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打量了他一眼,朝外走了走,望着门口的一辆车:“你是开这辆车,把费左华引到十五号,然后白石在那里杀了他。对吧?”
鲁鸣月点头。
周临渊转回来:“我应该在这里杀了施远尘,”他抬手看了看表,“这个时间,那两个小孩儿也应该没命了对吧。”
“对。”鲁鸣月再次点头。
“如果计划变了,我不杀施远尘,其他的人呢?”
鲁鸣月没有说话。
周临渊看他:“你当时说计划变了,让我先不要动手,我才把他带到这里来等你。现在你来了,我也就直接问了,这是白石给你的命令吗?”
鲁鸣月盯着他,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是最听白石话的人了。”
周临渊没有回答,转身朝施远尘走去,鲁鸣月很快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施远尘急忙缩回去,继续装睡,但周临渊不太在意他的状态,只是用脚踢了踢他的膝盖。
鲁鸣月跟在他身边:“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现在你也该跑了,要不然等下……”
周临渊转头看了眼鲁鸣月,眼神冰冷,鲁鸣月要说的话便顿时噎了一下。
周临渊拿出手机打电话,跟那边简短地说了两句,然后挂断。他和鲁鸣月差不多高,转过身面对他,伸出一只手搭在鲁鸣月肩上。
“陶风说,那两个人没有死。”
鲁鸣月挑了挑眉毛:“命这么大?”
周临渊的手下用了用力:“他说气弹空了,没能爆炸,只是着火。他现在在跟着那两个人。”
鲁鸣月的眼神偏了偏,又笑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天意?”
周临渊很显然没有兴趣跟他开玩笑,他盯着鲁鸣月:“你反水了。”
“放你妈的屁。”鲁鸣月顿时严肃起来,“你知道什么,少他妈跟我扯。”
周临渊后退一步,踢了踢地上的施远尘:“那你来吧。”
鲁鸣月皱起眉:“我都说了,白石说……”
周临渊伸手抓住鲁鸣月的衣领,一拽把他拉到面前:“等我见到白石,发现你说了假话,你的下场会很惨。我保证。”
说着周临渊又踢了一脚施远尘:“你也别装了,起来吧。”
施远尘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扶着墙坐了起来,而那边鲁鸣月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把折叠多层的刀。周临渊在他身后不发一言地看着。
鲁鸣月把刀扔到地上:“周临渊,你什么意思?老子说了是什么就是什么,轮得到你威胁我?”
周临渊已经没兴趣再跟他纠缠,要不是他们以前为了安全和反悔,在行动的最后关头切断一切联系,像个点燃的火箭一样目的地必达,他现在就可以联系白石。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十分抗拒临到关头的更命。
从来没有过。
周临渊转头迈向施远尘,施远尘甚至反应不过来,看着高大的男人像阎罗一样带着一身戾气走来,混着杀手和屠夫的味道。
鲁鸣月扬了扬声音:“警察快来了。”
周临渊的脚步顿时止住,他回头看鲁鸣月。
“费左华没死,我开了那辆车,车上有定位,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周临渊不仅是皱眉了,他甚至有些动怒:“你租了有定位的车?”
“故意的。”鲁鸣月索性摊开来说,“你趁还能走就走吧。”
“为什么反水?”
鲁鸣月叹了口气:“你走吧。”
见他不答,周临渊也不再等,继续走向施远尘,他是个使命必达的人,现在他要杀人。
鲁鸣月一步迈到他面前,伸手拉住了他:“周临渊,你看不出来吗,白石这次输定了。”
周临渊冷淡地挣开他,毫不在意。
鲁鸣月自暴自弃地低了头。
“我见过裴苍玉了。”
周临渊和施远尘同时愣住了。
施远尘猛地转头,瞪着鲁鸣月:“你说什么?你什么?”
鲁鸣月死气沉沉地转过来看他们:“我说,我见过他了,上个星期。只有我们两个人。”
白石从十五区离开,开车去他新的安居地,打开今天稍早时候周临渊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
“水杯有你的指纹。刀本就在房间。”
白石当时看到,便知道周临渊回来了。
但更重要的是,他说不清了。
他无法在解释裴苍玉出现的同时,解释自己的出现,除非裴苍玉自愿证明,他们这一路都是你情我愿,不过旅游而已。
白石在街道口停了车,点了支烟抽。
裴苍玉不会出来证明“你情我愿”的,白石回想起他看着自己埋人的表情就明白了,裴苍玉最多最多,做到不看。
白石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打开窗户散了散烟味。
他看向这个“暂居地”,虽然他有很多暂居地,但裴苍玉去的,都是好的,起码吃住都不用担心。
他看见裴苍玉紧张兮兮的身影在窗边晃,不知道在张望什么,白石车里的灯是关的,所以并不担心。
不一会儿,一个红发的女孩儿跑到裴苍玉身边,跟他说了什么,裴苍玉看起来更紧张了,伸手把窗帘拉上。
白石把这支烟抽完,扔到了窗外,开车离开。
他有个地方要去。
穿过层层包围的社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普罗菲斯在看到白石的时候,实打实地震惊了一下。
白石正巧刚翻进来,坐在窗台上打了个招呼:“有人吗?”
普罗菲斯正在擦他的霰/弹枪,愣愣地看着神出鬼没的白石,然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只有我。”
白石跳下窗台,在房子里随便转了转。
“你现在已经可以回来住了?”
“可以。”普罗菲斯小心翼翼地擦着枪,“只是晚上睡觉,白天我工作。”
白石点点头,又一次在他们最初谈判的位置坐了下来。
普罗菲斯不动声色地讲枪口调向白石,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之后才语气平平地问:“你有什么事?”
白石看着他笑了笑:“警察说,桌子上的杯子是我的。”
普罗菲斯点点头:“我听说了。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问题就在于,”白石摊了摊手,“我没上去过。”
“那你的杯子为什么会在那里?”
白石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你觉得我是凶手吗?”
普罗菲斯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你是吗?”
白石靠在沙发背上,仰头吐了口气,又看向他:“你打算去哪儿?”
普罗菲斯眼睛动了动,回答道:“我没有打算出门。”
白石笑了:“既然你这么不诚实,那我们就摊牌吧。”
普罗菲斯下意识地握了握枪筒,又放开,也笑笑:“你要摊什么牌?”
“警察说刀本来就放在房间里,那么就更加印证了任何出现在现场的人都可能杀了他,不需要提前准备凶器。”
普罗菲斯点点头。
“当晚在死亡时间前后进入房间的,如果不算上那个杯子,排除了其他时间不符合要求的,只有凡妮莎一个人,这点她也交代了,只是没说去做什么。对吧。”
普罗菲斯看着他。
白石坐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的杯子横插一脚,那么凶手就是凡妮莎。”
普罗菲斯插话:“可是你的杯子在,你上去过,你只是没交代。”
白石没理他:“凡妮莎,就是你的推理。”
“所以呢?”
白石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那把刀是在‘街角的商店’买的呢?为什么不是卖场,不是厨具店呢?”
普罗菲斯猛地一僵。
“你干的吧?你杀了他。”
普罗菲斯的脸色苍白,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要勾出一个笑容,但无果。
白石接着说:“我理解,准备了这么久,盘算计划了这么久,你太累了,强弩之末。”
“我不知道你在说……”
“你杀了他,栽赃给凡妮莎。”白石靠着椅背上,“这就是你的算盘。你和市长因为什么原因谈不拢,而这个女孩儿年纪大了,很难控制了,于是你决定一石二鸟。如果我没猜错,你也不会让她落在警察手里,以免她说出什么不利于你的话,按照你向来的手段,我怀疑你打算杀了她,再伪造出一个自杀的现场。”
普罗菲斯刚要开口,白石便抬手压了压。
“你打算出门去。是打算去杀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