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人群里挤出来了,方简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把薄司恒从女人堆里扯了起来。
“谁?”
男人低垂着脑袋,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强烈的酒气让方简宁有些嫌弃,她用手撑住他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的开口。
“你走不走?”
这个声音……
竟然比那女人更像方简宁?
薄司恒慢慢抬起头,微睁的眸子蒙着一层血色的雾气,他慢慢凑近她,让视线能更清晰点,试图看清她的脸。
只是,在酒精的麻痹下,他不仅睁不开眼睛,连脑子的反应机能似乎也停止了。
看来看去,什么也没看清楚,他只好将目光下移,模糊中看到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身材曼妙的轮廓。
“唐特助?”
听闻三个字从薄司恒嘴里蹦出来,方简宁愣了一下,一个没留神,男人直接栽倒在了自己肩上。
方简宁低头看了看自己,是了,今天穿的连衣裙好像唐梓也有一件类似的。
“你谁啊?”
几个女人站起来皱眉看着方简宁,眼神充满敌意。
她却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直接扯起薄司恒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转身准备走。
“哎,我说你到底是谁啊?凭什么带他走?你跟他什么关系?”
方简宁的脚步顿住了。
确实,自己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她抬头冷冷的看了已经不省人事的男人一眼,伸手摸进了他的怀里。
一张卡“噌”的一下甩到了桌子上,方简宁微微侧目:“结账,里面的钱,给今晚所有的人买单应该是够的。”
说完,也不理会那几个女人错愕的眼神,方简宁一手抓着薄司恒的手腕,一手揽着他的腰,快速往门口挪。
刚走出酒吧门口,一阵疾风迎面吹来,薄司恒条件反射般的推开方简宁,过去抓着树就开始呕吐起来。
滔天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方简宁冷脸回头看过去,男人抓着树,低着头,身子弓成了虾,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全然没了霸道总裁的冷酷范。
看着看着,方简宁内心深处竟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竟然有点心疼。
叹了口气,方简宁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水和纸巾,出门的时候,男人却已经四仰八叉躺倒在了地上,旁边还有几个路人窃窃私语。
方简宁一愣,忙快步上前。
“薄司恒,起来。”
身体被搬动,一股强烈的刺激又一次引发了薄司恒胃部的海啸,他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扭脸又吐了起来,这一次,身上也沾了一些。
方简宁眉毛拧成了疙瘩,她捂着鼻子将水和纸巾递了过去,对方却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没办法,她只好先收起纸巾,然后扭开瓶盖,凑上去往男人的嘴里灌了几口,然后又掏出纸巾塞进了男人手里。
本以为男人至少会自己擦一擦,结果对方竟像个孩子一样,直接将纸巾揉成团就要往嘴里喂,方简宁一惊,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只能将纸巾从他手心里一点点抠出来,然后帮他擦拭嘴角和身上的污渍。
“简宁……”
一声低吟伴伴随着粗重的呼吸,方简宁拿着纸巾的手抖了一下,他竟然认出了么?
方简宁试探着抬头,却见对方只是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神志不清。
不过是醉酒了,说胡话而已。
“走吧,我送你回家。”把男人收拾得稍微干净了点,方简宁扶着他往出租车的方向走。
“不,不要!”
男人却突然开始躁动起来,皱眉扯着衣领,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我不要回去!”
“不回去那你想去哪儿?”方简宁停下脚步,也有了些不耐烦。
大晚上的,就不能消停点吗。
“不要去我家……”薄司恒闭着眼睛摇头:“简宁,简宁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别的女人去我家……”
方简宁扭头看向他,神情愕然。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方简宁下意识开始寻找记忆,可是,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试图再往深处想一想,可不一会儿,她的头就开始疼起来,很激烈的疼,疼到方简宁差点把手里的人丢出去。
迅速将思绪拉回来,方简宁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头疼欲裂的感觉才减轻了些,她扶着薄司恒快速往前走。
深夜,只留有应急照明灯的薄氏大楼门口,一个单薄的身影搂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个人依偎着走了进去。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薄司恒扶进办公室,她把他直接丢在沙发上,“”今晚你就住这。”
他不愿意回家,可住酒店的钱,方简宁肯定是负担不起的,所以只能给他带来办公室了。
本打算抬脚就走,可回头看沙发上的人,方简宁觉得以这人的睡相,如果不给他收拾好,这套限量版真皮沙发估计也得报废。
节俭的人,不主张暴殄天物,叹了口气,方简宁又去隔间里找到了毛巾和浴袍,拿出来丢在沙发上,她又进去打了一盆水。
面对熟睡的男人,方简宁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犹豫。孤男寡女,终究是不太合适。
可总不能指望他自己吧?
就当是处理尸体好了。
一番思想挣扎之后,方简宁将手落下,快速解开了男人上衣的扣子,将脏衣服连拖带拽的弄了下来。
看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腹部肌肉曲线,方简宁感觉到自己的脸色有些发烫,她晃着眸子将脸扭向一旁。
可也不能就这么把他丢在这吧?想了想,方简宁到底还是又硬着头皮将脸转了回来,胡乱给他擦了擦,动作麻利的给他穿上了浴袍。
做完这一切,方简宁长长松了口气,关灯出门,毫不犹豫。
夜色笼罩着整个高楼,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薄司恒慢慢转醒,揉着发痛的脑袋,开始回忆起自己醉酒之后的状况。
可脑子里的影像很模糊,什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