿,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落,慕轲心疼的去擦拭他的眼角,然后和他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
明媚的日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洒了进来,发亮的灰尘缓缓飘舞着,在这一瞬间他们真的放下了所有芥蒂,全心全意的拥抱着。
逝者已逝,生者更要好好的活下去,也许他们之间总有芥蒂,但在浓厚的感情之下,那只是一颗砂砾,总有一天消弭不见。
最后慕轲陪着洛安歌,一同给洛泱上了一炷香。供桌上的香火很足,想必慕轲是叫人经常打点着的。
洛安歌平静的看着洛泱的牌位,心里仍然很悲伤,很留恋,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那种不知道该向谁发泄的怨恨已经消失了。
其实这种怨恨早就该消弭的,在那个欺辱洛泱的侍卫被处死的时候,这些怨恨应当就到头了。
洛安歌偏头看了慕轲一眼,见他脸色沉静的望着牌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现在还觉得很对不起她。”慕轲轻声说着。
洛安歌回道:“确实,你对不起她。”
慕轲一怔,紧接着洛安歌返身向外走,“所以为了弥补,请太子多多做些善事吧,姐姐心地善良,地下若有知,说不定会原谅你。”
慕轲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才反应过来,轻笑了一下,抬脚追了过去。
干净别致的小祠堂在日光下温暖漂亮,金色的瓦片耀耀生辉,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
几天后,沈青收起最后一根银针,轻声笑道:“洛公子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其实这最后一次针可施可不施。”
慕轲在一旁宠溺的看着洛安歌,帮他穿好外衣,“总是要保险一些的,既然要治就要治到底。”
沈青笑了下,“殿下,那么明日我就要和千欢一同离宫了。”
慕轲抬了下眼,“你不回漠北了?”
“殿下哪里的话,既然闻风馆我可畅行无阻了,自然不会再跑去那偏僻的地方。”
慕轲点头,“那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别再闹别扭了,像我和宵宵这样,和和美美的多好,是不是宵宵?”
沈青:“……”
洛安歌面红耳赤的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很想拎起这丢人玩意儿扔出门外去。
之后慕轲眼巴巴的盯着洛安歌喝了最后一碗药,便将众人都轰了出去,坐在床边亲亲热热的拉住洛安歌的手,诚恳的道:“宵宵,我真的是特别高兴,你能不计前嫌,还愿意跟我在一起,这么好的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一直到现在,慕轲对洛安歌的原谅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想到洛安歌却一把抽开了自己的手,冷哼道:“不计前嫌?做梦去吧!”
慕轲一愣。
洛安歌继续骂道:“趁我痴傻之际百般欺辱我,什么姿势都要我摆,一碗肉丸子就骗我上床,你以为我都忘了?!”
慕轲大惊,“宵宵你犯规,这件事儿你已经骂过我一次,怎么能骂第二次?!你忘了你给我写的信如何甜甜蜜蜜了吗?你说下辈子还跟我在一起,那这辈子我上你几回又算什么?”
洛安歌喉间一梗,无力的捂住脸,抬手摇了摇,“你去把那信拿出来我看看,我真的写了这句话吗?”
慕轲便兴冲冲的拉开床底下的暗箱,先拨弄了什么精巧的机关,只听咔嚓两声,上面便露出一个小锁孔,之后慕轲又从什么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枚钥匙,利索的打开暗箱,小心的拿出一封信来。
洛安歌在床上看的几乎吐血,一封信而已,你有必要藏的那么严实吗?这暗箱什么时候有的?我在床上睡了快两年了,怎么从没见过?!
慕轲打开信纸,指着最后一句话,得意洋洋的道:“你看看,白纸黑字写着的,下辈子还愿意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