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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峣心里有一个秘密。一个连张鹤都不知道的秘密。
其实,张鹤一直觉得纪峣对待温霖的态度很矛盾。纪峣一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从来没想动过温霖,一边又时不时跑过去撩他,明明说着要放,却总是把温霖缠得更紧。
张鹤一边忍不住觉得温霖贱,一边又很同情他,同时愈发看不惯发小的做派。纪峣一直声称自己是靠自身魅力俘获人心,温霖喜欢他他也没办法,然而在思维直线的张鹤眼里,纪峣就是婊。
他不知道,这么婊的纪峣,对待温霖,是真的有真心的。
纪峣对温霖的感觉很纠结,就像他说的,他一直都不想动温霖,然而事实上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把温霖视为自己的禁脔,在之前决定对温霖放的一刻,他难受得几乎要爆炸。
温霖明明是他的东西。
可是温霖不是东西。温霖是个人。他只是瞎眼喜欢上了一个垃圾而已,纪峣知道自己,不能用这个当做武器,像只蜘蛛一样把温霖缠得越来越紧。
理智上他知道,但是他难受——这种憋闷到极致的无力感,是他在任何一个情人面前都没有的。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纪峣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几年下来暧昧胶着的所谓兄弟情谊是一部分,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曾经——
自从那天他扮人妖被拆穿以后,那个一直对他爱理不理的小战士就更高冷了,尽管他废了半天口舌解释自己真的是无心的,小战士依旧一副你人品有问题我懒得搭理你的样子。
他们也会在游戏时挂yy,然而一直都是纪峣说,小战士打字回他。纪峣很郁闷地问为什么他不说话,对方说不想跟人渣说话。
纪峣:“……”
好好好你操作好你牛逼,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在知道他是个男的以后,某次纪峣又不小心顺口溜出了温霖的名字,小战士忽然炸了,他愤怒地敲着键盘:“你老提他干嘛?”
纪峣讪讪住嘴,心想可能是一个直男面对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挂在嘴边的不适感,他含含糊糊地说:“那什么……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我是个gay。”
在现实出柜需要勇气,然而隔着屏幕,说自己喜欢同性,也不过是嘴皮上下一翻的事。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一行字:“你喜欢他?”
“这是什么鬼问题,”纪峣声音诧异,一副这么白痴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问的口吻,“虽然我的喜欢很廉价,不过喜欢啊——我哥们儿人挺好,我当然喜欢他。”
温霖几乎要颤抖了,他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显示屏,过了会儿,才缓缓敲了一句话出来:“那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问得没头没尾,纪峣却瞬间明白了。他心想这人也忒八卦了一点,然而这些破事在他的心里压了很久,张鹤不耐烦听,其他人他不敢说,久而久之,几乎都要烂掉了。
现在有个想听故事的人——哪怕只是个想听来乐呵乐呵下饭的人呢,他也没什么不愿意讲的。反正网线两头各自不认识,全国人口这么多,哪怕他走在大街上,晃荡个百八十年,也未必能遇到。
今天是大年夜,一会儿要吃年夜饭了,看时间也刷不了副本,索性挂聊天算了。
于是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因为我不敢。”
温霖愣了。
纪峣似乎也能感觉对方的疑问,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出指,摩擦着上打篮球留下的茧子。
“给你讲个秘密。有次,我在篮球场边,看那个一直暗恋我的哥们儿打球。球进了,然后
他扭脸儿,朝我笑了笑——那模样可真他妈帅。不怕你笑话,那时我就在心里想,我靠,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这样,我就敢喜欢他,他就能喜欢我了。”
——纪峣对温霖总是那么恶劣,他离他时远时近,态度含含糊糊,明明想放他走,却又吊着他。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哥们,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曾经,喜欢过温霖。
温吞的、毫无激情的、白开水一样的、人设烂大街早就过时的,温霖。
温霖不会说俏皮话,不会逗人开心,长的不爷们性格不爷们做派不爷们,偏偏还总是有点自以为是的小毛病,看到他端杯冰奶茶都要用纸给他隔开——可笑,他纪峣需要温霖这么做么?
可是这个人,一直尊重他,不为难他,会哭、会笑、会脸红、会生气,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刚硬的于思远浑身都是棱角,他打磨这些棱角时,也让自己伤痕累累;高傲的蒋秋桐从不肯主动低头,哪怕勉强示弱,都显得纡尊降贵。
纪峣喜欢新鲜刺激,喜欢调教征服人的快感,喜欢把别人塑造成他想要的样子,然后再抛之脑后。他的集邮癖越来越重,情人一个比一个有特色,每个都不相同,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降伏他们,然而只有他从来不肯不愿不稀罕不舍得下的温霖,在纪峣还没下前,就主动拔掉了自己的每一个根刺,磨平了自己所有的棱角,对他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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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嗤之以鼻,却一边忍不住心里发酸。他足够薄情寡义,足够铁石心肠,于是就连张鹤也不知道,其实他纪峣,也是有感情的。
纪峣闭了闭眼,用布满指腹的茧子摩擦着自己的眼睑,声音越来越淡:“他是个直男,我不想掰弯他,不想把他拽进泥里,当朋友就很好,哥们也行,最好离我远一点,偶尔吃顿饭打个篮球,关系不咸不淡,就可以了。”
“那就是个**,像卫澜那种木头——哦,就是我前男友,被我甩了都知道揍我一顿。可我玩了他这么多年,他却只泼了我一杯咖啡。拜托,才一杯咖啡——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我脸皮这么厚,洗把脸就拍拍屁股走人,晚上还能照样回去浪好么!?”
纪峣用那只遮住了自己的脸,掩去了面上的表情,他修长有力的指插进发丝,将发型拨得更乱。
那次他决定坦白的时候,掐着温霖上课的时间,天还没黑就爬起来,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又打的,一路倒腾,才到了温霖的学校。其实一路上他都很犹豫,真的要放么?真的要坦白么?有没有折的办法?
他不想失去温霖,他知道,自己一旦交了底,那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站在门口等温霖下课出来,外面很冷,雪堆在地上,凉气顺着他的脚心往上爬,他冻得像根木头。
真冷啊。他想。
然后他想,温霖每次跑到学校来找他,是不是都是这样过的。
风尘仆仆,冬冷夏热,风吹雨打。
算了,放吧,就当是做善事了。最后他想。
于是,他顶着一身咖啡回去了。
“……”
满室寂静,对方始终没有给他反应,他也没有再说话。沉默良久,纪峣忽然没头没脑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刚刚步入青春期那会儿,他知道了自己的性向,内心茫然又惶惑。他从小就隐隐觉得自己跟别的同龄人不一样,而这种不同真的被证实后,纪峣却巴不得自己的预感是假的。
记得那会初一,他们写作,题目是想要当什么。已经初具气势的张鹤坐姿板正,一一划地写,他要当迈克尔乔丹,一扭脸,却看到小纪峣的题目,他想当一个女
孩儿。
后来纪峣把这篇作给撕了,交上去的规矩,说他想当一个老师。
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想要当女生,这是很奇怪的。
纪峣并没有放任自己在过去沉湎多久,他抹了把脸,刚想说什么,却响了,是张鹤给他发的消息。
“还在楼上窝着干什么,赶紧滚出来吃年夜饭。”
哦,对,今天大年十,要吃年夜饭。
纪峣愣了愣,又恢复了一贯笑嘻嘻的模样,开口道:“哎呀,家人叫我吃饭去了,我得走了。”
对方打了一个字过来:“嗯。”
纪峣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声音轻快道:“对了,祝你新年快乐。”
说完,他没有再看对方的回复,下了yy和游戏,连蹦带跳地下楼吃饭去了。
网线的另一端,温霖缓缓摘下耳,轻声说:“嗯,新年快乐,纪峣。”
说着,一颗又一颗的泪水,却顺着下巴,落了下来。
脑洞。
国公爷一迈进御书房,就看到皇上窝在榻上,正在翻看各家大臣未出阁的闺秀画册。
他眉毛一挑:“您玩男人还不够,终于打算对无辜女子下了?”
皇上摆了摆:“这是给温侍读挑的,他年龄不小,该成婚了。”
国公爷抱臂在一旁看着,嗤道:“您舍得了?”
皇上纤长指在案几上敲了几下,声音低缓又沉郁。
他笑了笑,长睫微垂,掩住眸神色,复而低头重新翻看画册,声音淡淡的。
“朕……自然是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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