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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冰山女掌门上峰逼宫戏……(1 / 1)

等望凝青收到空逸上战场的消息时,她还未落下的笔锋停顿了一瞬。

而就是这一瞬的停顿,凝笔尖上的墨落了纸上,晕开一片小小的污渍。望凝青着那片污渍许久,没有开。

“知道了。”她语气冷沉如旧,打走前来汇报的沈轻后便继续批改案宗。

“批案宗,批案宗,二十年了,尊上您还批案宗。”实聊的灵猫出了怨念的嗫嚅,“您勤勉得跟人皇一样,哦不,人间帝皇都做不到像您一样。”

灵猫来,望凝青对天枢派真的称得上仁尽义尽,呕沥血了。年栖云真人砸望凝青身上的资源,如今她千百倍地还了回来。

就算这其中还要算上借用神器修补灵魂的处,但尊上也矜矜业业地了二十年的高压保险栓,足够互相抵消了。

望凝青如此忙碌的原因之一是给自己的离做善后,必须将权利一移交出,避免天枢派因为她的离开崩离析,或者原本清明的治理再次回归混沌。

而二个原因,则是守株待兔。

“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外形似白『毛』黑纹的虎,乃古之仁兽,非自死之兽不食。虽然名气不如“不履生虫,不折生草”的仁宠麒麟,但依旧是亲近生灵的妖兽。

“尊上您为了钓鱼居然还特地修了一座吉光阁。”灵猫有言地道,“明明百首妖鬼图是跟您立契的,您居然还特意把取出来放吉光阁里。”

这简直是放大海了,对于出入结界如入人之境的流萤来,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直钩。

“也不完全是为了流萤。”望凝青一手托腮,解释道,“神器冒然认主总要有个由头,‘掌门法完全掌控仙器’就是一个很的理由。”

被百首妖鬼图封印的妖兽并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与仙器的主人形成一个彼此消磨的过程,仙器之主可以汲取妖魔的灵力化为自己的力量,但也要承担反噬。

像驺吾这样的仁兽是不能被算“斩妖除魔”的“妖魔”中的,但百首妖鬼图也不会识别妖兽是是坏,只会一视同仁地将之封入其中。

望凝青的计划很成功。

通过水月镜着鬼鬼祟祟自以为人知晓的少女,灵猫几乎要自怜悯中生出几怜爱的感情。

这个世界的人们都各有各的不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与法放弃,但最终导向的都是悲伤的结局。

“咳。”望凝青咳出一淤血,来不及从袖中抽出丝巾,让广袖沾染了血迹。她眉头一拧,并指为剑割下了这段布料,随手投进了用于燃烧密信的火盆里。

“您的身体快撑不住了。”灵猫着燃烧的火盆,忧虑地道,“素尘本就不可能突破神,您强行突破神之境,这具躯体已法容纳您的神魂了。”

“那就快。”望凝青也觉得难受,只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清恒继承天枢派之前素尘就撑不住了,神器会彻底失控。”

和天道博弈一旦落败,代价绝不仅仅只是死亡而已。

水月镜中,少女触碰到隐藏上百条仙禁背后的匣子,眼中几乎要亮起希望的明光,但这光芒不过是尽长夜里一现的昙花,眨眼便凋零于地。

同一时间,望凝青猛然捂住了嘴,压抑的呛咳与指缝间漏出的鲜血,耗尽全身的气力才将中萌芽的利齿与金瞳镇压了回。

“已饱和了,尊上。”灵猫『舔』了『舔』望凝青的指尖,“继续封印妖物的话,身上妖兽的体征会越来越,牙齿鳞片羽『毛』之类的都可以挖掉,但眼睛怎么办?”

“我一直思考这双眼睛。”望凝青抚了抚自己的眼,那是一双苍古落日般『色』泽稠艳凄美的眼眸,“我查过图中的所有妖魔,并没有找到这双眼睛。”

“可能已被‘消化’掉了?”灵猫歪了歪头,“毕竟传承了这么代了嘛。”

望凝青没有接话,只是阖上了眼帘。

而此时,遥远的边城已化为了血与火的战场,十日血月,这期间的每一每一秒都是众生的煎熬。

『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妖魔死了剑仙们的青锋之下,人族奉行着“一步不退”的原则,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鲜血,每一丈江山都堆满了尸骸。

空涯缓缓收剑回鞘,剑格与剑鞘相契时出咔的一声轻响,周遭皆是战火未退的余烬与哀嚎。

他恍若未闻般地往回走,向寄阳站他身后。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空涯淡漠的余光并没有他身上停留哪怕只是一秒。

就连刚成为外门弟子不久、不顾师门规矩赶来变成的刘漓都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寄阳,司器长老他……”刘漓抿了抿唇,低声道,“果真转修了情道?”

向寄阳没有吭声,司器长老空涯的变化谁都得出来,那种丝丝缕缕浸入骨髓的冷漠,与修情道的掌门如出一辙。

司器长老空涯入了情道一事虽然还未传开,但长老态度上的转变已让所有人感到不安了。

因为有过往作对比,司器长老如今的模样才格外令人恐惧。

以前的司器长老冷则冷矣,『性』子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沧桑以及温柔,就算他深居浅出,喜欢他、想要做他徒弟以及道侣的人依旧如过江之鲫。

而如今,这令人眷恋的烟火气日渐消弭——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块冰。

“其实,见了空涯长老的变化之后,我一直思考。”

刘漓着脚底的草皮,司器长老他们的目光,平和得一如注视这葱郁的青,悲亦喜。

“,对情道修士而言,祈求他们的爱恨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爱也,恨也罢,对于情道修士而言,都是奢侈。

论再如深刻的感情,踏上这条道途的瞬间便化作了昨日黄花,曾深爱过的所有,最终除了着们渐渐冷却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一个不会爱也不会恨的人,就如同高悬天际的明月与天道。”

“既然如此,面对掌门时他们到底怨怼着什么,憎恨着什么?”

出身名门的刘漓权利方面的嗅觉比仙家弟子更为灵敏,宗门内的暗『潮』汹涌,他比谁都清楚。

掌门的风评变得如此尖锐,必定有谁背后推波助澜,搅动风云。但那个弄『潮』之人的手段过高明,幕后算计的东西又似乎远远不止于宗门的权利。

让他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友向寄阳,明就站涡流的中。

“到底为,我知肚明。”

向寄阳没有回头,语气轻嘲。

“不过是怨恨神明不爱他们,仅此而已。”

……

“话,尊上您对清恒冷漠啊,以前您像不是这样的。”

灵猫趴望凝青的肩头,用爪子勾着望凝青的丝,避免自己被甩脱出。

“您教徒弟的方式怎么这么极端?要么细致入微,要么不闻不问,该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怎么会?”望凝青回答,她花两名弟子身上的精力和血是同等的,不同的仅仅只是态度罢了,“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与那孩子相处而已。”

望凝青的是实话,她的确不知道应该如与向寄阳相处。

——因为向寄阳与师尊实像。

那种相似并非『性』情或喜上的相似,而是面对她时态度的相似。

他们明不透她,却又同时选择了纵容她的态度。

纵容,这是个很奇怪的词。用望凝青这样克制的人身上显得更加奇怪,毕竟她本就不是一个放纵的人。

“剑道之外,师尊从不对我的言行举止三道四。”

“他是一个清正的人,但他从不强求我如他一般清正,不强求我随他一同惩『奸』除恶、兼济天下。”

“漠视生命也,玩-弄人也罢,师尊从不阻止,也绝不教。但他唯独法接受的是——”

是什么呢……?

望凝青想到了那场雪,那三日言的长跪。这年来她一直都反思自己,从未停止。

“他法平静待我所历的苦难,也法坐视我将苦难视作寻常。”

望凝青平气和地道:“师尊认为他可以对我拔剑,可以打磨我、历练我;而我可以习惯忍耐疼痛与伤,但不能习惯忍耐苦难。”

“自我施与为打磨,天灾人祸为苦难,可以锻炼自己,但不能被人欺负。这听起来很铭剑仙尊。”灵猫歪了歪头,“毕竟剑修都这么护短。”

灵猫又问:“所以呢?”

“所以——”望凝青语气由淡转凉,她着外头已包围了倚云阁的宗门弟子,不带情绪地道,“觉得,眼前这一幕师尊有没有算到?”

“……”灵猫只觉得头皮麻,衷期望尊上不要做如此可怕的联想,“栖云真人不是剑尊,他不会知道那个背后挑拨一切的人就是尊上。”

望凝青不置可否,只是换了一种法:“师尊不擅长玩-弄权术,但我很擅长。”

“所以?”灵猫挠了挠头。

“但我下棋一次都没赢过他。”

晗光仙君身边耳熏目染了这么年,灵猫对于望凝青的诸暗喻都里有底,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绝望。

“您是想铭剑仙尊天生克您,就算只是一个浮世留影,也还是能像五行相克一样把您克得死死的吗?”

“我不知道。”望凝青诚恳地着,“我做了十周全的准备,并且确信就算师父现出关也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但……”

但是鬼知道铭剑仙尊有什么毒『性』,反正只要吐息着同一个世界的灵气,就没有人能他眼皮子底下欺负望凝青……就算是望凝青自己算计的,也不行。

望凝青戴上了面具,背着剑匣走出了倚云阁。

即将面对苦孤诣营了十数载的宗门的质疑,她却从容得有不可思议。

这次的血月之战,天枢派付出的代价着实有惨烈,和原命轨有所不同的是,这次被魔气侵染、昏『迷』不醒的人变成了空逸。然而比十日血月更令人绝望的是,人魔两界的通道被大战的余波撕裂,十日血月并非终结,而是苍生涂炭、人魔相争的前奏曲乐。

“如今,空逸长老命旦夕,边城前线更是死伤惨重,沦为了人间地狱。即便如此,掌门还是死守那繁文缛节,将天下苍生弃如敝履!”

越众而出的长老与台阶上的掌教对峙,大声道。

“视同袍『性』命如浮土,如此嫉贤妒能、德不配位之人,徒令天枢蒙羞,配掌教尊位?!”

空逸为空涯挡下了大乘期妖魔的濒死一击。灵猫认为空逸是为了不让师姐落人舌,但望凝青否决了这一。

空逸会救空涯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他是空逸。就算那个人不是空涯,而是随便一个人,他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她的这个师弟,以松石为骨,以清泉为。

话虽如此,但掌教依旧要秉公而行。

既然初不曾将仙器借予空涯,如今自然也不应借予空逸。

这种“大公私”之举,从原则而论并过错,但若论及情理,便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惧。

要知道,空逸长老对掌教可谓是向明月,路人皆知,再没有人比他更为赤忱,更为真挚。

空逸和素荧长老自幼便与掌教一同长大,三人是亲厚如家人也不为过,但谁也没想到空逸长老出事,掌教竟绝情如此。

这般情义之人掌管宗门,如不让人惊胆战?

眼下魔族大军压境,双方开战即,掌教嫉恶如仇,却从来不将天下苍生放眼底。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掌教退位让贤,让系苍生的有德之士上位。

虽然手段有偏激,但大部内门长老都没有要夺权的想法,只是对眼下的局势感到奈而又焦虑。

他们深知掌教的固执,除此之外别他法。

不得不落得如今刀剑相向的结局。

戴着面具的掌教站台阶之上,目光冰冷地巡视四方。

“我,素尘,执掌天枢二十载,恪守宗门戒律,不曾失道、不曾怠惰、不曾徇私,尔等可认?”

站人群中的白灵猛然抬头,张嘴正想什么,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

白灵咬唇,刘索被逐出宗门的确不素尘执政期间,但……

“我执政期间,宗门门风清正,蝇营狗苟、旁门左道之辈,不教而杀、不戒视成之事,尔等可认?”

素尘拾级而下,每一个顿足便是一句诘问。

“这二十年间,宗门弟子从后顾之忧,得以潜修炼,不被红尘琐事所扰,不受柴米油盐之困,尔等可认?”

掌教不染纤尘的鞋履踏上了倚云阁外的土地。

明明掌教只有一人,但周遭的弟子却不由得后退数步,不敢与她拉近距离。

她抬起了一双清冽到几近冰冷的眼睛。

“于私,我以身作则,从未犯戒,谨以此身做弟子表率。”

“于公,我整改门风,谨遵师训,护持山门清净十余载。”

“倒让诸位逐一道来。”她吐字如冰,几乎要冻住整座云隐山的雾气,“素尘,错之有?”

是错大公私,不徇私情?还是错恪守门规,不近人意?

不,都不是。望凝青想,出来吧,毕竟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

“错有偏执,不悯苍生——”

突如其来的剑刃破空之声,夹杂着深衣广袖与空气摩擦的鼓噪,需肉眼,都能感觉到对方是等的来势汹汹。

清寂冰冷的云隐山刮来了一阵铁锈腥气的风,众人仰头望,只见白衣染血的青年立于剑上,矜贵俊逸的容颜如凝冰冻雨,眉眼寸寸清寒。

他身后,十数名内门弟子凛然而立,御剑而行,皆是一身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杀伐之相。

“师尊期望他人这么吗?”向寄阳抬起缠满绷带的手,拭眼睑下一道伤不断渗出的血迹。

“师尊”二字一出,青年便见那戴着面具的女子眸光一冽,浑身上下都散出不悦的气息。

“便是这般同为师话的?”

“不然?”

他嗤笑,惯来冷沉温顺的青年一次她面前『露』出了这般咄咄『逼』人的锐气。

“不然难道还要让您继续瞒下,把秘密都带进棺材,给自己留个千古骂名?”

青年不再收敛气势,隐忍已久的怒火化作锋锐的剑气,全理智地与那理应被自己称为“师尊”的人的气场撞一起,震得场众人中一凛。

“退位吧,师尊。”

向寄阳冷冷地道。

“我与您一同归隐,从此不再过问世事。这偌大的烂摊子,让‘有德之士’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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