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105.我觉得,他没有恢复健康的必要
“之前我在忙,叫前台带你在办公室等我。谁知道你病了,昏倒在里面,正巧你在接水,烫伤了手臂。后来,我回来发现了就带你到这里。之后你睡了很久,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嗯,没事了。只不过你做了很久的噩梦,你还记得吗?”
“噩梦……”
林鹿抬起了头。这个词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脆弱——是啊,自从被眼前这个男人赶出去,他做了多久的噩梦?其中最深最可怕的,不就是那间小黑屋?
一次又一次侵犯,让人恨不能马上去死的疼痛,还有无休止的屈辱与绝望……
林鹿身子一抖,双手捂住了脸。对面的宁致远目光晦涩。突然,他抓起被子,压在林鹿身上,然后自己也压了上去。
隔着被子,他轻轻抱住林鹿。他声音低沉柔和,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
“你发烧了,又受了伤。医生说是之前你用过的药物引起了更多的精神反应。你一直在做噩梦,梦里还在喊疼……我怎么都没法让你醒过来。但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柔软的棉被里,呼吸潮热。四周一片黑暗,却能感觉到有一个人以保护的姿态抱着自己。再加上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林鹿真的一点点放松下来。
“致远哥……”
“不要怕,无论你梦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不过是幻觉而已。比起真实的我,难道你更愿意相信幻觉吗?”
“我……”
“我记得从前,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的。林鹿,现在的你是不是已经不再相信我了?”
“怎么会!我一直都很相信致远哥的!只是,只是我已经被丢掉了……”
“那种事,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我能把你丢出去,当然也可以把你捡回来。我现在想听的是你的态度。林鹿,你还相信我吗?”
“丢出去”。“捡回来”。
轻轻巧巧,随随便便。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这样出了口。
可听在林鹿耳朵里,就像两支箭。直接洞穿心脏,疼得血肉模糊。
“我在问你话。我说的,你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宁致远的声音低沉下去了。步步紧逼,强势无比,就这么把林鹿逼到了死角。
“……信。”
“很好。”
隔着被子,林鹿没看到宁致远的嘴角渐渐勾起。男人突然俯身,隔着被子压上来,轻轻亲吻着。
“真乖。这就对了。”
被子里的林鹿,却丝毫没感觉到亲吻带来的甜蜜。他只觉得有什么又沉又重的东西,突然压在他身上。
太沉重了。
将他压得动弹不得,濒临窒息。
……
很快,林鹿再次昏睡过去。他却不知道,宁致远站在床边,望着他沉思许久。然后打了个电话,将当初他第一次精神创伤入院的那位主治医生请到了办公室。
“宁总,您找我?”
才通过电话不久,就被一辆豪车直接“请”到了办公室。虽说全程都算客气,可那个叫阿欢的家伙一身黑皮夹克,腰里还露出半把刀鞘。身后跟了好几个彪形大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不就是几个月前接诊了一位重病人,怎么就和这种人扯上了关系?看着对面这位宁总,主治医生压力有点大。
难道是之前的诊治出了问题?人家来兴师问罪来了?不应该啊……
却没想到,他才坐下,对面那位宁总就推了个手提箱过来。阿欢抢上一步,训练有素地一按按钮,盒盖弹开露出满箱子崭新的钞票,差点闪瞎了医生的眼。
“感谢李医生。多亏了你,林鹿才能转危为安。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这这这……救助患者是我应该做的呀。这谢礼也太多了,我不能收的。”
“没事,这点钱不算什么。您但收无妨。”
宁致远笑了笑,抽出根烟。阿欢则“咔嚓”一声又将箱子盖上,塞进李医生手里。他一走动,腰里面刀柄乱晃。看得李医生咽了口吐沫,连推辞都不太敢大声。
“李医生不要客气,您收下就是。何况,我还有些事要拜托医生您。”
“宁总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您有事情就请直说吧。只要不妨碍医德伦理,我一定尽心尽力为您服务。”
“你果然是位好医生。只不过……”
又笑了笑,宁致远没说下去。而是直接转了话题。
“我看病历里面说,林鹿这种情况,是有可能恢复从前的记忆的。渐渐也会分清幻觉和噩梦,以及现实的区别,是吗?”
“原来您是担心这个。”
还以为要让他搞些什么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事情呢。只是询问病情,李医生顿时松了口气,立刻拿出专业素养为宁致远讲解。
“理论上来说,只要不再接触那种药,副作用都会慢慢减少的。过了这么久,林鹿早就该恢复记忆了。可我听您之前在电话里的描述,他不但继续混淆小黑屋噩梦和现实的区别,这次还再次丢失记忆了?”
“嗯。”
“这样啊……一般来说,只要不持续刺激他,病情是一定会减弱的,之前混淆的幻觉会渐渐消退,记忆也会渐渐恢复的。确实有点奇怪啊。难道他再次受了什么打击?”
“你猜的没错,他确实受到了刺激。”
“啊?”
“具体情况我就不说了。以免影响你对我的判断,给日后的合作平添阻力。”
“什么?难道是宁总你……”
之前林鹿入院时的惨状突然浮现眼前。李医生突然背后一凉,浮起一层冷汗。
——这样的一个人,能对自己的“恋人”下手这么狠!而且不是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林鹿落在他手里,还能有个好?
“宁总,您……您究竟是想做什么?林鹿这个情况,我建议送去专门的疗养院,远离旧环境,和原来的朋友都隔绝开!说不定,会对他的恢复有帮助的!”
“怎么,你是怕我刺激到他?这是劝他离开我了?”
宁致远似笑非笑,却威压十足。李医生后背又是一凉,赶紧摇头。
“怎么会呢!您误会了!”
“不是最好。这两天听他说了太多想要离开我的话,听得我腻歪死了。要是再听到别人这么说,我恐怕会生气的。那对大家都不好。”
说这话时宁致远脸上带着笑。可是他神经质地掰着手指关节,一声声清脆响起。看得出来,他确实有些焦躁了。
“李医生,我没有想让他治好。之前的记忆也没什么好,叫他继续混淆下去就是了——误以为是噩梦,渐渐就会忘记了。何必再次翻出来,叫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呢?”
李医生脸上笑容消失了。
“宁总,您什么意思?您是不想让林鹿恢复记忆吗?”
“是啊,我不想。”
“这不可以的!这不仅仅是记忆的问题,这是一整个病程恢复的问题!现在林鹿忘记了那些刺激源,是因为刺激太大,大到他精神承受不住!他是在自我保护!可那些刺激没有消失,只是被藏在了心底,恐惧和创伤一直都在!只有让他逐渐恢复,当那些创伤程度减轻到他能够承受了,他就会自然地想起来,才能慢慢地接受创伤,才能与自己的真实感受和解!可你如果强行压制,他的精神强度会越来越脆弱,可他自己都不知道痛苦源头何在,就没办法去接受,去自我疗愈!长此以往,他会越来越抑郁……”
“所以,果然是能够压制他,不让他想起那些事的。对吗?”
李医生脸色变了。
“宁总,我刚才说了些什么,难道您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吗!?”
“我听了。长此以往,他会越来越抑郁。所以呢?会有什么后果?”
“有什么后果?后果可大了去了!宁总,原本人的精神像是橡胶裹着钢筋,能抗压能拉抻,能自愈!可要是让病情发展下去,他的精神就会像一块玻璃,压力稍大就会有裂纹,再大些就整个碎掉了!您说,会有什么影响?”
“您说的压力,是指什么压力?”
“就像是他上一次遇到的那种事,或者这次刺激到他的这些事!这种记忆丧失,本身也是自己抵抗精神压力的一种表现。因为药物关系损害到精神,为了不要崩溃,所以暂时忘却,保全理智的存续。可如果像您说的那样不让他真的康复……您没想过,要是再受一次刺激,他该怎么办?”
“这个简单。不让他受刺激不就好了。”
“什么?”
“留在我身边,他就不会再遇到什么风浪。一天不离开我,他一天就不会有事。一辈子不离开我,他就一辈子高枕无忧。管他是钢筋还是玻璃?只要没有压力,抗压不抗压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宁总!”
李医生脸都憋红了。一边的阿欢挑着眉毛看着他,单手按在腰间,手指在刀柄上不断摩挲着。可就算这样,李医生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
“可这是他的人生,是他的记忆!您若是就这么决定了,是不是太不尊重他本人了呢?说是您能保全他不遇到风浪,可您怎么能够保证?您又凭什么来替别人决定他的人生?”
“李医生,您果然是位医德高尚的好医生啊。”
宁致远笑了笑,向后仰在椅背上。夹着烟的手指随便一挥,阿欢就从他办公桌地上又拎起来个箱子,砰地砸在李医生脚下。
两箱子现钞。
办公桌下,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第五个皮箱。宁致远,是打定主意要恃财行凶了。
一叠叠崭新的钞票,用来买他李医生的医者仁心,也用来买林鹿的未来命运!就在这小小办公室里,宁致远用钱堆起来一座暗无天日的鸟笼,谈笑间就决定了一个大活人的命运。
他神态云淡风轻。缓缓吐出个烟圈,眼神轻慢。仿佛在问,这么多,够不够?
可他根本没有一次想起来,要不要去问问昏睡在房间里的那个人——这样跟着我,你愿不愿?
或者,悔不悔?author_say我是觉得,从这里开始,宁总才算是真的渣起来了……
另外道个歉。今天早上起来太晚,忘记把写好的存稿存进手机了。于是白天没能更新,一直到八点我从公司到家才打开电脑……抱歉等更的各位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