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骨灰罐。
她神情格外凝重,唐雪珊跟在她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坐在车上,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去……洛水阁。”
“是。”
唐雪珊应了一声,看宋喜坐稳了,发动了油门。
车子平稳行驶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小宋总,那些钱真的不要了么?”
“要不回来。”
宋喜回答的相当笃定。
那些钱虽然多,可填补了宋松这样的无底洞,别想有一分遗留。
更何况,她将母亲的骨灰罐都给带回来了。
之前她以为母亲葬在了陵园,还每年雷打不动的去陵园祭拜。
现在想想,简直是笑话。
宋松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和母亲白头偕老,怎么会让她进宋家墓地。
不过也好,那样恶心的家庭,母亲不在,或许在地下也会过的舒心。
一死身后百事消,罢了。
回到洛水阁后,宋喜将骨灰罐放到自己卧室角落。
“喜姐,我帮你请个人看看吧。”
晓晓在旁边低低的说道:“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睡觉的地方多了个骨灰坛子,怎么想都怎么可怕。
“没关系。”
宋喜凄凉一笑。
那是她母亲,任何人都会害她,唯独母亲不会。
让她陪着母亲,心里也会感到踏实安定。
晓晓看着宋喜有些憔悴的面容,到底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霍氏集团。
“霍总。”
沈风将文件放到霍南厌面前,又端来一杯蓝山手磨咖啡。
咖啡的苦味混合着暖暖的水汽在空中弥漫开来,给人带来安心的味道。
霍南厌抬眼看了看他。
“监控都被人毁掉了。”
沈风眉头锁的死死地,轻声跟他继续汇报。
“天上人间的侍应生也被我抓到,但他只说自己负责将您带到房间,没看到别人。”
好一个没看到别人。
霍南厌冷嗤一声。
果然是洛书白独有的手段。
“不必再查了。”
那侍应生肯定是洛书白的人,连带着监控,也都是他毁掉的。
没有证据,对顾晚晚就最有利。
但他有心查找,洛书白就算是能瞒得住一时,恐怕也瞒不住一世。
霍南厌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划过,发出有些刺耳的摩擦声。
“影队怎么说?”
“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和线索。”
沈风咳嗽了声。
“霍总,我们要不要更深入调查,找下当晚同桌的人询问下?”
“别打草惊蛇。”
霍南厌冷冷的看了眼他。
就算是去问,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结果。
那天他和洛书白,宋喜三人是最后离开酒宴的,问他们根本问不出来。
顾晚晚到底是在宋喜走后进的房间,还是一开始就从宋喜手里将他带走,不得而知。
除非问问宋喜。
可想到宋喜说过的话,霍南厌拧紧眉头。
“调差先停止吧。”
沈风答应下来,见他没别的吩咐,拿了财务报告要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霍南厌的声音。
“这件事,别告诉她。”
简单的七个字,再没有任何回音。
沈风等了片刻,轻手轻脚的走出办公室,将门关上。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敲响了门。
“霍总,喜姐来了。”
“快让她进来。”
霍南厌急急地答应了声,突然又想到什么,揉揉鼻子。
他有些不想见她。
内心的窘迫抵触和期盼惊喜混合到一起,让他的神情更加复杂。
但沈风已经将宋喜给请进来了。
“霍总。”
宋喜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将一份合同放到他面前。
“我是来签合约的。”
之前在天上人间吃饭的时候,霍南厌曾金口玉言,要和她的宋氏合作。
江城的医药行业,都是王氏的人脉。
没有霍南厌,没有霍氏在前面开路,她还真不好挣钱。
霍南厌视线落在她递过来的合约上。
她没蒙骗他,用的成药都是最好的,利润更是公平分成。
就算没有两人的情分在,这合作也做的。
霍南厌唰唰的签了字,将合同递给沈风。
“盖章。”
“是。”
沈风恭敬接过,在宋喜的注视下,盖上了一枚鲜红的印章。
合同即时生效,从这一刻起,宋氏和霍氏联盟。
“成药的药方我带来了,你们做个备份。”
宋喜将药方发给沈风,转眼看向霍南厌。
他有点怪。
不曾问过一句公司合同的事,也没有拒绝她。
可她记得,但凡是涉及到公司生意方面,霍南厌总是格外认真仔细。
他会认真的检查合同数额,考察利润多少。
就算是和他合作多次的老伙伴,也丝毫不讲私人感情。
就是因为这点,霍南厌被人称为铁面阎王。
“好了。”
沈风的声音响起,宋喜笑了笑,转身要走,突然捂住了肚子。
尖锐烧灼的痛,熟悉而剧烈,迅速席卷了她的身体。
胃病又犯了。
宋喜疼的厉害,身体不停抽搐着,她尽力让自己忍耐着,靠坐在沙发上。
“麻烦给我叫个救护车。”
她的脸色苍白,牙齿还在不停的打架,看上去仿佛风吹就能倒一般。
霍南厌挥挥手,沈风已经识趣的拿起了手机。
“喂,市医院吗,派……”
宋喜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小喜!”
再醒来,宋喜还是在病房里。
熟悉的淡淡的酒精味道在鼻尖缭绕,她转头看去,自己的手背上传来清凉感。
果然输液了。
宋喜轻轻吸了口气,病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晓晓端着一碗香甜的红豆粥进来,见她起来了,惊喜的凑了过来。
“喜姐,这是给你熬得粥。”
她将宋喜扶起来,边喂粥,边轻声唠叨着。
“医生说了,你得多养养,胃里面的毛病不能再拖着了,得手术。”
手术。
听到这两个字,宋喜的心微微沉了沉。
她是学医的,胃病发展到要手术,代表着什么,她比谁都懂。
吃完粥后,宋喜的视线扫过病房。
没有霍南厌的痕迹,连沈风也不知所踪。
“他们呢?”
“啊,说是去接货了。”
晓晓拍拍手,将粥碗收拾好,边跟她解释。
“阿风说还要举行联谊会,将货物拍卖出去,总之很忙,将你送到就走了。”
宋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是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