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刑晗日在十拿九稳的情况下,被人从雾瘴中带走,还是派去的暗探,莫名其妙魂牌破碎、死于非命。
这两件事情,都让历来心思深重的刑暮,对驻守此处的天涿大军和主帅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这天涿大军,似乎不太寻常……”
尽管那通身黑袍的神秘人,说刑晗日就在天涿大营当中,而且应该是被人藏匿了起来,刑暮依然没有办法安心。
毕竟……那是尊族!
只要一天不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他都没办法去跟尊皇交代。
神秘黑袍人只在他这儿待了两天,然后就说有其它事情要安排,就悄悄离去了。
这就让刑暮的处境更加尴尬:
打吧,不清楚天涿大军内部的状况,两眼一抹黑着实不好针对性地安排战略;
不打吧,弄丢了尊族小天才,还如此按兵不动,这勾结通敌的罪名,哪怕他再能言善辩,怕是也说不过去。
思筹良久之后,派人去把暗探都尉明佑找来了,神色晦暗不明地询问道:
“上次那名暗探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名被称为明佑的暗探都尉,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惑,却依然有条有理地答道:
“魂牌上显现了一缕黑色,他应该是被人发现后,自知无法逃脱,服毒自尽了。”
魔刹族的魂牌制作工艺特殊,不止能以碎裂方式,确定魂牌主人的生死,还能以魂牌上的异状,显现此人死于何种方式。
所以,刑暮对于明佑这个答案,并没有任何疑问。
但没有疑问,不代表这事儿就很正常。
坐在上首帅座上的刑暮,以指尖轻叩扶手,把整件事情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之后,提出了他认为存疑的地方:
“天涿军大营内,戒备等级如此之高吗?”
主帅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明佑也很疑惑,回答时的语气也显得不那么自信,充满了猜测的味道:
“这是属下第三次派人前往天涿大营探查,前两次都没有这种情况。”
“所以……要么是他运气不好,要么……”
说到这里明佑突然停下了,这让刑暮颇为不满,眼神极为不善地盯着他问道:
“怎么了?”
明佑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就是觉得这个猜测,对于魔刹军来说有点骇人听闻。
但主帅明显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等待他验证这个猜测的真假,此刻也只能把他推测到的结论说了出来:
“天涿大营内在进行着什么秘密计划,加强了戒备等级。”
明佑给出的结论,让刑暮不由得一惊!
他半点也不愿意相信明佑的推测是正确的,可他心中隐隐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是真的!就是真的!
这让刑暮微微有点慌神:
能让天涿军需要提升戒备等级的秘密计划……
若是真让他们实施了,不管后果如何,附加上弄丢尊族小天才的罪名,我怕是左右都逃不过一死!
本以为是个肥缺,能好好地捞一把武勋,回去好好踩一踩刑澈那货的脸。
谁想到居然是掉进了个麻烦的泥坑里,难怪那货这次居然没跟我争军权!
一时间,刑暮觉得脖颈间,仿佛都能感觉到刀斧的森森寒意了……
这让他瞬间神色凌厉起来,语声中透着不容违逆的杀意,寒声命令道:
“不管是哪种情况,不惜一切代价,把消息给我打探出来!”
刑族善战,明族主探。
两族之间数万年来互相依辅,堪称魔刹界的中流柱石,也因此甚少互生龃龉。
可今天这命令,居然如此杀意凌然,这让明佑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此次事情极为凶险,若是处置不当……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有了这般明悟,明佑回答地干脆利索:
“属下遵命!”
看着明佑离去的背影,刑暮突然觉得浑身乏力,隐隐之中极度不祥的预感,让他无力地瘫坐在了帅座上……
且不说刑暮那边如何焦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的胧月这边,第二天一清早就开始了逆转法阵的配合训练。
这八位龙子龙孙被集合在天涿大营外,不远的一个小山谷里,一边听着胧月的解说,一边脑子里充满了个巨大的疑问。
别的人,就算心里有所疑问,素来养出的城府,也让他们也不会轻易地宣之于口。
可沧沅就没这种顾忌了,还没听完就开始嚷嚷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运转法阵,我们都不需要训练,这逆转法阵……就多了这么多的事情。”
虽然沧沅比胧月大了差不多两千岁的样子,但这心智……在胧月看来真心是惨不忍睹!
每次她做出不靠谱的事情,胧月心中就会闪过一个念头:
她这脑子是怎么修炼到八阶的?
沧溟那边的法阵,最多还有两天就能投入使用了。
也就是说,如果胧月不能在两天之内,让这八位龙子龙孙熟练地逆转法阵,万里海疆变成死域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个认知,让胧月本来就心浮气躁,哪有心情跟沧挚和沧蚀似的,天天哄着宠着她?
所以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口气堪称恶劣:
“因为正常运转法阵,你只需要去死一死就好了。”
旁观的人虽然不清楚胧月的性格,却也听出了她话语中浓浓的火药味,一听这口气,就知道胧月现在的心情,极度不美好!
沧沅哪里被人这么不给面子地当面怼过,小嘴一瘪就快哭出来了。
谁想她还没哭出来,就被胧月用更严厉的话语,呛到了南墙上:
“我会插手这事儿,不过是不忍这万里海疆变成死域,但这不是说我非插手不可!”
“我这人历来尽人事听天命!”
“我会拼尽全力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实在事有不可为,我会利利索索地拍屁股走人,绝不多留半秒钟。”
“如果你们这些需要自救的人,都是这个沧沅态度,那我现在就走!”
“命,是你们是的命!愿不愿意要了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说完这长长的一串,胧月扭身招呼上刑澈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沧谪却是心中大呼不妙:
完蛋了,这丫头是真的生气了!
别人以为胧月这些话是说说而已,沧谪可是见过她是如何履行这句话的:
狮鱼族!
当初胧月把所有利害关系,都跟狮鱼族王说过了的,可最终狮鱼族王决定不搬迁族地,她也就再没多说一句,硬是眼睁睁看着狮鱼族灭了族。
心怀慈悲善意,但却绝不无原则的圣母。
这就是胧月的行事准则!
因为算得上私交还好,胧月告诉沧谪的东西,远比其他人要多的多……
合众人之力逆转法阵,本就是逆天而为。
所有人同心协力,能不能从沧溟这个主阵人手中,抢到法阵的主导权,都还是两说。
如果是现在这样各怀心思,那就不用抢了,直接等着被献祭,会更简单一点。
所以,胧月不是做派拿乔,是真的打算走了!
这让沧谪有些心慌:
丫头你有上神师尊护着,就算临阵脱逃,也没人敢追究你的责任,我怎么办?!
急了的沧谪赶忙紧几步追上胧月,挡在她面前,边跟着她的步幅后退,边劝说道:
“你先别生气,别急着走……”
似乎觉得这样说好像又不太讲理,又额外多补充了一句:
“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跟他们说说,如果说不通,我也跟你一起走。”
美眸看向七情上面,急得心焦火燥的沧谪,胧月略作思索后答道:
“好,我给你这个面子。”
“但记住……只此一次,若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