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失声哭泣着扑向赵烈,颤抖的小手很快发现他口鼻中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气息,虽然已经昏迷,但身子依然不是轻微抽搐,显然是身上的伤口痛得太厉害,以至于在昏迷中也在疼痛。$
qΒ5、c0m/她小心地把赵烈沉重的身躯翻了过来,翠绿色的娇小身子伏在他宽厚冰冷的胸口轻轻哭泣,看到他受伤如此之重,心中异常心疼,恨不得此刻受伤的是她自己。
宛儿自小精通医术,她用袖子飞快把脸上挂着的泪花胡乱擦去,把身材高大的赵烈小心地扶起来靠在怀中,疼惜地把他脸上纷乱的长发梳理到脑后,露出了一张苍白无神的脸庞,她忍不住再次滴落晶莹的泪滴,伸手凝神为他把脉。
赵烈虽然身体遭受连番重击,浑身伤痕累累,体内真气运行不畅,不过是失血过多,受到严重内伤,但他体质异于常人,如果仅仅是这些内伤和刀剑外伤的话,凭借宛儿精湛的医术和细心的呵护,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也许是逃亡生涯让他伤口恢复得特别快。
宛儿的脸上露出凝重绝望的神色,赵烈身上最致命的伤口就是卓不凡毒刀划破的伤口,那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药,宛儿脸上浮现凄然的神色,此毒世间并没有解药,可见卓不凡当时是痛下恨心要杀死赵烈。
如果是普通人身中此毒,绝对是撑不到现在的,早就毒发身亡,宛儿敏锐地察觉到赵烈体内的毒素扩展得非常缓慢,虽然整个后背上部的皮肤都变成了刺眼黑色,但赵烈依然残存着微弱的心跳,宛儿如同在黑暗中见到一缕曙光,柔媚双眸射出坚定的目光,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也要替他解去身上的毒。
早上的风很清冽,吹过来像冰碴儿甩进脖子,太阳还没有露脸,天气很冷,一阵冷风吹过,赵烈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宛儿心疼关切的娇好面容映入眼帘,他想伸手抚摸她的小脸,想擦去她脸上挂着的泪花,但浑身无力,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几乎再次晕倒过去,竟然无法抬起手臂,不过他还是用尽全身力量对宛儿露出欣慰的笑容,勉强轻声道:“宛儿,你好可爱,尽快带我离开江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赵烈刚说完这句话,后背传来的猛烈麻木感觉侵蚀他的大脑,眼前的宛儿渐渐模糊,大地和天空开始剧烈旋转,头部重重砸在宛儿柔嫩娇弱的怀中。
宛儿仔细小心地把赵烈上身碎烈的蓝色长袍撕开,露出了让人心凉的伤口,被江水泡得惨白的伤口已经流尽鲜血,映着后背漆黑的毒伤更加夺目惊心,惨不忍睹。
宛儿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哽咽着撕下身上绿色的衣裙,悉心把所有的伤口包扎起来,勉强背着身材高大的赵烈吃力地离开了清晨美丽的拦江,赵烈双膝以下的部分拖在地面,宛儿艰难蹒跚的翠绿身影清晰地映在冉冉升起朝日明媚温暖的金色阳光中。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淡淡的月光让疲惫不堪的宛儿感到无比伤心失望,双眸红肿,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她忽然感到心中一阵发冷,抬头望向那广袤的夜空,定定地望着那温柔的明月,赵烈身上的内外伤在她的妙手之下恢复很快,但无论她用什么药材,冥思苦想,他身上的毒素依然在缓慢地蔓延,逐渐走向死亡。
赵烈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昏迷不醒,映得皮肤有些暗黄,不透明也无光泽,这使得那本来平展挺阔的手臂也失去了男子特有的骨感和力度,呈现出一种忧郁的病态的苍黄,他的手指,骨节细长,看起来十分灵巧,但此刻却只能无力地被宛儿柔软滑腻的小手温柔地握住。
这是伫立在偏僻山坡上的一座破败山神庙,虽然山神庙外面破败不堪,但里面却是非常宽阔,地面到处铺满枯草,散落着几堆早就熄灭的灰烬,摇摇欲坠的山神像高达两丈,双目暴睁,威风凛凛地站在一张铺着黄色绸缎高大的桌案上。
地面堆放的杂物散发着霉味,堆积的污物还在剩余的浊水中懒洋洋地泡着,到处步满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来此上香了,惨淡冷清,大殿的一端居然还供奉着一尊黑黝黝的孔夫子塑像,与威风凛凛的山神安然相处,一文一武,悠然自得,呼吸吐纳,徜徉流连,自有其文人的意趣念想。
宽阔山神庙空空荡荡,散发着一种辽远的气息,一种幽居深处的气息,一种抑郁未解的气息,此刻已经是寒夜,宛儿一个人在里边孤寂轻声走着,完全可以清晰地听到脚下的声响,她小心把干燥的枯树放到赵烈身边的火堆中,暗淡的火光和弥漫的黑色烟雾熏黑了她柔嫩的脸蛋,刺眼呛人的烟雾让她轻声咳嗽,呛得通红的眼睛不停流泪,更显现了她的憔悴娇弱,赵烈依然昏迷,只是脸上不时痛苦地抽搐,显然是时刻承受体内毒素无情的腐蚀。
宛儿面前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药材,这是这几天白日里在附近村镇的药铺买的,她凝神望着繁复的药材,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解去赵烈身上的剧毒,她已经试过很多种配方,但每次都没有任何效果,有的反而让赵烈猛烈呕吐,加重了身上的伤势,也使得她心痛无比,眼看着他在自己怀中一天天失去神采,她不能承受这种痛苦,憔悴不堪。
昏迷的赵烈轻轻睁开双眼,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凝神望着旁边憔悴柔美的宛儿,感动得想要仰天狂吼!虽然他一生遭受无数的打击和冤屈,但同样遇到那么多让他感动的人,他轻轻握紧双拳,定定地望着娇媚憔悴的宛儿,这是一幅让人无法忘记的美丽画卷,她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绿色烟雾,当微风把飘渺的绿色烟雾吹散的时候,化身为一个楚楚可怜的绿衣少女,梳着凌乱的小辫子,斜长凤目残留泪痕,悲伤哀怨眼波流动,在他心中异常妩媚动人。
赵烈感觉到半边身子已经麻木,毒伤并没有丝毫好转,但体内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外面的伤口被宛儿仔细地包扎起来,全身都笼罩在浓烈的药香味中,惟有后背毒伤处没有丝毫改善,淤黑而且肿大,不住有黑色的血液渗透到包扎的纱布上面,他的神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早就麻木了,良久微笑着道:“宛儿,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要那么辛苦,我不会有事的。”
宛儿蓦然回头惊喜道:“赵大哥,你终于醒来了,我好担心你啊,我枉为神医的孙女,居然无法解去你身上的毒,而且有几次我配出的药方居然加重的毒素的扩展,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
赵烈心疼地望着伤心宛儿,尽量充满微笑着道:“宛儿,你能在这个时候陪着我就已经足够,现在我感觉很好啊,非常开心,体内真气似乎流畅了许多,冷热两股内力似乎可以暂时压制住毒素的蔓延,也许过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无双,叶飞,张旺财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宛儿神情黯然,低下头柔声道:“我也不知道,赵大哥你不用想那么多,先把伤养好,我只知道自己想陪着你,呆在你身边,也许是那个卑鄙的卓不凡心生愧疚,他并没有为难我,那夜我独自一人慌乱之中居然沿拦江上游找你,阴错阳差竟然让我找到了你,我永远也不想离开你,我就想一辈子在你身边照顾你。”
赵烈没有错过宛儿神情的微妙变化,冷冷道:“卓不凡既然能放过你,估计也不会对无双下毒手,如果他对无双下毒手,那他就不是卓不凡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性格坚毅的叶飞,他究竟怎么样了?”宛儿冷冷道:“赵大哥,你不要再提他,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赵烈目光闪烁,不再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宛儿凝望赵烈后背肿起的毒伤,想到世间竟无药可救,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娇小的身子忍不住扑进他的怀抱,失声痛哭道:“赵大哥,我好恨自己啊,我居然不能解去你身上的毒,你如果离开我,我也不想活了,我想和你死在一起,永远陪着你!”
赵烈虽然一颗心坚硬如铁,但此刻也化为饶指柔,双眼湿润,想紧紧拥着憔悴不堪但异常美丽的宛儿,可是双手仿佛已经不属于他的身体,无力地垂落地面,惟有灿烂笑着道:“宛儿,你看外面的月色多美,生命如此美好,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你也不要放弃。”他胸襟开阔,性格狂放乐观,并没有把身上的毒放在心上。
宛儿温柔乖巧地让赵烈的身子横身躺好,忽然坚决道:“赵大哥,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找到化解此毒的药方。”她起身走到堆积如山的药材中默默思索,月色柔和地照在她娇媚憔悴的背影上,赵烈含笑凝望着,猛然吐出一口暗红色血液后,再次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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