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母女两人哭成一团，秦川转头冷冷喝道：“再喊我就捅死他！”
说完他把李清泉提溜进前堂，往地上一扔。
“封五到底是谁？”
李清泉托着断指，疼得撕心裂肺，脸都有些扭曲。
眼见没法脱身，他终于开口道：“是蛛司的人。”
秦川一听这俩字，立马联想到黑衣人脖子上的刺青，那个蜘蛛。
想到这，他转头看向院中柳树，却发现之前的尸体已经不在。
刚才在巷口没见衙役抬出来啊？
他心里有些纳闷，再问向那妇人，也说没注意到。
奇了怪了！
他继续问道：“蛛司是什么？”
李清泉不停叩首：“小的哪知道是什么，就这，还是去中城时听人提了一嘴。”
过了许久，他又补上一句：“不过，小的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秦川撇嘴笑笑，拿刀在他脑袋上敲道：“你之前说的不是挺溜么？怎么现在不打不放屁了？”
“太原府！他们是从太原府来的！”
“就连调人文书，也是太原府衙签发的。”
李清泉脑袋咣当一声磕在地上道：“小的全都说了，是杀是剐我都认。”
说完他哭着指向身后：“但求好汉饶了我这婆娘和闺女，她们可与此事无关。”
见他装出一副为了家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做派，秦川心里只想笑。
你早干什么去了？
但他确实也不想在孩子面前动手，就挥挥刀示意那母女俩出去。
反正这也马上完事，就算她去府衙告密，都尉信不信暂且不提。
就算赶到这，估计自己也身在城外了。
那妇人牵着小女孩的手，一步三回头，抽泣着走了出去，刚一拉开门。
嗖——
一道黑影飞至，那妇人声都没吭就倒在了地上。
秦川见状连忙躲到柱子后，皱了皱眉探头望去。
只见那妇人背上露出一截弩箭，血慢慢洇了出来。
再看那小女孩极乖，之前自己不让她出声，到了现在也只是蹲在地上，牵着她母亲衣角，眼泪不停往下滴，却也没张嘴哭出声。
就在这时，李清泉满脸悲戚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他婆娘扑了过去。
秦川心想这人渣倒还残存了那么一点人性，却不料他刚冲到门前，就撒腿往右跑了出去。
看都没看那小女孩一眼！
泥马！
见门口弩箭乱飞，秦川掀起桌板护住身形，迅速冲到门前。
一把将小女孩抱进屋，接着掏出一把金箔塞进她兜里。
他转身刚要走，又不放心回头说了句：“等外面没动静了，去找你舅舅。”
嘱咐完便抄近道追了上去。
李清泉跑得太急，扑倒在青石板上又赶紧爬起，连牙被磕掉都浑然不觉。
再有五步就是巷子口，往右拐过条街就是州府衙门。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他整个人斜着飞了出去，摔向旁边的小道。
“跑啊！”
秦川用刀指着李清泉喊道：“我之前以为你就是个人渣，现在看来，你连畜生都不如。”
他现在很愤怒，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你特么……你之前害我，行！就算是因为家人被威胁。”
“后来出去报官卖我，也可以，就当你为了钱，人为财死嘛！我理解！”
他禁了禁鼻子骂道：“可那么点的小孩，你婆娘就死在面前，你特么的……连看都不看一眼，你是人么？”
李清泉跪在地上抖成筛糠，可听完秦川这一番骂，又觉得自己还有活的希望。
他刚要抬头狡辩。
秦川一刀直接劈了下去。
李清泉右半边脸瞬间血糊成一片，胳膊也少了一只，他惨嚎一声乱蹬几脚起身还要跑。
背后却中了一刀，刀尖刚刺出胸口，倏地消失，很快又从腹部顶出。
一刀，又一刀……
连着捅了数刀，秦川心里的火才散了那么一点。
他一脚刚把那人渣从刀上踹下去，就觉身后有人慢慢靠了上来。
看地上人影，对方有四人，手里都拿着刀。
秦川伸手摸向腰囊，取出面具戴好，他缓缓转过身。
只见四个黑衣人堵在面前。
秦川甩了甩刀上的血，笑了笑，刚看完泯灭人伦的一幕，他心里堵得很。
也想发泄一下！
他两手握刀直接冲了上去……
……
都戈在房顶皱了皱眉，很是不解。
他伤还没好利索，一听秦川只身进了朔州，就连忙跟了过来。
可进城没多久，他就被甩丢了。
每次都是好不容易发现秦川身影，过会儿人又不见了。
他很不理解秦川为什么总是跑来跑去。
一会出现在府衙，一会又到了永宁巷，想保护他都跟不上。
都戈这才追到安泰巷，心想这次爬高点，可刚一上来，就发现秦川向黑衣人冲了过去。
完全不是自己认识他时的风格。
以一敌四，还这么猛，自己多半是做不到。
他抬起弩瞄了过去。
可都戈不知道的是，秦川现在非常后悔。
太冲动了！
他刚开始没想那么多，就直接冲了上去。
对方也没料到他如此凶悍，一时不敢全力应对，竟让他占了一瞬上风。
但不过几刀的功夫，他就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每个方向都有刀砍来，却又没地方躲，秦川应对的有些捉襟见肘。
他后退两步猛地蹬地上前，正准备宁可挨上一刀，也要先弄死一个时。
那人却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接着又捂住胸口慢慢倒在了地上。
他刚要换目标砍向身后，就听熟悉的两连箭声响起。
嗖嗖——
身边的黑衣人应声而倒。
都戈来了？
秦川仰头望向四周，却没找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他俯身扒开黑衣人衣领，发现脖子上同样有个蜘蛛刺青，正要去看另一人时。
背后忽地升起一道烟花，绽放在朔州城上方的夜空中。
冷色蜘蛛状！
不好！
秦川刚要去补刀，就见地上报信的黑衣人又中一箭，脑袋一歪，彻底死透。
就在此时，一条大黑狗窜到他身前。
那狗冲他呲着牙，面露狰狞，低声呜咽，尾巴僵硬地摆来摆去。
秦川猜是方才扮叫花子时，拿了这野狗的碗，想不到这畜生竟循着味追了过来
他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比刚才面对黑衣人还要紧张。
他很怕狗！
非常非常怕的那种。
秦川慢慢弯下腰，从地上摸起把刀，朝那黑狗使劲一丢，转身撒腿就跑。
都戈正要下房顶去寻他，此时却一脸目瞪口呆。
只见秦川一溜烟冲出安泰巷，速度极快，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他连忙跳下跟了上去，心想这次可休想再甩掉我。
都戈吊在秦川身后百步左右，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城墙。
他抬头瞄了一眼，发现这墙一丈多高，以自己的身手爬上去都有些吃力。
却不料秦川蹭的一下跃起，到六尺高时，一刀刺进砖墙，用力一窜，竟是直接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