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板子的两人听到吩咐不敢动弹,只能看向周琳。
周琳自然不会让他们动手,真把人打死了,夏筝这个贱人就有由头闹去官府了。
即便现在她说谎又如何,其他人也不会听夏筝的。
“霜雪,你去。”
夏筝一声吩咐,霜雪二话不说的走上前。
周琳并不阻拦,一个丫鬟,只怕那板子都拿不起来。
她就这么看戏的瞧着,拿板子的人也就直接把板子给了霜雪。
双手接过板子,她拿得极稳,连晃都没晃一下。
周琳心底不安一瞬,但想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拿得住未必挥得动,两板子下去赵六不过挠痒,她自己得累得够呛。
就在众目睽睽下,霜雪举起板子,往下一挥。
啪!
一声炸响,比先前两个人打得还要响一倍。
原本死狗一样的赵六被打得整个人往后弯折,痛喊一声的同时喷出一口血来,在空中炸出朵朵血花,吓得众人惊叫。
周琳也被惊得脸色瞬白。
这丫头怎么比男子都厉害!
眼看赵六气若游丝的倒下去,霜雪却再度举起的板子,再一板子下去赵六肯定见阎王,周琳急得大喊:“住手!住手!”
霜雪似没听到,挥板子就往下落。
“夏筝!让她住手!我不打死他了!”
“霜雪。”
夏筝出声,霜雪立即顿手,板子就停在离赵六臀一指距离,晚一息,板子就落下去了。
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周琳更是看着夏筝有了几分后怕。
这贱人当真是想要把人打死。
“不是周慎华说,他非礼了你,要打死的吗?”夏筝依旧平静的问。
“我不打死他了,我放他一马不行吗?”
“不行!”这一次,夏筝毫不犹豫拒绝了。
周琳愣了,“凭什么不行,我不怪他了!”
“你不怪是你不怪,方才你也说了,你是世子的慎华,入了府就是与世子荣辱与共的,他非礼于你,便是挑衅世子,不能由你不怪便不罚。”
周琳没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会如射出去的利箭在夏筝手里转一圈又射到自己身上来,这倒是叫她无法驳自己了。
可湘竹柜的事已经被夏筝平定了,这赵六被打死的罪名就会落在自己头上,更何况夏筝执意报官。
权衡利弊之下,周琳最终软了口气:“那你想如何?”
“自是按规矩来,既是因为你记错而磋磨众人,纵使你是主子,可内务所众人并非是你奴仆,而是国公府的,如此你自当赔礼道歉,至于非礼一事……”
“我向他们赔礼道歉?你疯了!”没等夏筝后面的话说完,就听到夏筝竟真要自己给内务所的那些下人赔礼道歉,周琳就忍不住骂起来。
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他们本就是低贱之人,哪怕是国公府的,那也是低贱,她别说是磋磨了,就是打死了也至多是给其主子一个交代便罢了。
给下人道歉,那便是把她的脸扔在地上给人踩。
走回夏筝身边的陈嬷嬷也小声提醒:“肃容不必如此,周慎华乃是主子,既事已查清,便就行了。”
“怎么能行,镇国公府从未苛待下人,都是爹生娘养的,分内之事该做的不可马虎,做错之事应当责罚,便是主子也不可任意妄为,草菅人命,何况这本就是府上的规矩,我既代管自当按规矩行事。”
“你!”听夏筝张口闭口规矩,规矩,分明就是今日一定要压死自己,周琳一甩手往外道:“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我怕你了,我这就去找世子妃!”
眼看着周琳往外快步冲,陈嬷嬷都着急了起来。
闹到世子妃那去,虽说是周琳的错,可夏筝刚代管就闹到世子妃那去,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牛嬷嬷说了世子妃不得让人打扰。
再说了,就算是世子妃让夏筝代管全府,可到底只是代管,她并无任何根基,拿着权也是空,做不了主,也无人服气。
周琳这一去,就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正要开口劝,就先见一道青色的高大身影走进来。
周琳正好冲到门口被这道高大的身影拦住,憋了一肚子气,抬头正要骂,可在看清来人的时候都卡住了。
眼前的人穿了一件天青色白云纹的交领袍,本就肌肤白净,浅色的衣袍又十分适合他,衬得面若冠玉,翩若游龙。
高大的身形给人压迫与安全,斯文与野性交织得恰到好处,就如那系到脖颈的扣子,板正下又露出一点,似谪仙垂眸,明知高贵不可攀又心中难抑遐想。
那双丹凤眼眼就更是,虽是凌厉可那深处星辉点点又让人觉得是在深情的注视自己,让离得最近的周琳不觉就脸颊泛起了红晕。
“世子。”
“拜见世子。”
夏筝和众人一道行礼出身,周琳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顾逸之。
她虽是入府之前见过顾逸之的画像,也只旁人称他是大周第一个公子,可没想到画像竟不敌真人三分。
“这般急着叫我回来作甚。”顾逸之从周琳身边越过,直朝着夏筝去,语气里没有丝毫不耐责备,反还有几分宠溺。
“今日世子妃病重,将府中诸事暂交给妾代为管理,恰好周慎华与赵六起了争执,世子妃吃了药睡下了,府医说不得打扰,妾怕处理不好,只得着人去请世子您回来。”夏筝望着顾逸之,如望神邸。
顾逸之的视线扫了眼趴在凳子上血淋淋的赵六,“还未处理好?”
夏筝无奈摇头,“周慎华丢失湘竹柜的事倒是查清楚了,周家出门的单子里没有,周慎华说是自己记错了,妾按着规矩让她给内务所赔礼道歉,可周慎华不肯,正要告到世子妃那儿去,妾拦不住。”
说话的同时夏筝已经将周家的单子递给了顾逸之。
顾逸之接过单子撇了一眼,便看向周琳问:“这柜子,闹了几日了吧,你当真是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