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向焱走到废站中央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脚步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后背便挨了一棍,紧接着整个身体前倾,直直倒在了水泥地面上,险些滚落下了台阶。
身体袭来一片疼痛,秦向焱以最快的速度翻身,刚想冲上去反击,胸口又被狠狠踩了一下。
刺眼的亮光。
他眯着眼睛,再睁开时便看到了顾淼。她的双手被一根粗绳子绑着,嘴巴绑上了胶布,只有一双眼睛在惊慌地看着他,冲着他不断摇头。她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你们是谁?”
秦向焱想起身,可其中一人忽然拿起一把匕首贴在顾淼脖子旁,秦向焱不敢动了。
“你报警了?”
其中一人问到。秦向焱赶紧摇头,“没有!你们想要什么?钱?我什么都答应你们,别伤害她。”
“呵。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居然将顾淼推倒在地,秦向焱迅速起身,却被那把匕首挡在面前,“再敢动,我让她死在你面前。”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秦向焱嘶吼的声音并没有唤起歹徒们一丝一毫的同理心,相反的,其中一人还朝他腹部猛踢了一脚,顾淼拼命挣脱,却只能发出没有言语的喊声。
巨大的黑色吞噬了顾淼的声音,也包容了她的眼泪。
这样的画面不曾见过,却从此都会刻进脑海里。
在秦向焱挨了几脚之后,那个歹徒终于停了下来。他带着胜利者的满意的微笑退回到原处,站在顾淼身旁,将手放在她脖子上,
“知道为什么把她绑来吗?知道为什么是你吗?实话告诉你吧,这事都是因你而起的!小子,以后别多管闲事知道吗?滚回去当你的明星吧,要是再敢多管闲事,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说完,将顾淼踢向秦向焱,两人以飞快的速度闪离了那里,跳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摩托车逃离了。
……
顾淼哭着扑向秦向焱,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的风衣外套裹住她整个身体。
他不停地在道歉,不停说对不起,又觉得还不够,忽然双手托住她的头,把脸探了过来。
顾淼尝到咸咸的味道,她闭上眼睛,黑夜不见了,世上只有秦向焱身上的味道和咸咸的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不讨厌咸咸的味道,她以前喜欢甜的东西,但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和秦向焱在一起,什么味道她都愿意。
……
“你的梦想是什么?”
“嗯……当一名记者吧,报道天下所有的不公。”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顾淼愿意回到三年前,重新回答秦向焱的问题。她会说,我的梦想就是你啊笨蛋,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应该能感觉得到的啊!
……
那天警察赶到现场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这是令他们感到意外又尴尬的事情,他们本以为看到的会是危及到生命安全的可怕画面,可……他们在黑夜中看到了一个人对另一人的无声承诺。
……
由于现场光线不足且没有监控录像,并不能快速查出那两个歹徒是谁。秦向焱和顾淼随着警察去了局里,根据他们的描述画出歹徒的大致模样。
顾淼受了惊吓,脸色很苍白,坐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秦向焱让她坐在椅子上,又脱下外套让她披上,而后跟着警察来到了一旁录口供。
此时已是午夜将近两点,外面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得知消息的冯若卿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去见高山父母穿的红色套裙,发髻盘得高高的,颇有酒店大堂经理的感觉。
她进来时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半,一双冰凉凉的手握住顾淼的手,上下看着她,“没事吧?可下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人这么可恶?”
“我也不认识,走在路上就被拉上车了。”
冯若卿的到来给了顾淼勇气和温暖,她睁着一双刚从惊恐中逃离的眼神望着她,忽然就想嚎啕大哭。
刚才秦向焱抱住她的时候她都没哭,可是现在看到冯若卿她的强制忍着的委屈忽然就崩塌了。
冯若卿看出了她的害怕,抱住了她,顾淼的脸贴在冯若卿的肩膀上,她闻到了一股新衣服的味道,还感受到湿漉漉的寒冷。
“你淋雨了?”
顾淼抬起头,这才看清冯若卿眼圈上晕染的眼线和睫毛膏。“外面下雨了。”冯若卿的回答很严谨,没有任何漏洞。
“那你为什么不撑伞?”顾淼继续追问。
“急着来,没想那么多。”
“你不是从家里出发的吧?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卸妆?”
“……”
冯若卿不回答了,她现在暂时找不到答案。顾淼瞬间就有了答案。其实她早就有了答案,在冯若卿去之前。
沉默。
两个人都想安慰对方,但都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语言。索性就沉默吧。
……
秦向焱录完口供回来时顾淼和冯若卿正并排坐着,靠在彼此身上睡了过去。两个人,一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一人穿着喜庆的大红色套裙,搭在一起竟无端生出美好的视觉效果来。
外面的雨还在飘飘洒洒着,冷风从门缝灌进来,深秋的夜晚比初冬的早晨还让人感到害怕。
秦向焱站在一旁,默默守着他们,直到顾淼忽然醒了过来。
“现在几点了?”顾淼应该是从噩梦中惊醒的,眼圈红红的,一层雾霾还未褪去。冯若卿也醒了过来,望着四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秦向焱。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秦向焱,的确是第一次。身为顾淼唯一的闺中密友,好朋友从谈恋爱到分手再到重逢她才第一次见到对方,这实在过分得不像话。
嗯。不过真的很帅啊。
冯若卿站了起来,摆出娘家人的姿态,“你好啊,我是冯若卿,淼淼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吧?”
“你好。”秦向焱居然酷酷的只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