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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璟少年一去不复返,顾言蹊也没去管他,次日一早,他便叫来宗门内几位元婴长老,详细了解了宗门内事宜。
顾言蹊轻轻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思索,几名元婴长老缩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这位少宗主昨日的表现着实太过骇人。
不是没有人想过顾言蹊掌控了朱华契约之后的事情,这个成天只关心自己身体的小少爷很可能无度的大量抽取他们的力量,轻易虐杀所有不肯听从他的人,搅和得整个宗门人心惶惶。
可悲哀的是,老宗主着实太过狡猾,即使他们已经死去,整个宗门的人也没能找出解除契约的办法,他们做多对顾言蹊冷眼相待,希翼着对方在察觉契约之前死去。
每个人都盼望着顾言蹊死去,因此当寂亡长老提出将顾言蹊骗去归墟困死的计划之时,所有人一致通过。
归墟废境强大的隔阂的确或多或少的减弱了契约的影响,趁着那段时间,对契约依赖最小的离游真人离开宗门前往归墟矿脉,其余人在寂亡长老的带领下以原本的护山大阵为核心构建起了新的大阵。
他们从不想让顾言蹊回来。
可这个人不但逃离了归墟废境,闯过了归墟矿脉,甚至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破了新的大阵,甚至命令他们跪下。
当尊严与生命同时摆在眼前的时候,无论是金丹真人,亦或是元婴老祖,皆是选择了生命。
愤怒吗?
愤怒。
想要杀了顾言蹊吗?
想。
可杀不了。
元婴长老微微抬起头,他看到暗色的流光在顾言蹊明亮的眼眸闪耀,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世间一切。
他相信对方已然知晓自己想要杀了他,可为什么对方半点动静也没有。
“午时之前,将门内所有弟子召集至偃月坪。”顾言蹊淡淡的扫过面前众人,那双黝黑的眼眸仿佛有着某种极为恐怖的魔力,令人不寒而栗,“我不希望有人缺席。”
“是。”
元婴长老们收起纷乱的思绪,恭敬的低头应道,正待出门,去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言蹊。”
是穆璟来了。
顾言蹊冷漠到近乎残酷的面色有了些许缓和,他暗示旁人离开,一面将穆璟叫了进来。
“昨天晚上我叫人寻你都寻不到,怎么今天赏脸来见我了?”
他的手微微扫过桌面,玉简自动回到书架之上,他这才转过身看向少年。
“我听说……”少年的脸上带着些许难辨的神色,“你有病?”
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刻,穆璟也从未露出这样的情绪,他从来吝啬表现自己的软弱,只将锋利的獠牙与利爪展示在外。
顾言蹊却并不放在心上:“你最好重新组织语言,我相信没有人喜欢被人说自己有病的。”
少年抿着唇,他硬挺挺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抵抗着什么,最终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你的时间比普通人快十倍?”
“对。”
他随意的态度似乎惹怒了小少年,少年怒气冲冲的叫道:“你怎么还能如此淡然?”
“金丹期修士的寿命是两百年,十倍的时间流速,你岂不是只能活二十年!”
“二十年!你现在已经……”
少年在这里卡了壳,他还不知道眼前男人的确切年龄,确实顾言蹊顺当的接了下来。
“二十岁。”
他点了点少年的额头,道。
“我以筑基期的修为都活到了二十岁,你又为何来担心如今依然结丹的我呢?”
穆璟紧紧抿着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身为局外人的他,是无法彻底理解顾言蹊与偃月宗那道奴隶契约的真实面目,但他很是敏锐的清楚,对方眼角的牡丹花印,以及偃月宗门人身上的漆黑蛛网,定然是对方活到现在的最大原因。
而这个原因,若是一直呆在偃月宗,没有人会告诉他,顾言蹊不会,魔修们更不会。
他反手抓住顾言蹊的手腕,急急追问。
“原因呢?你为何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呢?”
顾言蹊笑而不语。
穆璟咬了咬牙:“我要离开。”
“前些日子我已经和你讲了,非是我不愿让你离开,你若是离开……”
“言蹊。”穆璟少年的声音带着些冷意,他紧紧的看着顾言蹊,眼眸中神色难辨,“你如此聪明,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都无法难道你。”
“如果当真有这样一道难题,连你也无法解决,那定然是你不愿去解决。”
房间中的气氛骤然冷淡下来,顾言蹊看着穆璟,他惊觉与少年的态度。
这个初次见面还一身浮躁之气,仿佛逃家少爷一般的小少年,竟已气质沉稳,足以思考更加长远的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道:“我的确有办法送你出去。”
穆璟眸中金光一亮。
“但你若出去,便不要再回来了。”
穆璟深深的看着他,略显青涩的面孔上露出刚毅之色。
“言蹊,世上没有你无法解决的难题,世上亦没有我无法突破的阻碍。”
“我定然会再回到这里,即使是你也无法阻碍我。”
他的脸上踟蹰的神色最终化为坚定。
少年仰起头,他的手紧紧抓着顾言蹊,将对方向下一拉。
唇瓣与唇瓣相互触碰,清浅的吻一触即分。
“待我找到治疗的方法,我定会回来找你。”
“言蹊,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时空交错。
顾言蹊的眼神有些许的恍惚。
草原上的血腥味,破旧酒店的霉味,仿佛齐齐涌了上来。
他的眼前,少年的身形不断变化,最终与那个穿着华服的王爷,那个手捏符箓的道士相重合。
穆璟。
一句话说一次,会很快被遗忘。
可这句话若是说了无数次,便是想忘,也难以忘却。
穆璟啊,你总会说一些让人难以忘却的话。
思维重新回到现实,穆璟还站在他的身前,那双狼一样的带着浅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
他似乎根本不担心顾言蹊会拒绝他。
而顾言蹊也的确没有拒绝他。
“你走吧。”他道,“没有人会阻拦你。”
穆璟抿着唇,他深深的看了眼顾言蹊,随后转身离开房间。
即使是离去,他也没有半分迟疑。
仙修少年的离去并未在偃月宗引起什么大波浪,即使有人有心去寻找麻烦,也必须要顾及顾言蹊。
偃月宗内,没有人敢违逆顾言蹊的言语。
午时之前,偃月坪已被人群站满。
作为魔修三宗之一,偃月宗除了已经踏上修真之路的正式弟子,还有为数不少的处于练气期的外门弟子。
顾言蹊回到宗门的时候,站在偃月坪上的人至少也是筑基高阶的魔修,而现在,无论是何修为,只要是签订了朱华契约的修士,都站在了此处。
成千上万的人仰望着高台之上的顾言蹊,就像是群狼仰望着他们的主人一般。
“恭迎尊主!”
顾言蹊低头看着他们。
厌恶、憎恨、怨毒……
熟悉的情绪再度涌来,他却轻轻一笑。
“虚情假意的话收一收吧。”
台下一片寂静,魔修们提心吊胆起来,他们生怕这位爷有什么不满,直接将他们抽干。
事关性命,魔修们的腰杆又弯了弯。
“吾等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顾言蹊坐在他的宝座之上,玉石被精心镶嵌在精美雕刻之上,令这宝座显得熠熠生辉。
可再如何夺目的宝座,也比不上那上面坐着的人。
顾言蹊发出浅浅的轻笑声,笑声在偃月坪上空回旋,仿佛带了十足的讽刺与嘲笑,却无一人胆敢出声。
“父母离世前,曾给本尊留下一份极为珍贵的礼物,可本尊那时却过分愚蠢,并未利用好这份礼物。”
笑声停止,他不疾不徐的讲述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讲些什么,那种死寂再度弥漫开来。
“那是多么难熬的一段时间。”顾言蹊用感叹的语气说着,“父母离世,本尊举目无亲,却带着一个少宗主的名头,受尽了你们的冷眼。”
“可现在本尊却知道,这份冷眼是多么的珍贵。”
他的唇角勾起笑意,眼眸却幽深的犹如深渊地狱,叫人什么都看不清。
“若本尊没有父母的那份礼物,当本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第一刻,就已经死了。”
“本尊应当感谢,感谢父母的睿智,感谢这份礼物的珍贵,同样也要感谢你们的愚蠢。”
“若非你们的愚蠢,本尊又如何会发觉这份礼物的珍贵,又如何进阶金丹,坐稳这宗主之位。”
他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本尊是你们的主人。”
顾言蹊张开双手,华美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翩然飞起,就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
“站在这里的每个人,你们都是本尊的仆人!”
“本尊可以命你们生,亦可以命你们死!”
“你们的一切都掌握在本尊的手里!”
“可你们,却妄图骑到本尊的头上。”
顾言蹊的声音转冷,他收回双手,看向台下。
人群不安的骚动着,对死亡的恐惧重新占据了他们的所有心神。
“当本尊重新掌握了这份礼物之初,曾经想过要让一切胆敢骑到本尊头上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本尊甚至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去处罚他们。”
“剃掉他们的丹田,挑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像虫子一样生活。”
恐慌蔓延。
魔修眼底的憎恶渐渐被恐惧所弥漫,他们深深知晓,顾言蹊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他也很可能去做。
没有人会相信魔修会仁慈,魔修自己也不相信。
要死在此地了吗?
人们妄图拼死一搏,却最终发现,在杀死对方之前,自己就会被对方杀死。
绝望。
无数情绪化为绝望,而绝望疯狂蔓延。
“但本尊终究是个仁慈之人,况且这偌大一个偃月宗,亦是父母留下的珍贵宝物,本尊又如何肯轻易毁去。”
“只可惜,站在本尊眼前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不堪大用。”
“好在本尊仁慈,并未打算就此放弃尔等。”
顾言蹊的声音犹如黑暗中的唯一一丝光明。
嘈杂之声渐渐平息,魔修们专注的盯着他,期待着从他口中听到的每一条消息。
只要能活下去。
顾言蹊伸出手。
牡丹花印在他眼角飞速绽放,殷红的颜色将那花朵染尽。
猩红煞气冲天而起,犹如史前巨兽一般匍匐在他身后,渐渐的将黑红的魔力彻底侵蚀。
殷红的金丹在丹田处滴溜溜的转着,魔气逐渐被煞气侵染,那人人避之不及的煞气,彻底占据了顾言蹊体内的每一寸经脉。
紧接着,煞气开始沿着契约构成的联系,朝着尽头的每个人扑去。
黑色流光在眉心点亮,人们惊慌失措的相互看着,却发现应在对方瞳孔中的自己,脸上已然爬满了黑色蛛网。
顾言蹊要做什么?
他莫非要将自己杀死?
蛛网仍在蔓延,从头部蔓延到四肢,人们如同被网俘获的虫子,茫然的挣扎。
一道道漆黑的魔力链接逐渐显现出来。
细密的黑色丝线从成千上百个人的眉心牵出,一路向上,连接到顾言蹊的掌心。
高台上的掌控者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成千上百个声音,感受着成千上百份情绪,那些思维杂乱不堪,几乎要将任何一个贸然接触的人逼疯。
可顾言蹊却仿佛未曾受到半点影响。
煞气流转,殷红的力量自他的掌心蔓延,从那黑色丝线的最根部晕染开来。
一寸、两寸、一米、两米……
血红的颜色犹如爆发一般,开始疯狂蔓延,黑色的魔气链接迅速被煞气吞噬取代,继而侵入到每个魔修的身体里。
但煞气不同于灵力魔力,这是无法轻易转移给他人的力量,即使这些力量深入到旁人的每一寸经脉,也无法轻易改变其本质。
顾言蹊猛然睁开眼睛。
他的双眸已经完全变为血红的颜色,煞气犹如血幕一般在他身后升起,它狰狞着、咆哮着,仿佛天地之间最恐怖的怪物!
“十月之后,这片大陆之上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他的声音冰冷,却带有着难以言说的诱惑力。
魔修们双目茫然的看向他,眼底隐隐有猩红煞气浮动。
“那将是偃月宗崛起的最好时机。”
“本尊欲带尔等共壤盛举,可惜尔等实力着实不堪,难以达成本尊所愿。”
那声音隆隆的在脑海中响起,震颤着所有人的内心。
煞气在数千数万人体内同时运转,它们非但没有削弱,反而越发强盛,仿佛吸收到了什么极有营养的东西,开始向回收缩。
殷红血丝上的颜色再度加深,血红之色沉淀成黑色,就像是普通的魔气一般。
但这却是由极端浓郁的煞气凝结而成,乃是修士唯恐避之不可的存在。
恐怖的煞气拉扯着魔修体内未知的存在,飞快的退了回去,沿着黑色链接,钻入到顾言蹊经脉之中。
他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
那被带走的是什么?
每个人都惶惶不安。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陷入了顾言蹊构建出的气氛之中,来不及有自己的思考。
“尔等的罪孽,本尊来承担!”
“尔等的杀戮,本尊来负责!”
“尔等只需修炼,什么手段,什么方法本尊一概不过问!”
“只要十个月后,尔等的修为达到本尊的要求!”
顾言蹊凝视着每一个人,喟叹着。
“若是尔等达不到,这数千数万人修炼产生的杂乱力量,将统统灌输到尔等体内!”
人群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但紧接着他们就察觉到了体内力量的异常变化。
更准确的说,是自身异常澄清的魔气以及过于通顺的经脉。
这简直是不可能存在的。
无论仙修魔修,其修炼过程中必然会产生煞气,就连禅修也无法避免会有杀生之举。煞气一旦产生,就会不断积累,阻碍着修士修行,若是沉积过多,在渡劫之时引来的雷劫就会越发恐怖。这就产生了许多压制自身修为不愿突破的魔修。
顾言蹊借助朱华契约,将契约的某一部分逆转过来,所有魔修体内的煞气皆被他统统吞噬。
如此一来,凡是身负朱华契约的魔修,其修炼大道上再无任何阻碍,而以煞气作为修炼根基的顾言蹊,则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上万人身上的煞气纳为己用!
他以第一次委托之时,在战场上获得的浩瀚煞气为根基,以这上万魔修为炉鼎,终是在这修真大陆之上开辟出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偃月坪一片寂静,无数双绝望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那些负面的情绪很快被兴奋、贪婪种种情绪所取代。
顾言蹊张开双手,他的声音就像是魔鬼的低语,带着致命诱惑。
“本尊将带领尔等,一同踏上巅峰!”
当他死亡之后,所有的孽力将完全返还其产生者,除非有另一个人,接下他的朱华契约,代替他承担这份天地之间最残酷的折磨。
余光微微扫过元婴长老,顾言蹊猛地转过身,衣袍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他在万众欢呼中,离开高台。
十方阁,主峰。
仙乐袅袅,缭绕在仙宫之上。
穆璟仰头看着那华美高耸的建筑,微微蹙眉。
这里是十方阁,仙修第一阁。
有修仙者圣地之称的十方阁,乃是被无数人仰望的地方,其戒备也是万分森严,穆璟刚站了不就,就有两道流光自山顶落下,站在他面前。
那是两名筑基期修士,面色略带倨傲,可见到穆璟的那一刻,倨傲便统统变成了恭敬。
“师叔祖。”
穆璟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仙鹤飞来,载着他前往山顶仙宫之处。
仙宫之中做了许多人,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他的到来无疑打断了这些谈话,数十位金丹真人、元婴老祖面容复杂的看着穆璟,神色中隐隐带了些不屑。
“璟儿。”阁主看到穆璟,先是慈爱一笑,紧接着脸上却露出惊色,“你竟已进阶金丹?”
众人皆是一惊。
旁人不知,他们却知晓,五个月前,从不收徒的十方阁阁主从山下带回来一个普通少年收为弟子,而这名少年就是穆璟。
穆璟入门不过五个月的时间,满打满算,他也不过修炼了五个月的时间,多少修士一生都卡在筑基巅峰难以进阶,而穆璟却仅仅花了五个月,便从凡人晋升到金丹期修士!
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假以时日,他是否能洞开通往上界的路?
殿内寂静,直到穆璟落座,阁主示意之前讲话的金鼎长老继续说下去。
金鼎长老稳了稳心神,继续道:“阁主,若是十方阁能够夺取这场盛会的头名,吾等便可顺势成为仙修首领,继而进攻魔修,彻底结束这场仙魔之争!”
他正说到尽兴处,却被穆璟猛然打断。
“此事不可。”
金鼎长老微微蹙眉,“穆师叔,你入门太晚,尚且不知仙魔之争的厉害之处,此时魔修三宗的偃月宗势弱,正是攻打的好时机——”
他话还没说完,就硬是被吞了回去。
穆璟用一种难以分辨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凶狠至极,仿佛一头饿狼。
“偃月宗乃是魔门三宗之一,其实力强大,即使此时势弱,也绝非可以轻视的对手。”
“此刻动偃月宗,未免太过匆忙。”
“我听闻穆师叔是与那偃月宗主一同回到偃月宗,而后才归来。”金鼎长老温和的面皮下露出些许冷笑,“莫不是师叔与那偃月宗主有了什么勾结?”
金光闪过,穆璟的空铭宝剑已然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金鼎长老,你心里的心思,可埋得没有那么深!我既亲身到过偃月宗,自然知晓其中厉害,我说不准动,那便是不准动。”
金鼎长老的额上不断沁出汗水,他分明是元婴老祖,却不知为何,惧怕着眼前的少年。
即使对方年不过二十,即使他只有金丹修为。
但那份恐惧,就像是兔子面对恶狼,几乎是无法抑制的传遍他的全身。
“阁、阁主……”
他只有扭过头,向着穆璟的师父、十方阁阁主求救。
阁主坐在主位之上,那涮苍老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璟儿年轻气盛,尔等多包涵些许也便是了。”
金鼎长老还欲开口,阁主又道。
“这次是璟儿过分了,尔等大可教训他,不必顾忌我的面子。”
殿内一片寂静。
人们看着穆璟,别开了眼神。
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个五个月晋升金丹期的天才,尤其这个天才背后还有一个纵容的长辈。
可穆璟却不是可以糊弄的对象。
金光乍现,空铭宝剑剑光收敛,他那强大无匹的力量充斥着殿中的每个角落。
他正如冉冉升起的太阳,带着蓬勃朝气与炙热温度。
假以时日,这份力量定然能成长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也定然能将日益败落的十方阁,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穆师叔稍安勿躁。”另有一名元婴长老站起身来,“攻打魔修事关重大,还需细细商议,只是偃月宗宗内空虚,确是个好时机,我着实不明白为何穆师叔要阻止……”
眼前金光闪烁,森冷凉意贴上脖颈,这位元婴长老赫然发现,穆璟的空铭宝剑竟贴着他的脖颈划过,才缓缓落入刀鞘。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根本不是一个金丹修士能够做到的事情。
穆璟走了过去,他看着那元婴长老,缓缓道,“长老,穆璟手滑,您无碍否。”
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满是凶狠的警告。
元婴长老哑然,半晌才缓缓道。
“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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