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柔现在的状况不算太好,胧月又是抱着“能医治也不医治”的态度在这瞧热闹,所以队伍暂时是走不了了。
这种情况下,胧月只能吩咐就地扎营。
可是常柔的帐篷,是放在她的储物法宝里的。
昏迷的人能拿出帐篷吗?
显然不能!
无奈之下,胧月只能另外拿出顶备用帐篷,安排人支好并把常柔抱了进去。
这支十人小队,进到雾瘴里是来探路的,不是来野营的。
所以胧月清单上的食物,准备的都是熟食,只需要用火行法术加热,就可以吃了。
吃过……天知道是“早中晚”哪一顿饭,八人围坐一圈,脸色都很凝重:
进了雾瘴才只一天,就已经战损两人,这让他们对后面的探查之路,很难抱着乐观的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里那位实力真心逆天,常柔居然在帐篷里睡了两个时辰左右后,自己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听到了她的哼声,胧月让金掣去看看,随后就看见常柔,被弱柳扶风地从帐篷里扶了出来,挣扎着到这边坐了下来。
既然身为队长,当然要履行作为队长的义务,尽管胧月早就清楚是什么玩意把常柔弄成这幅模样,她依然满脸郑重地问:
“你打的是什么东西?”
这次对战巨虫造成的损伤,对常柔来说应该是蛮严重的。
毕竟不管是对战巨虫,还是灵魂切换,这当中的的损耗都极其可观,更何况她还中了某种不知名的腐毒。
别看常柔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先前胧月可是亲眼看见,只一瞬间她那只手就变得乌黑了。
但这些,胧月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她只会眼睁睁地看着常柔气若游丝地回答自己问题:
“半条虫。”
胧月还没来得及问,景仞眉头紧锁,满眼难以置信地脱口问道:
“半条虫?”
知道他们很难理解,常柔继续用那种虚弱至极,极其能引起雄性保护欲的声音回答道:
“地面以上七丈左右,地面以下不知道。”
这答案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连胧月都很配合地演了一把。
毕竟,如果地面以上的部分有七丈,那地下部分绝对是只多不少!
这么大的一条巨虫,居然被常柔干掉了,尽管她也受了不轻的伤,依然是非常了得。
想到常柔的伤,景仞看向她满是关切地低声问道:
“手上的伤,要紧吗?”
大抵是惯常装柔弱,习惯了被男人关怀照顾,常柔被问到时,明显又多了几分柔弱之态,连回话的声音都变得愈发绵软:
“不碍事,一种腐毒而已,当时就吃了药。”
“不过……两天内,我应该没有再战之力了。”
听着这茶里茶气的答话,胧月心中白眼翻出天际不算,几乎都想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数呕出来算了。
谁想到,满以为这事儿能就此揭过,金掣那马屁精,又凑上来一顿狠拍:
“亏得是常柔公主你,修为不凡,换做别人……怕是我们还在被风吹着呢。”
这给胧月闹得,好悬没当场吐出来。
可没想,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常柔根本没搭理他,转脸看向众人神情异常严肃地分析一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事情:
“情况没你想得那么乐观,我们走了一天不到,按脚程我们应该已经行过百里了……”
这事儿胧月不知道吗?
有了夫君师尊事无巨细地教导,她当然知道,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说就是了。
现在常柔既然说了,胧月也没必要卖弄,顺水推舟地问了句:
“芥子须弥?”
“恐怕是的……”
常柔只是有个推测,并不是说她多清楚魔刹族雾瘴的内情,所以回答起来也有点不太确定。
但胧月是知道的……
对于常柔的不确定,她给出了个精准的答案:
“如果继续以王帐为目标,我们走了七分之一。”
在座这些人里,景仞、沙鼎、奎磐哥仨是悍将,完全无所畏惧;
霈恬和风溯是胧月的铁杆,当然也不会有异议;
刨开已经被塞进盒里去的齐夙,和身负重伤的常柔不算;
最后剩下的金掣和满钧,一个是马屁精,一个是胆小鬼。
这会听到常柔的分析,满钧就好像被人开膛破肚了似的惊声尖叫起来:
“才走了七分之一!”
这种玩意,根本没有人愿意理他,商议事情这几位,连多一个眼神都欠奉,更别说回句话了。
最后这货讪讪地缩了回去,低下头遮掩了眼中的恨意。
奎磐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大圈,在中心画了个三角代表王帐,满眼无可奈何地扫视众人后说道:
“不管怎样,我们也得去探看一番。”
大约是因为地形完克鳞族的缘故,这次雾瘴探查,仅从那条巨型蠕虫来看,凶险程度比涿昀告知的状况,凶险了何止十倍?
算了算时间,胧月把明日份儿的“破瘴丹”拿出来分发给了所有人,斟酌良久后给出了一个方案:
“这样吧……十天为期。”
“第十天,不管是什么状况,我们全速返回。”
对于这个方案,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没什么异议,毕竟能代表本族统领族群战士出征,怎么可能有一个笨蛋?
盯着所有人把“破瘴丹”吃下去后,胧月发现奎磐,居然还把那颗对他来说堪称“迷你”的小药丸,捏在手中。
“怎么不吃?”
胧月满眼不解地盯着他,丢过去了个疑惑的问询。
奎磐把手中的药丸,递回给胧月,瓮声瓮气地回答:
“不是说好了嘛,我来试试雾瘴的威力。”
胧月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接下那颗药丸,而是用不善的眼神瞥向金掣和满钧,语声冰冷地问:
“这种可能会要命事情,你真要亲身涉险?”
胧月的眼神什么意思,奎磐当然能看得明白,但他没有顺着胧月的意思,而是憨憨地笑着答道:
“算了吧,我来试,应该还能留得一条性命,换成是他们……不好说。”
既然奎磐心意已决,胧月也不多做争辩,伸手接过了那粒小药丸,淡声答道:
“我会尽我所能保住你,但……人力有穷尽……”
奎磐能听出胧月心里没底,但他依然没有打算放弃,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谢了。”
沙漠地形的雾瘴,除开雾瘴本身的威胁,剩下的危险……都来自于地下。
既然完全无法预知,九人随便闲聊了几句,就各自收拾帐篷歇下。
雾瘴之内并没有白昼之分。
但众人按照往日的作息,都觉得有些疲累了。
不多时,各个营帐内传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景仞他们哥仨那边,简直跟炸雷差不多。
一向喜静的胧月,被这么吵着,哪里睡得着?
就起身爬出了帐篷,打算四下走走。
胧月选择的扎营地点,是个干燥避风的沙窝,想要出去走走,还得先爬出沙窝去才行。
谁想她刚走到沙窝边缘,居然听到了人声,赶忙俯身趴下了,因为离沙窝边缘还有段距离,胧月并未看见说话的人是谁。
“你还要跟着走下去吗?”
“不然怎么办?”
“你是刚才没看见那婆娘的眼神吗?她准备把咱俩推出去送死!”
“只要不给你药,不用推,你也得死……”
“不行,我不打算跟着他们疯下去了,现在往回,只有一天的路程,走下去,天知道是什么结果?”
“你想怎么样?”
“趁明天那谁做实验的时候,拿住她……”
“祝你成功!”
“你这意思,是不跟我一起干了?”
“我打不过她。”
“我去对付她,但是我需要你策应。”
“行吧,我乏了,先回去睡了。”
“明天别忘了!”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