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曜的剧组尚在筹备,林景需要先回国参加《大国之路》的拍摄。
国内娱乐圈并不平静,江云画事件的余波远未结束,毕竟许由咬出来的可不只几个黑幕评委而已,更有那一长串吸毒艺人名单。
韩铎最近就在忙这件事。他要最大限度把能石锤的那些赶紧锤死,为林景的后续计划清理娱乐圈资源,也是给自己无疾而终的警察生涯一个交代。他准备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手上的证据不是一般的多。
林景每每看到韩铎的动作,都会有心惊之感。有些事就是这样的,你自己做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换成在乎的人,却变得千怕万怕。尽管韩铎手腕老练,每次都把自己的操作痕迹处理得很好,他仍旧不放心,甚至提醒他动作放缓一点,不要太在乎结果。
韩铎对他笑道:“我好开心,那么蛇皮的景景竟然会为了我产生焦虑的情绪。”
林景:“……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韩铎正在拍一条珠宝广告,林景左右无事,跟在他身边cos助理,看他工作。
和林景的咸鱼比起来,韩铎是真的忙,林景这才发现他有多拼,各种活动、广告、演出连轴转,再加上不要命地接戏,他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做别的事,以前那些和林景见面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林景陪他忙完一天,到了晚上,强硬地要求他推掉后面的活动,回家睡觉。
韩铎为难地说:“之前答应的事还是要做到的,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真听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吗,你进圈的最大原因就是这里来钱快,你要拼命赚钱,接济你的战友和他们的家属。”林景说。
韩铎沉默了,那些事他从来没跟林景说过,他怕他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林景放软了语气,“你现在赚的钱难道还不够多吗?你还是自己工作室的老板,哪怕就此退圈,旗下艺人照样赚钱。又何必心急?”
韩铎哑口无言,他有自己的顾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景。
他虽不说话,却依旧在抗拒着,林景决定给他来剂猛药,一把撩起了自己的上衣,把腹部的疤痕露给他看。
“非得要把身体搞成我这样你才甘心?”他静静地说,“你知道做手术之前医生宣判我活不过五年吗?就算做了手术,寿命也不长久,更不知道会不会哪天突然恶化,一病不起。”
韩铎是真受不了这个,连忙攥住了他的手,“你别说这种话,我听了心慌。”
“那你答应我减少工作。”
韩铎说:“我……明天可以吗?我确实缺钱,不过不只帮助战友那么简单。我明天肯定给你个解释。”
“好吧。”林景想了想说,“明天上午我有事,不能陪你,你乖乖的按时吃饭好好喝水,别糟践自己身体。”
韩铎看着他,伸手撸了撸他的毛,笑了。
林景一巴掌把他拍在自己头上的爪子摁住,无奈道:“我说正事呢。”
“我也在干正事啊。”韩铎说完,低头压了下去,结果没找到准心,一下亲在林景的鼻尖上。
他就着鼻尖蹭了蹭,用脸挨脸的姿态对林景说:“今晚住我那儿?”
林景心说,反正啥也干不了,住就住。
第二天,两人沐浴着晨光相拥醒来,躺在床上看着彼此,一边看一边笑,自己都觉得自己傻不拉几,可就是忍不住。
除了互道早安,他们之间话也不多,却有种无比默契的气氛。林景的上衣掉到了地上,正拎起来犹豫的时候,韩铎很自然地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t恤递给他。韩铎不会打理头发,洗漱完就顶着一头乱毛打算出门买饭,林景随手替他抓了几把,最后的造型两人都很满意。
舒服的相处比互相喜欢更难,正如面对阻碍时,在一起比分开更需要勇气。
庆幸的是韩铎和林景都属于那种只争朝夕的疯子,而眼下的每一个朝夕,都让他们感到幸福。
吃早饭的时候,林景对韩铎说:“你今天还是很忙?我去见个人谈点事,能送送我吗?”
他要去见消业人。
和对方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他今天就要见到那个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还好,我也约了人谈事,不过迟到也没关系。你去哪?”韩铎说。
他说了一条街道的名字,韩铎略带惊讶,“好巧,我们顺路。”
林景心里突然失控地狂跳了几下,他按下那种焦躁的预感,展颜道:“那还真是巧了。”
半小时后,两人开车到了那条街,他又说了一个门牌号。
韩铎听完安静半天,才道:“怎么这么巧。”
林景猛地攥起了拳。
接下来的十分钟路程,两人几乎凝固在座位上,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对方。
目的地是行舟私膳堂,柳家的私房菜馆。
韩铎下车后,绕到另一边给林景开门。他一手撑在门框上,看着依旧坐在里面的林景,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房间是芥子舟,我们不会还顺路吧?”
他们真的还顺路。
林景转过头,盯着他的笑脸看了半分钟,然后一巴掌拍到他脸上。
“你别这么笑,太难看了。”他冷静地说。
韩铎身体后仰,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脸下了车,一声不吭。
林景没走几步,猛地被身后的人攥住了手,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向后扯去,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韩铎摁在了车门上。
韩铎红着眼,发了疯似的吻他,活像一匹饿了十年的恶狼,要把他这块鲜肉拆吃入腹。
问题是,林景也并不比他冷静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韩铎抵着他的额头,喘着气说:“你知道吗,我还没跟你正式告白过,一直在想等你生日那天策划一场惊喜。我想了一句超浪漫的情话,林景,你是我的命运。”
他声音低下来,呢喃着,“没想到,你真的是我的命运。”
林景心中一紧。
“什么意思?”
韩铎拥住了他,在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冷色光源单一地打在他们身侧,使他们一半曝于光下,一半沉入深渊。
“我是消业人。”韩铎说。
林景已经知道了。
“你能看见我身上的业吗?”
林景没说话,韩铎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凝视着他。
“吓到你了吧。”他无奈地说,“没想到你就是那个人,我一直以为那个人不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我们变成了这种关系。”
林景说:“那个人?”
韩铎摸了摸他的脸,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林景牵住他的手,“我们上去说吧。”
快要离开停车场的时候,韩铎突然道:“二十年前,我在昆仑山上见到了那条垂死的龙。”
“龙问我能不能救救他,但他告诉我,就算我答应,也只是暂时稳住情况,真正能救他的人,要等以后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那个人到来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
他察觉林景攥他手的力道倏地变大了,几乎将他的手骨捏得咔咔作响。
林景说:“如果我没算错,二十年前你才八岁。”
韩铎说:“是啊。”
八岁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死,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总有一死。
真正让他不知如何面对的是:“林景,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对你不是逐渐喜欢,是一见钟情。”
“但是直到听说你的病情之后,我才敢把心意表露出来。因为医生断言,就算手术成功,你也活不过三十五岁。我那时觉得,我至少能撑到你走之后。”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韩铎是一个多么卑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