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欢而散。
当然,这是玄非单方面认为的。
符远山是大笑着离开的,甚至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玄非憋屈地呆在原地,越想越生气。
他闭目冥想,用极其隐蔽的血脉印记中联系今天潜进来的小辈。
“去找到……清禅道君的小徒弟。”
“……是。”
经昨日那一遭,灵兽园颁布的任务都少了,接到长期任务的人进出也更严格。
练气期的弟子都被安排在灵兽园防御最强的中心。
筑基弟子在防御中心外,容易伤到人的妖兽都被符远山放到了远离他们的地方。
在灵兽园里做任务的练气弟子不少,大多数都是比江明鹊高一两层修为的,外门弟子居多。
众人挤在一个空间照看着自己的任务灵兽,灵兽们都不□□分,一直有点吵吵嚷嚷的,好像是在不安。
江明鹊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她对灵兽园发生过什么没有什么了解——只记得是发生过一件大事。
这还是从别人耳中听到的。
因为那时候她还在弟子宫里修炼,对她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玄度道君好几日没回西门。
她也不敢去问发生了什么,怕被骂。
她现在提前了一年半出弟子宫,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不是很了解。
手上传来软软绵绵的触感,江明鹊回过神来,继续喂波波鸟。
符远山对着某个弟子微笑:“你再把香灵菜喂给灵蚕,我就把你撕掉喂黑莽。”
被说的弟子面上一窘:“对,对不起,远山道长,我以为这是普通灵草。”
江明鹊寻声望去。
那弟子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头埋得更低了。
江明鹊收回目光,继续喂着波波鸟。
波波鸟长出了粉粉的小绒毛,江明鹊喂的时候还总是会不小心把它们的绒毛给薅下来。
这些绒毛实在是太脆了。
好在波波鸟没有什么感觉,掉毛以后很快就长出了更坚韧更好看的粉毛。
江明鹊严肃地喂着波波鸟。
波波鸟打了个奶嗝,一个没有站稳就倒了下去。
波波鸟四脚朝天扑腾不起来的模样十分好笑。
为了不让它死掉,江明鹊还是把它扶正了。
“……好可爱的波波鸟。”
江明鹊抬头,刚刚被符远山训斥的弟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看她喂鸟。
少年瘦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整个人看起来羞涩又腼腆。
江明鹊不置可否。
“我,我可以摸摸它吗?”
江明鹊:“不行。”
那弟子被江明鹊冷漠的语气一刺,立马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见江明鹊不说话,那弟子又鼓起勇气对她讲话。
“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刚从弟子宫出来的吗?”
江明鹊看了他眼,简短的答了一个是。
少年十分稀奇。
“终于有一个比我小的了,我是新右山的弟子,令狐典,师妹你呢?”
江明鹊听到名字手一顿,令狐,这可是个大姓。
她又若无其事地把手里的灵团送在波波鸟嘴里。
“江明鹊。”
令狐典眼前一亮,漂亮的脸上熠熠生辉。
“江师妹你好啊!你应该是这届弟子宫第一批出来的吧?我记得开宫还没有三月吧?真,真了不起。”
江明鹊将波波鸟收到自己的身上,小鸟们安安静静地睡在她身上,她转头正视令狐典。
将令狐的名字和面前的青涩少年对在一起。
“侥幸而已。”
令狐典鼓励江明鹊:“实力也是一种运气嘛!而且我相信江师妹,你肯定很厉害。”
江明鹊:“为什么?”
“因为你一来浑身就散发着大腿的气息!”
江明鹊既没有谦虚,也没有为他的夸奖而高兴。
“然后呢?”
令狐典声音一顿,奇怪地看着江明鹊:“什么?”
江明鹊:“你就这些夸人词汇吗?”
令狐典卡了一秒壳,没想到这位师妹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他刚刚放松起来的心情又提起来:“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江明鹊深深将他打量一眼,看的令狐典心里发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只是个几岁的稚童。
她弯起嘴角。
“没有,只是我不喜欢别人虚伪的恭维。”
令狐典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不起。”道完歉,他又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引起她的不满。
江明鹊没有瞧出他有丝毫的破绽,转移了话题。
“你是上一届弟子宫的吗?”
令狐典点头。
“那你应该做了很多任务吧?”
令狐典:“也,也没有,我太笨了,才做到第三个任务。”
通常来说,宗门内的弟子任务不会超过一个月,中间休息时间不会超过半年,设时间限制也是避免浑水摸鱼之辈。
进度这么慢的——
江明鹊:“你是上一届弟子宫最后一批毕业的弟子吗?”
弟子宫五年一届,两年闭宫期。
也只有最后一批毕业的弟子,进度才可能会这么慢。
令狐典不好意思地点头。
江明鹊:“你之前做了什么任务?”
令狐典:“第一个任务是在灵药田照料药草,第二个任务是在灵谷里种稻草……第三个任务就是这个,给远山道长照顾灵蚕。”
他从兜里拿出一捧扭在一起吃灵桑叶的蚕。
这种蚕,是蚕中之王,吐出的丝千颗上品灵石一尺。
密密麻麻的蚕铺满了灵桑叶,给江明鹊看过一眼,令狐典又把他们塞到了特制的灵兽袋里。
“它们不能见光,只能这样看看。”
江明鹊注意到令狐典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害怕。
若是单纯性的心理害怕恶心抗拒是正常的,毕竟灵蚕幼体不讨喜,但这位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像是,畏惧着什么。
她记得这些灵蚕吃的是特殊灵桑叶,有驱妖退魔凝正气……的作用。
江明鹊:“你不喜欢它们?”
令狐典扯出一抹要哭了的笑容:“喜,喜欢的。”
江明鹊:“……”
这位也是有够努力的。
江明鹊不再讲话,离笨笨的令狐典远了点。
令狐典委委屈屈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江明鹊。
但此时也不敢太过刻意凑上去,反倒惹人不喜。
符远山神出鬼没,等众位弟子完成任务,又将他们放了回去。
接下来的好几日内风平浪静,令狐典偶尔会和她搭话,她回不回纯粹看她当日心情。
灵兽园里也渐渐解除了戒备,让众位弟子回到照顾着的生物栖息地去。
令狐典也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不料安静过一日,令狐典又不知从哪里搞来了波波鸟的栖息地,又找到了她。
令狐典:“江师妹!”
江明鹊:“什么事?”
她总被打扰喂鸟吃饭,心情已经在不悦边界线上徘徊。
令狐典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小团蚕丝。
“江师妹你快看,我养的蚕吐丝了,听说这个可以做衣裳,送给你。”
江明鹊:“……”
她还记得符远山那个铁公鸡属性,要是被他知道,令狐典从他眼鼻子底下拿走了一卷蚕丝,怕是要一起被罚。
江明鹊:“我不要。”
令狐典失落道:“为什么?”
江明鹊:“因为我有很多。”
令狐典:“?”
江明鹊垂下自己手中的袖子,上面闪着莹润的光辉。
铺面而来的光芒让给令狐典捂住了眼睛。
“我这一件就是这个做的。”
江明鹊又歪头指着自己头发上的发带。
“这个就是这个染的。”
“我房间里都是这个东西。”
多数是师姐送的,剩下的都是那些送礼的人给的。
令狐典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嘴里的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江,江师妹你好有钱。”
江明鹊:“我劝你最好还回去,否则等远山师兄发现了,你得多给他打半年工。”
她前世就深有体会。
令狐典脖子一缩:“应该,应该不会吧?”
“你应该不会想试试的。”
“哦,抓到你了。”
符远山出现在令狐典的身后,拿走了他手上的小蚕丝,微微一笑。
温和青年此时的气息有一瞬间变得很可怕。
令狐典打了一个激灵:“远,远山道长,我,我本想去找你,不料,不料走错路到了这里。”
也许是年轻,令狐典不适合说谎,说起谎来磕磕绊绊的。
符远山笑着警告:“念在你祖上有玄龟血脉,我便不计较了,你若在做些无用的小动作,不要怪我找你长辈麻烦。”
玄龟?
江明鹊眉头一动。
令狐典脸上煞白,一双眼瞪出了妖怪竖瞳:“您,您知道了?”
符远山:“那是老家伙们的没事找事,与你无关,你好好修炼就行。”
令狐典朝符远山深深拜下,身体因为恐惧不断颤抖:“对,对不起,求远山前辈救救我。”
符远山摇头:“我救不了你。”
令狐典双目睁大,一张漂亮的脸哭得像花猫。
“我,我会死的,我被发现了,那,那位玄龟前辈呼唤我的时候肯定会知道的,我肯定会死的。”
“站起来,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令狐典他双腿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要救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令狐典猛地抬头。
符远山朝着江明鹊看去。
一边看戏的江明鹊瞬间垮下脸,不悦地看符远山。
她能有什么办法?
不就是薅他两个果子,至于这么惦记她吗!
符远山:“江师妹——”
“不在,不听。”
符远山笑起来:“这波波鸟给你。”
江明鹊看了眼依赖着自己的小鸟,抿唇。
“我要它们做什么?拿回去炒了?”
符远山:“波波鸟也名宝鸟,养在身边,会带来好运的。”
江明鹊指指令狐典:“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运,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符远山道:“你知道,我之前给你说过的玄龟吧?”
“知道,镇守乘秋宗地脉的神兽。”
符远山叹息一口气道:“他其实是被我封印了。”
当年他养出的玄龟破壳了,还不等他欣喜,却发现玄龟在蛋里待的时间太久,生来就带着一股积年旧怨。
这是在蛋里待的太久,无法破壳之后的怨念。
那时他的年纪太小,还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只觉得等他好好养着玄龟长大,这股元气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但是没料到,等玄非长大后,这股积年旧怨不仅没有消失,还越发变本加厉。
传说中以温和著称的玄龟一脉被他养成了这个性子,他很是愧疚,于是开始严厉地管教着玄非。
没想到玄非也因此和他离心,借着外出锻炼的时机,一去不复返。
玄非回到了妖族。
神兽的到来让那时被魔域和人道压着打的十万妖山喘了口气。
妖族鼎力相助用资源把玄非堆到了最高修为。
此时的玄非已经在妖山乐不思蜀,也在妖山学了一些“天经地义”的道理。
例如人族卑贱,生来是要侍奉他们的,还灌输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洗脑了玄非。
玄非还真就信了,甚至深信不疑符远山是个叛徒等等此类说法。
之后他回来过一次,就为了证明符远山是错的。
符远山……当即就与他斗了一场。
玄非那时候还打不过他,迅速逃亡去了妖山。
等过了几年后,吃了许多人肉,被妖族捧得飘飘然了,自以为自己有实力,于是打上了乘秋宗。
之后就被送进了乘秋宗的地脉,永世不得出来。
现在妖山那休养生息百年,又缓过了劲来,就想起了还封在乘秋宗的玄非。
于是派了个小辈进了乘秋宗当卧底,试图找到救玄非出去的机会。
江明鹊:“不关我的事。”
符远山叹息:“好吧,那我再许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要我的命,我都答应,行吗?”
摸到半步天劫的要求……这生意不亏,而且是血赚。
但——
江明鹊:“我帮不了。”
符远山:“你帮不了,但清禅师叔可以。”
江明鹊脸上凝成冰霜:“我若不帮呢?”
“不就死个妖而已。”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你这么大个大能,你还救不来一只小小的妖?”
符远山眼神悲伤又带着怜悯,像是有着深沉的无奈。
“他身上背负玄龟血脉,我不能动他,动了就会被人察觉,他会死得更快的。”
“只要将他体内的玄龟血去掉就好了。”
令狐典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声音哽咽,字字泣血,“江师……江道长救救我,我亦是被逼无奈,他们想拿您威胁那位道君,我若不做,不做就要我的性命,若道长能救我,我愿为道长当牛做马……”
他化作原身朝江明鹊叩拜,一下一下磕得脑袋破皮出血。
江明鹊气闷,心情烦躁。
烦的是符远山算计她,烦的是令狐典身为一个妖不好好做坏事,没有坏到底,她现在连个下手的正当理由都没有。
江明鹊心中黑焰灼烧在丹田,连她的灵脉都开始有灼痛感。
一瞬间她心中掠过无数种可能。
“符远山,你想拉我师傅下水。”她气得狠了,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符远山摇头:“我只是想给这个孩子一条活路,他本性不坏。”
江明鹊压根不信:“可我师傅帮了这个忙,那在那些妖族眼中,就是同你一边的,你在灵兽园培养了这么大的势力,真不想出去争一番天下?”
符远山看着浑身炸毛的江明鹊,认真道。
“我真没有这么想,否则我也不会救这个孩子。”
救一个人,往往比埋一个人要麻烦得多。
江明鹊想起上一世种种事情:“倘若有这么一天呢?”
符远山还真的没有想这么远:“至少我现在不是这么想的。”
江明鹊得到回答,冷静下来,给自己分析利弊。
也是,要不是她回来了,她也不会知道日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江明鹊:“我答应你。”
“你给的好处一个都不能少。”
“你不能说是我师傅做的。”
“有人问,你就说是玄度道君出的手。”
“我不管你怎么做,就是不能暴露我师傅。”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师傅。
符远山略有意外,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江明鹊提起还在磕头的白狐后颈:“别磕了。”
她脸色阴郁地吓人,令狐典嘤嘤几声,不再讲话。
江明鹊拿起自己的身份玉牌,在上面敲了敲。
“师傅。”
“嗯?”
得到一声回应后,符远山就看着浑身是尖刺的刺猬收起了尖刺,乖乖地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师傅,我有个小麻烦……需要你帮忙。”
迟清禅抬手,掐指一算。
“我知道了。”
他掌心凝出一片青叶,划开虚空向令狐典投去。
青叶飘在令狐典的头顶,它干呕几下,吐出了一滴绿色的血。
这滴血内含玄龟之力,浩瀚的力量承载在青叶上,有些畏畏缩缩的。
江明鹊看向符远山。
符远山立即会意,他接过那一片青叶放进自己的兜里,随后他头生龙角,张开竖瞳,抹去此间发生过的一切。
哪怕天机楼楼主前来也算不出此地发生过什么。
江明鹊丢下狐狸,硬邦邦道。
“我短时间内不想再看到你,我会把波波鸟带回去照顾,等我任务时间一到,你就完成我的任务。”江明鹊又转头对令狐典道,“还有你,以后看到我绕路走。”
令狐典小心翼翼道:“江道长不需要我报答吗?”
江明鹊:“不需要,我不想收下你这个麻烦。”
符远山把装灵团的袋子给江明鹊。
“这是喂波波鸟长大的灵团,吃完这些,它们就能吃别的了。”
江明鹊臭着的脸缓和了些许,她收回了自己还稚嫩的爪牙。
“你把金目鱼丢失的事情告诉玄度道君,让他过来走一趟。”
“玄度道君发现自己心爱的鱼不见了,一查竟然发现是被外门弟子令狐典吃掉的,一怒之下想要让外门弟子给他当牛做马,没想到令狐典体内还有控制他的玄龟血,于是顺手解决了这件事。”
“懂了吗?”
这样事情就理所当然的圆满了。
“我知道了。”符远山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多谢师妹。”
江明鹊扭头离开,一点也不留恋。
令狐典垂下脑袋:“道长……对不起。”
“无妨,不是你总会是别人的。”符远山感叹,“这是气狠了,下次再想要麻烦她可就难了。”
令狐典还留着江明鹊对大能咄咄逼人的样子,心中敬佩不已。
江明鹊顶着一身的鸟回了东门。
楼庭逸正在练剑,见到江明鹊一身的鸟凑了过来。
波波鸟感受到他一身寒冬的气息,在江明鹊身上昏昏欲睡。
“这是什么东西?”
江明鹊:“鸟。”
“我当然知道是鸟,我是问这个叫什么。”
“波波鸟。”
“名字真难听。”
江明鹊从身上取下一只小鸟,递到楼庭逸的左手上。
楼庭逸身体一僵,盯着自己手上软绵绵的小动物。
“真丑。”
好小。
感觉他打个喷嚏它就能死掉。
江明鹊:“……”
江明鹊气的欲要拔剑,但对面的人好歹是自己的师兄,她严肃着一张小脸道:“师兄,你不可以这么说,波波鸟会伤心的。”
楼庭逸啧了一声,“菜鸡就是天真,这鸟根本听不懂你讲话。”
江明鹊露出一副我要闹了的表情。
楼庭逸:“好吧,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他能感觉到这一窝波波鸟身上有特殊的气场,似乎能够影响人的运势。
他将江明鹊的鸟小心翼翼的还给了她。
“我要练剑了。”
江明鹊:“师兄等等。”
楼庭逸:“?”
“师兄,你是要去森罗域对吗?”江明鹊斟酌着自己的话。
楼庭逸挑眉:“你想去?”
江明鹊一句想去徘徊在肚子里,换成了:“好奇。”
“你太小了,那的秘境罡风都能把你刮死。”
楼庭逸后知后觉自己的话,可能说重了些,补充道:“你可以等宗门开练气秘境,完成了宗门内十个任务的都可以去。”
她当然知道这一件事,以前她得到那个仙府,就是筑基时候与宗门一起去的。
她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但那仙府还没有掌握在她手上,她始终不安心。
楼庭逸看看江明鹊:“你要是实在想去,与大师姐一起也行,她最近也要去。”
江明鹊疑惑,师姐是元婴修士,还那么阔,几乎是睡在宝山上,为什么还要去那?
况且森罗域危机重重,哪怕是元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楼庭逸含糊道:“可能有点事吧,听说是找一个人。”
江明鹊表示理解。
“师姐真的会带我去吗?”
“这你得问师傅。”
江明鹊走过了庭院,又在灵花树下的摇椅上找到了师傅。
迟清禅瞧见江明鹊带着一身波波鸟,像个小花树一般,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迟清禅:“可爱。”
江明鹊觉得他这句真可爱和楼师兄的真丑是差不多的意思。
江明鹊把自己身上的鸟都摘了下来,放在迟清禅的手臂上。
迟清禅没有拒绝,饶有兴致地看着波波鸟在他身上爬着。
“师傅,我想去森罗域。”
“那叫上你师姐一起吧。”
江明鹊:?
她还准备了一大堆理由,以及说服师傅失败之后的措辞。
结果迟清禅上来就答应了?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出来呢!
江明鹊感觉自己要被师傅宠坏了。
师傅从来不像玄度道君。
玄度道君是这里不许,那里不允,一点点磋磨掉她身上的自信和自尊,让她活得像他手里的提线人偶。
而迟清禅完全就是反着来。
她想要什么给什么,建立她的自信,鼓励她的想法,从不觉得她是在胡闹。
如果不是她懂得适可而止,她真的可能会被养成娇纵跋扈的性子。
“师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很奇怪这一点。
两人分明无缘无故,为什么他会对她这么好?
因为眼前的人太过附和自己的臆想,她惶恐不安起来,怕自己还在天劫里,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波波鸟在迟清禅身上扑腾着,些许粉色的绒毛蹭在他的衣领,本来就很秃的鸟更秃了。
迟清禅脸上带着笑,屈指在江明鹊的脑袋上弹了个脑瓜蹦。
“傻。”
他温和宽容且强大。
世界好像没有什么他搞不定的。
不疼,倒让江明鹊犹疑不定的心落下地。
迟清禅抬手握住一个要掉下摇椅的波波鸟。
“你走了,这些鸟怎么办?”
江明鹊本想说她可以一边去秘境一边喂养这些鸟。
迟清禅忽然道:“我先替你养着?”
他笑吟吟的,暖金色的眼里住满了波波鸟。
江明鹊:“谢谢师傅!”
迟清禅又道:“波波鸟是如何养的?”
江明鹊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迟清禅不会养波波鸟。
她看着虚心请教的迟清禅,还是告诉了符远山教的养法。
师姐来接她的时候她还处在自我怀疑当中。
叶裘兰用扇子点点她的小肩膀:“小师妹,你怎么了?”
江明鹊干巴巴道:“师傅,师傅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
叶裘兰笑得花枝乱颤,纤纤玉指点着江明鹊的脑袋。
“傻孩子,莫不是学傻了。”
江明鹊也觉得自己有些傻气,她搓搓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师姐,你去秘境是有什么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点懒了orz本来可以榨出八千,可恶!感谢在2021-03-2223:14:45~2021-03-2323:1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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