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苏秘书在一旁问。
宋锦英闭着眼睛,想摇头说没事,可她脑袋越来越重,意识不由自主地下沉,最后彻底漆黑……
等她从那股眩晕里挣扎着醒来时人在医院,病房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是宋博聪在和林助理吵架。
宋锦英立马看腕表上的时间,十点半点,她昏了一个多小时。
柳宜一飞机还没起飞。
宋锦英掀开被子,这才发现左手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她想抽掉,这时候病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宋博聪推开了林助理,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宋锦英停下动作,冷眼看着他。
宋博聪揪住宋锦英的衣领,愤怒道:“奶奶呢?”
宋锦英瞥了眼宋博聪的手:“放开。”
宋博聪没松手,加重声音又问了一遍:“奶奶人呢!”
“二少爷,您不要这样!”林助理过来拉他。
“滚开!”宋博聪挥手甩开他,两人拉扯间,不小心拽到了宋锦英的输液管,埋在血管里的针头歪斜,苍白的手背上立马显出一片乌青。
小苏秘书惊叫了一声,宋博聪浑然不觉,只挥手去揍林助理的脸。
他手臂勾住了输液管,动作一大,竟是将那管子尽头的针尖从血管里扯出,一股鲜血顿时喷涌出来,从宋锦英的手背上溅sh_e到地面上。
小苏秘书惊恐尖叫,慌张的大声喊医生。
血顺着宋锦英的手背和指尖滴滴答答的不断往下淌,在地面汇聚成小小一滩,猩红刺目。
宋博聪自己也愣了一下,被林助理大力扯开。
小苏秘书手忙脚乱地围着宋锦英流血的手转,嘴里不断喊着医生。
宋锦英自己反而是最镇定的那个,她让小苏秘书给她纸巾。
小苏秘书连忙拿过抽纸,扯出几张裹成团,压着涌血的伤口。
伤在血管,鲜血流逝汹涌,很快染红了纸巾,小苏秘书又抽了好几张。
宋锦英半垂着脸,平静得几乎没有反应,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瞳孔无神,因为快速失血让她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不动声色的克制着脑部的眩晕,没人发现她的意识已经飘离了地面。
护士和医生快速赶了过来,立即给宋锦英的伤口止血。
宋博聪站在一旁,终于没闹事,但脸上仍旧怒气冲冲。
小苏秘书对他很是不满,明里暗里给宋博聪无数厌恶的白眼。
伤口止住血,宋锦英闭了闭眼睛,快速失血的眩晕渐渐褪去,她恢复过来。
她看向宋博聪:“你刚刚的举动,足够让我起诉你了。”
宋博聪横道:“有种你就去啊,老子可不怕你。”
他朝着宋锦英走去,林助理立马拦住他,宋博聪推了一把,没推开,只隔着林助理问宋锦英:“奶奶是不是过世了?”
宋锦英又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回了宋博聪两个字:“没有。”
“你少他妈骗我了!”宋博聪激动道,“我知道奶奶被气死了!我有感觉的,宋锦英!”
宋锦英停下脚步,眸色有些恍惚,她回过身:“你有感觉?”
宋博聪用力一推林助理,盯着宋锦英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血没肉吗?奶奶是在昨天晚上走的,对吗?!”
宋锦英看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少在这儿跟我讲什么道理证据,我就问你一句话!”宋博聪狠狠盯着她,眼睛发红,“为什么不让我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
宋锦英神情漠
然。
宋博聪吼道:“我问你为什么!你就这么怕我会回来和你争家产吗?”
宋锦英过了好一会,才问冷淡地问宋博聪:“你说完了吗?”
宋博聪气得表情扭曲,指着宋锦英说:“你对自己家里人都这么绝,不怕你死的时候没人给你送终吗?”
宋锦英格外平静地回他:“宋家人不需要有人送终,但如果你有这个需要,那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下。”
宋博聪被她的无情无义说得哑口无言,只扑过去还想动手,被林助理牢牢抱住。
宋锦英快步出病房,往机场走。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宋锦英边走边对小苏秘书道:“手机给我。”
她的手机落在公司了。
小苏秘书连忙递过去,宋锦英按亮屏幕,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都来自柳宜一。
电话四十分钟前,而短信在十分钟前。
短信是:“小苏秘书,手机没电了,我走了。”
宋锦英回拨电话,关机。
宋锦英站定在走廊中间,落寞和绝望的气息从她背影里无声扩散。
小苏秘书惊愕的愣住,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完全不能相信绝望两个字会和强大从容的宋锦英挂钩。
她摇了一下头,仔细一看,那感觉果然散开了。
宋锦英继续往前走。
她还是打车去了机场,在机场外的环形公路上,看到了一辆起飞的国际飞机,机体上印着巨大的航空公司名字,就是柳宜一撘的那一班。
小苏秘书也仰头望着呼啸掠过的飞机,遗憾道:“错过了……”
宋锦英盯着飞机,直到看不见,她合上眼。
手背受伤的地方忽而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宋锦英觉得好累,累到什么也不想再要了,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她都不想管,也不想要了。
出租车抵达机场,但后座上的两位客人并不打算下,机场门口不能久停,司机便出声催促。
宋锦英闭着眼,没说话。
小苏秘书擅自道:“再绕着机场开几圈。”
司机闻言启动车,围着机场一圈一圈的转。
宋锦英半昏半睡的在车里坐到了第二天六点,出租车没油了,司机也转圈转得想吐,委婉的表示要收工下班了。
宋锦英换了一辆出租,让开去公司。
到公司,拿到遗落了一夜的手机,宋锦英翻了翻,柳宜一并没有给她打电话或者留下信息。
宋锦英握着电话,手背抵住昏沉的额头,极力维持着体面的镇定。
可没到十秒钟,她还是压不住的狠狠砸了手机,两手捂着了眼。
她从来都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只要她想,就没有她不能从容掌控的东西。可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下来,她恍然间惊觉,原来她什么也控制不住。
过去三十多年的光鲜骄傲,其实空洞又可笑。
她好像什么都拥有了,财富,地位,权利;她锦衣玉食,处尊居显;她站在世界的顶层里,俯视所有普通人的人生。
要什么有什么。
但她有什么呢?
宋锦英在想,她到底有什么呢?
奶奶过世了,柳宜一离开了,她的生活忽然之间破开了一个空洞。她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就从那个空洞里漏下去,怎么也填不满。
生活总是缺了一道口子,那口子好似一张深渊巨口,把她人生的颜色和温暖都吞噬下去了。
于是她什么也没有了。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