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脸,指尖屈曲成爪,双手作抱球状举在胸前,带着些许战栗,沙雅深呼吸一口气:
“呼唤效境,挹受雷电;仅被神殿之委任而以身祷告,礼用贯世法则,祈求元素凝合——愿,牵引世界构筑之因果,聚拢乾雷,派生游电;求,追放宇宙衍生之基础,寄寓心神,折射物质……”
念念有词顷刻,雷光跃动,流电闪烁,由玻璃球状态缓慢展开成拳头大小,一个雷电球体在手心相对的中空处凝聚成型;通过流窜到手心外的炸裂声、蓝白激荡的耀眼光芒诠释其能量充盈。
锋芒毕露,盛气凌人,悬浮着的雷电球体发散着磅礴气势,倒映成所有学生瞳孔里的诧异,给整个大厅烙下屏气凝神的鸦雀无声。
喜出望外,沙雅越发神采奕奕:
“终给凡人躯体镀入神性,抽离电光火石之威能,给敌对者施行赋予湮灭的沉沦重击:
必坠——雷魔劫!”
no.99的“必坠雷魔劫”,攻击型极限魔法,具有“必然命中”的效果——只要使用者朝目标对象扔出,目标对象便会被这个魔法以“禁锢”的形式锁定,直到攻击完毕都无法改变身体、灵魂、意识状态。
同时消除这个魔法发生过程中所触及的任何物质、术式。
然而,与男生对峙着,只令雷电球悬浮在手心间,沙雅并没有抛出。
以喜悦的颤抖取代了惊恐的哆嗦;意识到自己有所依仗,沙雅终于露出笑容,不无得意:
“呵……呵呵,谁说没有魔法杖就不能释放魔法的?
不想被轰成渣的话,你才应该老老实实道歉,然后放开这位女孩;最后记住‘沙雅·布莱尔’,这个打败你的人的名字!”
“不可能……”
喃喃自语着,不自觉咬牙切齿,男生瞪圆了双眼:
“虽说魔法杖在魔法使用中只起到增幅作用,但对于魔法天赋并非出类拔萃的学生,尚浅的阅历根本不足以支持脱离魔法杖使用魔法……
那是说,就算是作为‘精英’的我们使用出来的魔法,假使不经过法杖加持,也与那栽在地面里无所作为而任人鱼肉的女人无异。
而且居然还是梅莱的学生?还有那个奇怪咒语,开什么玩笑……”
猛然举起魔法杖,男生指着沙雅,剑拔弩张。
这时,反而是沙雅急了:
“你想干什么?你已经输了——别逼我,这没必要!只要你道歉,然后放开这个女生,我可以放过你;而且难道你没察觉这个魔法的强大……”
“闭嘴!废物!”
不由分说,男生已经开始使用魔法:
“第一重魔法,软化;叠加第一重魔法,元素无差别……”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他就要筑成魔法的前一刻,着急下眼睛一红,双手前伸,沙雅已经把雷电球推出!
“轰隆!”
魔法筑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
闪电弥漫,交错成蓝白相间的气浪,徒然展开。
肉眼可见,以男生所站位置为边缘,冲击波俨然吞噬了小半个魔法学院,把沙雅及其后学生的瞳光抹得雪亮……
短短瞬间,光波急剧收缩,聚合成巨大陨石坑上空的漆黑球体,在空无一物的天底下肆意吸纳,席卷起一股飞沙走石的飓风!
不知是飓风役使还是无意识走动,待气流停息、黑洞消失时,沙雅已然停在了陨石坑边缘,茫然地看着前方:
建筑被湮灭,地面陷落成坑,城墙也暴露出了一个延绵数百米的巨大缺口——
透过缺口,可以看见一碧千里的草地,草地上起伏连片的小山包,小山包后葱葱茏茏的树林,以及树林边缘云雾缭绕的群山。
与群山相接,遥远万里的蔚蓝晴空囊括着几片相安无事的云,投下视网膜上怡然自得的闲适和静谧……
“喂,这家伙杀人了吧,只一刹那就把同学们……”
身后,某位学生率先打破了平静,宛如奏响议论的号角,随即学生们议论纷纷,却也唯恐他认出自己的声音般压下音量、窃窃私语。
一时间,他耳边萦绕着此起彼伏的交头接耳。
“不是……”
沙雅想反驳,回过头却猝不及防发现,被学生们救出的女生哪怕会被害般远离、满脸惶恐地看着他;顿时,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缓慢摇头,不由自主后退,却遗忘了身后的陨石深坑;一脚踩空,沙雅身体往后倾侧,伸出手想抓住什么须臾,能看见的仅有指缝间无动于衷的同学……
半空接住他的,是板着脸的梅莱。
森林里。
一身素白燕尾服的少年坐在树墩上,把玩着空的火柴盒子——脚下地面扔满燃烧过的火柴尾巴,周围无不堆满树木的残枝断叶。
犹如水面泛起的波纹,空气动荡下一刻,一位老魔法师凭空出现在少年跟前:
“教皇陛下,有关凡达利亚家族的事已经向上禀报了,不过他们好像立刻作出了应对,想要依靠凡达利亚家族与班扬家族的联姻来回收权力……”
“家族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好了?菲列伯·艾伦,不用事事向我禀报的,你知道我只在乎结果;而且那些事我想管也管不来。”
从树墩站起,被称为“教皇”的少年扔掉火柴盒:
“说起来,你知道吗?刚才,魔法学院的防护法阵被破坏了。”
菲列伯显然有点吃惊:
“第五阶魔法师梅莱·凡达利亚管辖的魔法学院?我记得那里应该封印着……”
“呵呵,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不是吗?”
少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菲列伯摇摇头:
“陛下,我可看不到哪里‘有趣’了,假使那家伙出来,也只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再次封印……”
“你使用一次第五重的空间魔法需要多长时间?”
少年再次打断了他。
“半个夜晚?”
“假如把这点也考虑进去,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厉害吗?把一切都安排成理所当然的‘巧合’的家伙——再迟一点,恐怕我就得回去了。”
“陛下,但这样的话,那个人不但需要知道凡达利亚家族内部事态,还需要理解你与这片‘沉默领域’的关系,甚至于魔法学院地下封印物的信息,这样的人据我所知并不存在——至少直到昨晚,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洛马尔是个假货。
而且,假如艾拉·康努力安不往‘沉默领域’跑怎么办?”
“呵呵,在见到他以前,谁能说得清楚。”
顿了下,少年保持着笑容,往旁边踩出几步,依旧面朝菲列伯,却换了一个位置:
“不过,马匹的方向,这个问题我觉得我还是能解释的——如果你对我感到畏惧的话,容不得思考的情急之下,现在是向左右走还是向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