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直呼过对方的名字,却在此刻彻底爆发:“被人骗很好玩吗?被人甩很有面子吗?这种事情都能忍,活该你给她当了两年奴隶!”
良久的沉默弥散开,随着冰凉的夜雾浸透两人之间原本就疏离的寂然。
男孩终于打破这份沉默:“……我真的以为她是你。”
“不,”沈蔓冷笑道,“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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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卿看到沈蔓怒气冲冲地出来,上车后一言不发,直叫他开车往学校里面开。
两人认识这么久,他从没见过女孩气成这幅模样。天生一张笑脸,她对谁都是亲切热忱的,表面上很容易接近——想要真正走进心里却很难。
已经习惯不去阻止对方的任何决定,男人沉默地开着车,看着她像阵龙卷风似的刮进女生宿舍大门。
将驾驶座的靠椅向后调了调,林云卿找到最好的角度放松身体,淡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跟沈蔓相处越久,越会感受她那份发自骨子里的凉薄。
明明是个没长熟的小姑娘,却敢扮猪吃老虎诬陷他耍流氓;明明对所有人都薄情寡义,偏偏要装出割舍不下的样子。林云卿最开始以为他们是同类,以抽离而超脱的姿态观察着混沌浊世的人情冷暖。
只是没想到,看着看着自己就被搅进去了;而她还是那样寡廉鲜耻,还是那样处处留情。眼见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男人越来越多,林云卿也会自嘲:渔夫被勾住唇,就像猎枪抵住了猎手的脑袋,原本自持凉薄的人,竟然会为另一个凉薄者魂牵梦萦,至少说明他还不是无药可救。
跟王笑天不同,林云卿发自内心地相信所谓的“平行世界”理论,也据此进行了不少研究。尽管目前的技术水平尚不足以实证,但在一个科技发展与之近似的世界里,有心人对思维进行提取、复制,继而投射到这里,并非天方夜谭。
沈蔓的凉薄不仅仅是因为性格使然,而是无论她有多么努力,总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就像梁志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们的灵魂是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不像别人依靠血缘和社会关系就能确定自己的位置。或许正因如此,沈蔓才对感情有着近乎偏执的坚持,无论有多少良人在怀,永远都还是惴惴不安、如饥似渴。
这种迫切而贪婪的态度,类似人类的求生本能,是异世来客锚定灵魂的浮标。
梁志有音乐,有他爱了一辈子的人,所以灵魂融合后比较容易安定。沈蔓不一样,她上辈子似乎就没有真心爱过谁,这辈子更是被惯坏了,受不了没有男人、没有爱的日子,一分一秒都不行。
林云卿知道自己满足不了她,便坏心地希望没人能够满足她。因为这样就没人能够独占这份美好。
纯粹本能的自私想法,和约定俗成的婚姻忠诚、一夫一妻其实并没有太大不同。
看着她为周胤廷奔走相告,将那神经病揽进怀里,哄着飞行员开心,乃至于如今的怒发冲冠——随着喜怒哀乐越来越真实地反映在沈蔓脸上,林云卿也不由得发出“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女孩不再盯着自以为是的目标埋头向前,却越来越投入地参与到这个世界里,为这些原本与之并非同一维度的人们牵肠挂肚。
漂泊的异世终于不再是她被迫逗留的港口,而成为了冥冥中的心之所向、神之所往。
与林云卿的有感而发不同,沈蔓如今只觉得胸有激雷,每一步踏出去都恨不能把楼板震碎。
熟悉的寝室门半掩着,依稀传出笑闹声,似乎有不少人聚集其中。沿路走来的几扇寝室门都敞开着,同班女生全没见影儿,看来都挤到一块儿来了。
“……你可是代表咱学校去交流的,要经常打越洋电话回来汇报情况,让大家都长长见识啊。”
好事者正在兴奋地建议着什么,听见动静,和众人一起看向门口。
满面阴沉的沈蔓站在楼道里,和平素里笑脸相迎的模样判若两人。只见她压着性子说了句:“白莲花,出来。”
那声音里带有太明显的威胁意味,原本热络的室内气氛顿时下降到冰点。
“蔓蔓!你怎么回来了?”原本已经憋屈无比的大妞瞧见好朋友,眼泪都差点留下来:“你不是退学了吗?”
不怪大妞激动,当天下午刚刚接到消息说好朋友要离开帝都、不再回学校,晚上便听说最讨厌的白莲花确定将作为交换生出国——所谓“亲痛仇快”原来也有着这样直白的解释。
更可悲的是,全班女生如今都聚在寝室里为白莲花庆祝,大妞就算想冷嘲热讽也说不出口。若非沈蔓突然出现,她真不知道一整晚压抑在心头的郁结之气如何消散。
毒舌女发出一声冷哼:“别不是被金主甩了吧?还以为咱们学校是收容所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蔓深呼吸,试图平复着情绪,目不转睛地盯着最里面的白莲花,一字一顿:“我说了,出来。”
她身材原本不高,一直也没怎么长肉,看起来始终像个孩子似的。就这样一个小姑娘模样的女生,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着自己曾经的室友,竟然也让众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有事吗?”尽管白莲花确定来者不善,却也仗着人多势众,保持处变不惊地回问道。
给脸不要脸,沈蔓在心中暗骂,却还是最后留了一丝余地:“你出来。”
“算了吧,我马上要出国了,很多行李都还没收拾。”不愧是装样子的高手,白莲花冲众人点点头,“谢谢大家来给我践行。”
正当在场众人准备顺梯子下楼,缓和气氛的时候,沈蔓提高了些许音调:“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东西?”
听出她话里有话,房间里其他人都屏住呼吸,为即将发生的狗血事件捏了把汗。
“什么东西?”尽管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白莲花还是装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的脸啊。”
侮辱的话甫一出口,善于装弱势的白莲花便涨红了面颊,泪珠子瞬时就要坠下来:“沈蔓,你被退学了心里不舒服我们都知道,但是……”
“打住,我是自己不想念了,少乱加字。”个头娇小的女孩推开人群,一步步逼近寝室最里面:“以前没觉得,你在撒谎扯淡方面真是有天赋,比假惺惺装纯强多了。但我还是要说,没演技就别学人家实力派,唬不下去就别信口开河,风大也能扇舌头的,你懂?”
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孩站在面前,却令白莲花感觉到莫名的压抑,听到她越说越过分,蓄势待发的泪水终于理所当然地流淌:“你……你神经病!”
沈蔓不回答,只是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着对方:“伪善、自私、虚荣——压抑本性,活成完全不同的样子,你累不累?”
抱着臂退缩倒墙角,刚刚还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女孩,此刻哭得梨花带雨,似乎真的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反衬得来者的咄咄逼人。
“喂!姓沈的,你别欺人太甚!”站在近旁的毒舌女果断出声。尽管她跟白莲花的关系也早已破裂,但苦于一直没找到过惩治沈蔓的机会,此刻终于得偿所愿。
然而,还没等她义愤填膺完毕,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晕了。
沈蔓甩着手腕,看都没看毒舌女一眼,继续盯着白莲花逼问道:“装成弱不经风的样子,靠谎言骗男人跟自己在一起,你还能更下作一点吗?”
周围有人在倒吸凉气,原本哼哼唧唧的毒舌女都噤了声,只有大妞捕捉到关键讯息:“蔓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有人不要脸,骗李桢学长说自己出车祸受了伤,强逼着对方跟自己交往。结果蠢得连恋爱都不会谈,只晓得把人家当成奴隶使唤,活该一辈子没人要!”
大妞瞪圆了双眼:“车祸……?”
余光瞟见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沈蔓冷笑着补充道:“男朋友是骗来的,幸福是装出来的,想要的东西偏偏一样都得不到。忍受这样的生活整整两年,白莲花,真是难为你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缩在墙角的女孩仰着头吼道,全然不复往日的虚与委蛇:“你怎么知道我对他不好?!是他自己不珍惜!”
“难看。”沈蔓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白莲花,目光中尽是轻蔑,“吃相难看。”
白莲花赤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熊熊的怒火几乎将理智焚尽:“别以为他当初救了你,你就应该和他有点什么!我不过借了个理由,可也是真心和他在一起!你这种只晓得玩弄男人感情的婊子,根本就不会了解!”
吵架时的口不择言,永远是人民群众最为热衷的八卦来源,听到这里,连原本捂着脸的毒舌女都竖起了耳朵。
“我不了解,我真不了解。像你这种不择手段跟人在一起,弄到手了又不珍惜的逻辑,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了解。”沈蔓环起双臂,摇着头轻声回应道,情绪没有任何波澜,与白莲花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蜷成一团的女孩站直身子,继而逼近沈蔓面前,不再退缩:“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资格来评价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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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真心爱过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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