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的时候,南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能进入摄政王府的帖子,简直就是供不应求。
一个帖子可以带一个同伴,为了那个名额,很多人都是花了大价钱,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
秦晚词严重怀疑,等莫予书生辰和满满生辰,也没这种阵仗了。
秦晚词也亲自出现招待女眷,谁看着都是温和有礼,异常亲切,但是又带着微微的距离感。
似乎谁都被暗中高看了一样,暗自惊喜。
但是又带着上位者该有的矜持和疏离。
莫夫人只是在一边儿帮衬着,绝不喧宾夺主。
这里是摄政王府,主人是莫予书和秦晚词。
如今晋国,除了皇宫那从不出来的太后娘娘,秦晚词可谓是女子身份第一人了。
可是女眷却都感到很舒服,丝毫没有感到怠慢,尤其是都暗中被看中了,用尽浑身解数,想破解和摄政王府相处的最佳安全距离。
而偏偏,这种高看,看似和蔼可亲,却又带着疏离。
清冷却不淡漠。
周到,并不热情。
一下子,所有人都对这第一次出现在南宁城里的摄政王妃改观了。
之前的谣传,都不对。
尤其是秦晚词的手里还拉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神似莫家人。
带着妆容,本就将圆圆的光彩夺目掩盖了五分,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莫家人。
这个孩子是?
之后大家就知道了,这是已故镇国将军莫予棋的女儿。
这可是莫予棋的孩子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酒宴出现,全程被秦晚词拉着,带着她认识前来的女眷。
大家一下就见识到了秦晚词的心胸。
自然也有那长了歪心思的,想要用另类的方式和秦晚词套近乎,偷偷靠近秦晚词说道:“娘娘,这个孩子,毕竟是父母双亡,出现在这种酒宴,不太吉利。”
秦晚词似笑非笑,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圆圆瞬间紧绷的后背:“哦?不吉利?”
那女眷见秦晚词接话,继续说道:“娘娘来南宁时间不长,可能不清楚南宁的规矩,这孩子,一来是丧母长女,二来……克亲……身上带着白事儿,不吉利。晦气……”
她低头,挡住了眼底的鄙夷,一脸的为秦晚词考虑的样子:“更何况,如今娘娘产下双生子,一个,是未来的世子,那另一个……”
她扫了圆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到:“毕竟,威远候府还是有爵位的。”
暗示的可谓是非常明显。
团团以后有镇国将军的府邸可以继承,可是镇国将军,更像是荣誉。
威远候府不同,那可是传了几代的世家侯爵。
这是想让自家二宝年年和团团抢威远候府的爵位,内斗起来?
那女眷看着秦晚词嘴角带笑,不敢直视,所以没看到秦晚词眼底的冷意。
“何况,镇国将军毕竟是手染鲜血的武将,他们的孩子出现在两个公子的满月宴……”
那夫人掩住了嘴,诱导:“不吉利……”
一副全是为秦晚词考虑的模样。
还暗示,在这种场合,莫夫人让秦晚词全称带着圆圆这个孩子,本就其心可诛。
秦晚词一脸感兴趣的听完,直接就抱起了圆圆:“这位夫人此言差矣。众所周知,镇国将军为国捐躯,活着,守卫晋国,护一方平安。手染鲜血,是为了……”
秦晚词的声音有些冷:“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后方官员造福一方。大概,不是为了让夫人这样,嚼舌根子,大概……是太闲了。舌头也长的很。”
“娘娘……”那夫人有些着急,想要解释。
“将军大义,马革裹尸,这肉身便化为社稷疆土,与山川一体,江河同脉,万世不朽。将军夫人高洁,伉俪情深,吾等敬佩!”
“一己之身,护的万千周全,何来不吉?何来晦气!”
秦晚词提高了声音,本就关注着她动向的女眷,顿时就被吸引了。
听到这个话,一脸惊奇的看着那个说话的夫人。
“娘娘,我只是为了您着想,毕竟……”
“呸!污我镇国将军血脉,挑拨我婆媳关系,想引起我们莫家内斗,就你也配?当谁是活菩萨呢?打出去,派人去男宾那边儿告知王爷和父亲,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瞬间凌厉的秦晚词,让大家都有些恍惚。
什么温婉恭俭,这摄政王妃毕竟是武将家族出身,好一个直接打出来,半点儿脸面都不给留!
秦晚词拉着圆圆的手,笑着和留下的女眷说道:“这是镇国将军的血脉,是我们莫家的珍宝。”
然后低头看着圆圆:“孩子,你的父母,是你一辈子的脊梁,是你一辈子可以引以为荣的骄傲!”
她养大的孩子,可不是让这些人嚼舌根子的。
她如今到了这么个位置,可不是让在这这一堆心思各异的夫人之间委屈求全的!
圆圆挺胸抬头,扬起的小脸,一派大家风范。
摄政王府,无论政敌多少,内部,绝对坚不可摧。
铉玖亲自过去将话带到,那夫人的家眷也都被赶了出去,同时等待着他们的,还有各种政绩考核,已经仕途的断绝。
而莫少天昨晚到了家,还和要离开的萧逸、徐玉成打了个照面,总算是在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赶了回来。
听到经过,哈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老夫不在南宁,南宁还有人惦记老夫的爵位到底是给谁,这么想要我的爵位,说一声嘛,这个简单,认我当干爹,跪地磕几个响头,我上表陈情,把爵位给这养子,也可以啊。”
众人讷讷不敢多言。
长的和儒将似的莫少天,战场上也是雷霆手段。
何况,人家孙子的满月宴,另外的孙子孙女年纪都不大,带着认认人,本也没什么。
于是都觉得那挑拨离间的人简直就是脑袋有坑。
莫予书本来就在位子上发呆,应付偶尔能靠近他的高阶官员,闻言,招招手喊着团团:“过来。”
然后吩咐铉一:“再安排个椅子,一会儿大少爷就和本王在一桌用膳。”
众人一看,这摄政王也是一点儿不介意啊。
大家不觉得他是真的不介意,就是摄政王不介意,那王妃还能真的看着这莫家大房的两个孩子,抢了她自己嫡子的尊荣?
只是以为,这摄政王妃手腕高啊,高明的很。
给了大家一个莫家就是个铁桶的错觉。
毕竟在座的都是大家出身,世家士族,不管底蕴是否深厚,谁家还没个龃龉了?
秦晚词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知道了也只会叹气:我说我们家真的这么和谐,你们咋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