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一会儿下来吃晚饭。”
潇洒地背对着刑澈挥挥手,胧月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于是从这天开始,胧月的小队伍又多了一个人,只不过被不情不愿地幻形成了章漩的模样。
把刺澜城翻了底朝天,也没找见逃掉的刑澈。
沧谪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灰溜溜地设下酒宴,把胧月几人请到了滢煦宫,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抓不住那魔头,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法向老爷子交差啊!”
虽然答应听命于胧月,但不代表谁都能说刑澈两句。
这不,这位大名鼎鼎的幽澈王就有点急眼,眼神极其不善地瞪着沧谪:
你才是魔头,你全家都是魔头!
对刑澈这种人,胧月还是很放心的:
要么,什么也不答应,跟你鱼死网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谁狠谁赢。
要么,就一定会坚守诺言,说让使唤两年,一定是两年,连半个时辰都不会少你。
所以对他的不爽并未理会,款款落座后老神在在地看向沧谪说:
“没法交差的人……只有你。”
“我实在没办法了,还能把你交上去……”
这话入耳,沧谪的血压瞬间如海底喷泉一样,血都快从脑门顶上飙出去。
急吼吼地窜到胧月的矮几前,和她面对面地坐下后,苦哈哈地哀求:
“咱们说好一条战线的,你不能这样卖队友。”
桌上的酒菜还算丰盛,胧月随意拣其中顺眼的几样,吃了两口后才笑意盈盈地回答沧谪:
“可是,帮了你……对我又没有好处……”
如此简单直白且粗暴的说法,给沧谪整难受了。
“好处……好处……”
在嘴里把这两个字嚼咕了半天,才和胧月商量:
“这样行不行?回去交差的时候,我找人帮你请功,把鲛人族族地迁到白龙族旁边,代代帮你庇护族人。”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沧谪好一会儿,确定这家伙是认真的后,胧月才无语地拒绝了:
“不需要,鲛族受不起这么重的恩典。”
“招来那些善妒的家伙,恐怕最后是祸非福。”
于是,刑澈、阏灞和章家姐妹吃着美食,开启了看戏吃瓜模式:
“那这样……”
“不需要……”
“那那样……”
“不稀罕……”
无数次提议被否决后,带着满心“女人真麻烦”的抓狂,沧谪绝望地认命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行不?”
尽管满心都是“算计成功”的得意,胧月脸上却依然端庄而郑重:
“我要……‘缘生圣吟’原本。”
四个字入耳,沧谪直接炸毛暴走:
“这……这绝对不行,你现在立马把我交上去吧,咱不谈了。”
“把这东西给了你,我还不如被识破呢!”
早就料到他这反应的胧月,好像市集买菜似的进入了讨价还价环节:
“那……我退一步,借我看一遍,你可以盯着我。”
把白龙族至宝圣典送人,借沧谪百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但只是借来看一次……
这个方案在沧谪心中,明显危险性并不高。
“这……”
犹豫,就代表动摇!
所以胧月最后推了他一把,帮他做出决定:
“这是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不同意,那我明天就返回龙皇宫。”
沧谪心里的挣扎终于占据了上风,和胧月进行着最后的确定:
“只看一遍?”
“看一遍。”
“保证不拿走?”
“保证。”
“没猫腻?”
“你可以盯着我。”
“成交……”
“好,看过后我告诉你怎么破局。”
沧谪心里算的小九九,胧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轻轻松松一句话,堵死了他所有耍心眼的退路。
“…………”
主仆五人该吃吃,该喝喝,没人去搭理呆住的沧谪。
如果说有谁还在在意他?那只有幻形成章漩的刑澈……
但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关心或者好意。
人的心情,其实往往都挺奇怪的。
如果只有自己倒霉,那就会觉得很伤心难过。
但如果发现有人比自己还倒霉,瞬间心情就会好起来。
刑澈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被算计的好惨啊!
昨夜对我的围攻,你这家伙肯定也参与了,看见你这么倒霉、这么难受,嗯……心里瞬间舒坦多了!
刑澈的心思当然瞒不过胧月的眼睛,但他顶着章漩的样貌,做出这么豪放的表情,简直辣眼睛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害得胧月险些被刚吃下去的那颗丸子给噎住。
费了好大劲才喘匀气的胧月,凑在刑澈耳边低声说:
“幽澈王阁下,您现在顶着的可是章漩小美女的样貌。”
“要是不想露馅,麻烦笑起来还是收敛一点……”
一言入耳,刑澈整个石化了不算,还内牛满面:
五十步笑百步,大哥笑话二哥……
我真傻,真的……
于是这顿饭,唯二的俩大帅哥,都吃了个食不知味。
三天后,在沧谪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监视下,胧月看完了那本书“缘生圣吟”。
两人又在结界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沧谪最后离开的时候,简直是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这里的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向来送行的狮鱼王施钢,再次叮嘱了举族搬迁的事情,胧月一行人就启程上路了。
这一路,即便是白羽冰波兽,也需要差不多一月时间。
不想早早回去看龙皇祖孙嘴脸的胧月,又带着这几人开始了游水逛景模式。
[昌溟宫·书房]
上次被龙皇教训过后,沧溟明显沉稳了许多,即便收到了无数张谍报,也一次都没有轻举妄动。
这天,又一份谍报放在了他的桌上。
看完后,沧溟眼睛里闪烁起了意味难明的光芒:
“开始返程了!”
旁边案几上的常柔,看着他这幅模样,神色有些晦暗莫名:
他近来,哪怕在床笫之间,也是什么都不和我商量了。
难道他是要放过胧月那贱女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常柔听见沧溟在唤她,赶忙来到桌旁,眼含秋水、满目深情地看着他:
“殿下,可有什么事儿需要柔儿为您分忧?”
看着眼前乖巧柔顺,处处为自己考虑,想方设法替自己分忧的常柔,沧溟心中对胧月说不清是爱是恨的情意,愈发像条冬眠刚醒的蛇,压都压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其它女子一样?对我低眉顺目、百依百顺!
换做别的女子,我若设计英雄救美,她们明知是计也会故作不知,借此投怀送抱。
为什么?
为什么你偏偏不这样!
你是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得罪你师尊、断你仙缘,我也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快了,胧月,你很快就要属于我了!
常柔并不知道沧溟心中这百转千回,只如惯常那般把柔软的身子倚进了他怀中。
这主动入怀的温柔,冲击了沧溟的神经,让他把眼前的常柔,当成了胧月!
在挞伐中,沧溟恶狠狠地呼喊着胧月的名字。
于是,常柔心神浮在云端那一刻,听见那充斥耳际的名字——胧月!
也看见了沧溟眼中,明明在看着她,却透过她为别人而起的深情!
简直如同万载冰川水兜头浇下,所有情绪与激动全都消失地一干二净:
为什么?
为什么不管我爱什么,想要什么,你都要和我抢?
我的,就只能是我的!
不管是任何人,只要妨碍我得到我想要一切,都给我去死!
所以!
胧月你去死吧!
只有你死了,才不会再有人来烦我!
云收雨住,一地狼藉中相互依偎的两人,却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