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她转身便叫着梅婶,“梅婶,可以开饭了吗?”
“可以。”
纪悠梦拉着他去了餐厅,梅婶已经上菜。
祁超看着她像往常一样盛汤夹菜,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半分的异样,丝毫没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那般。
好似,她从未做过那些事。
“干嘛这么看着我?吃饭啊。”纪悠梦拍了一下他的手,“看我就能看饱了?”
祁超笑了笑,“看到你,是越看越饿,只有吃了,才会饱。”
这话中的意思,纪悠梦微微红了脸,“能不能正经点。”
“呵……”祁超笑了,“吃饭。”
吃了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上了楼。
纪悠梦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男人在浴室里洗了许久才出来。
他不像往天那样一出来就跟她亲热,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有心事?”纪悠梦问。
“没有。”祁超冲她笑了笑,“睡觉吧。”
他躺下去,将她抱住。
灯关了,纪悠梦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从回来开始,他身上就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约觉得,跟她有关。
他既然不说,那她就不问。
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最安稳的地方,睡了。
听着怀里的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祁超却越来越清醒。
她此时睡的那样的踏实,丝毫不受今天那件事的影响,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的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出她面不改色,一下又一下的将利器扎进那个男人的手掌。
是,她应该这么保护自己。
如果是他,他可能会砍了那个男人的手。
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心里一定还是会有起伏的。不会像她这样,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那么寻常。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有这样的举动?
祁超深呼吸,心里有事,睡不着。
次日一早,纪悠梦醒来,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摸了摸,他那边已经冰凉,应该是起床很久了。
洗漱换衣下了楼,并不见男人在餐厅。
“梅婶,祁超呢?”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梅婶回着,“我去端早餐出来。”
纪悠梦点了点头。
真的这么忙吗?早上都不等她一起吃了早饭再走?
她吃着早饭,给祁超发微信。
“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
两分钟过后,他回了,“事情太多,早点处理完。”
纪悠梦挑了挑眉,又回复道:“今天要很晚才会回来吗?”
“现在不知道。”
纪悠梦看着这五个字,往嘴里送的包子停了下来。
她细细的品着这五个字,放下筷子。
“太太,不吃了吗?”梅婶见她不吃发着呆,才吃了一口包子,喝了半碗粥就停了下来了。
纪悠梦摇头,“不吃了。”
“是不合胃口吗?”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啊。
纪悠梦冲着梅婶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有些饱。”
“噢。”梅婶收了碗筷,纪悠梦则坐在到客厅去。
她一直反复的看那几个字,越看,越觉得祁超不对劲。
以往,他不会这么回答的。
他会回答说:“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是了,前面一句话,都已经不一样了。
纪悠梦抿着唇,她站起来,走到厨房,“梅婶,今天我想做几个菜给祁超送去。”
“好。太太想做什么菜,我帮您准备。”
纪悠梦说了几个菜,梅婶便帮忙打下手准备,她则用心的烹制。
三菜一汤,做好后放在保温盒里。
“先生要是看到您亲自给他送饭去,一定会很高兴的。”梅婶就喜欢看到他们恩恩爱爱,夫妻和睦,才万事兴。
纪悠梦笑了。
她带着保温盒到了奥柏,一走进公司,大厅的人便对她微微行礼点头。
现在公司的人都已经知道她跟祁超的关系了,她也大大方方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进了电梯,按了顶层。
她低头看着保温盒,想到祁超看到她主动来找他,还带了饭,一定会很开心的。
电梯门一开,迎面就撞上了祁超,贺海逸,还有董芸贞。
董芸贞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的握紧了手。
“你们要出去吗?”纪悠梦看他们这行头,应该是要出门。
“嗯,准备出去吃饭。”祁超看到她手里提着的保温盒,“你这是……”
“我给你带了饭,亲自做的。”纪悠梦看了看其他俩个人,“既然你们要出去吃,那我就自己吃喽。”
贺海逸看了一眼祁超,笑笑说:“既然都来了,那跟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不了。我都做了这些,不吃浪费了。你们去吧。”纪悠梦走出电梯,冲他们笑了笑。
“那我们走吧。”祁超不再看纪悠梦,率先走进电梯。
他的回应让贺海逸都有些不解了,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一个下属又能说什么。
冲纪悠梦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电梯。
董芸贞也进去了,站在了祁超的身侧。
纪悠梦保持着笑容,直到电梯门关上。
“悠梦,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庄文姿走出来,看到她站在电梯门口。
“我带了饭的。”纪悠梦问她,“你是不是要去吃饭?我这里有多的,不如我们俩把它吃了吧。”
“好啊。”
两个人坐在外面的休息区,吃着饭。
庄文姿看着她吃的很安静,不由皱眉,“你就这么淡定吗?”
“嗯?”纪悠梦抬眸,“怎么了?”
“那个董芸贞,这几天都在祁总办公室。昨晚更是留到了八点多。今天一早又来了,现在还一起出去吃饭。你就……你就这么放心?”
庄文姿重重的叹了一声,“你本来就是祁总的助理,又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回来以工作的理由好好看着他呢?我听说,那个董芸贞一直对祁总有意思。老是打着工作幌子来找祁总。这一次,铁路项目董芸贞也掺进来了。估计只要这个项目没完成,她就会找着机会接近祁总。”
纪悠梦平静的听着,往嘴里喂着饭。
“这一来二往,你又不在公司,时间久了,这是会出事的。而且他们都是工作狂,两个人也算是有共同的爱好兴趣。特别是男人,是非常欣赏能干的女人。我不是说你不能干,我只是觉得他们俩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庄文姿说着都急了。
纪悠梦笑了笑,“你想多了。他们早就有交集,如果真的想发展点什么,都没有我的份。行了,赶紧吃吧。”
“你……唉,我是真的替你担心。现在终于明白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了。”庄文姿往嘴里塞着菜,腮帮子鼓鼓的。
“我都不担心,你是真的不用担心。如果祁超真是那种人,我会成全的。毕竟,强留的人,太苦了。不管对我,还是对他。我最喜欢的四个字就是……顺其自然。”纪悠梦给她碗里夹着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哭的。”
“……”庄文姿摇头,“算了,你都这么想得开,我这个旁观者总不能憋屈着吧。”
“这么想就对了。”纪悠梦低头吃着饭,脑子里却想着庄文姿说的话。
他们昨天在一起,八点多才离开的吗?
那个时候,她正在……
庄文姿一边吃着饭,一边刷着手机,然后愣了愣,“好残忍啊。”
纪悠梦盯着她,“什么?”
“你看,在我们公司附近的酒吧巷子里找了一个脸被人划伤,腿被扎伤,手背更是几乎被扎残废的男人。看样子,像是寻仇的那种。不然,怎么能这么狠?”她把手机递到纪悠梦面前。
纪悠梦看了一眼那张图片,正是那个对她欲图不轨的男人。
“被人弄成这样,说明他是活该的。”
“嗯?”庄文姿疑惑的看着她。
“如果他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做,不至于被人弄成这样。凡事,都有因有果。”纪悠梦继续吃着饭。
庄文姿点了点头,“也是。如果是抢劫的话,不至于又伤脸伤腿伤手的。不过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倒是个斯斯文文的人。”
“这世上,最多的就是斯文败类。看着人模人样,实则人面兽心。你呀,还是别被外表给蒙蔽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管怎么样,能把人弄成这样的那个人,心肠也是够狠的。”庄文姿摇摇头,“还是不要看了,太影响食欲了。”
纪悠梦不再说话。
吃了饭后,庄文姿回去做事,纪悠梦则收拾了之后坐在祁超在办公室里。
她坐到原来的位置,等着他。
刷着庄文姿给她看的那条新闻,下面有人评论。
“我靠,真惨啊。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这人身上的伤,是被他戴的眼镜伤的吧。能把他伤成这样的人,一定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不见得啊。如果是男人的话,直接拧脖子扎心脏就好了。这完全像是一种发泄,报复,却又不致命。”
“难道是情杀?”
“说不定是被反杀。”
评论很多,但大多数都在说那个下手的人心太狠,手段太毒辣。
纪悠梦翻了几页之后,便放下了手机。
她煮了杯咖啡,慢条斯理的喝着,已经下午两点了,人还没有回来。
喝完了咖啡,她又去了他们的那个空中花园。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偶尔吹来一阵风,倒是有些凉爽。
她看着那些花花草草,在这种时节,依旧长的很好。
闲着没事,她给花锄草,浇水,又把黄掉的叶子剪掉,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反而有些热起来了。
脱掉了外套,继续给其他的植物做修理。
门,被推开了。
她回头,冲着来人笑,“回来啦。”
“嗯。你怎么还没有回去?”祁超在办公室看到她的保温盒,就知道她没有走,办公室没人,庄文姿那里也没有人,想了想,只有在这里了。
她脱了外套,撸起袖子,手指上还有泥巴,在花丛里,长发倾泻而下,宛如花中仙子,很是养目。
“我在等你。”纪悠梦拨了草,“你去忙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把衣服穿上,这天暗下来了,怕是要下雨了。不然着了凉。”祁超拿起她的外套,想要给她披上。
纪悠梦摇头,“我现在干着活,还热呢。等我做完了,我再穿。”
“那你记得一会儿做完就把衣服穿好。”
“嗯。”
“我先下去了。”
“好。”
祁超走后,纪悠梦站直了腰,看着那已经关上的门,深呼吸。
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总是少了点什么。
把所有的植物都修理了一遍,天色确实暗了下来,眼看着好像要下大雨了一般。
她把玻璃墙全都打开,确定下雨不会淹到这些花花草草,她才拿着衣服下去了。
站在门口,看到祁超还在低头做着事。
她也没有去打扰她,就坐在外面,等着。
天,终于下雨了。
不过比起那一次的暴雨要小很多,至少今晚不会被困在这里。
下班了,庄文姿走出来,见她坐在外面,“你怎么不进去?”
“他在工作,我不想去打扰他。”纪悠梦看着她,“下班了吧。外面下雨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嗯。那我先走了。”
“拜拜。”
庄文姿走了,贺海逸中午出去了就没有回来,这顶层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纪悠梦看了时间,六点半了。
她没有去催,只是安静的等着。
七点了。
她抬头看着办公室的灯已经亮起来。
七点半,她的心完全静下来。
八点,里面有动静了。
她抬眸,男人拿着衣服走出来,皱眉,“你怎么不进来?”
“我一进来,你会分心的。”纪悠梦站起来,“今天的事,都做完了吗?”
“嗯。”祁超走过去,牵她的手,皱眉,“怎么这么凉?”
“不凉啊。”纪悠梦笑,“我们回家。”
祁超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走吧。”
“等下来,保温盒没拿。”她转身去了办公室,拿了保温盒,回到个身边,扬起笑脸,“走。”
俩人坐在车上,外面的雨倒是小了,不过这秋雨绵绵,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车子开的很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刮雨器刮挡风玻璃的声音。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坐在车里,他都会说一些让她娇羞脸红的情话。
现在,安安静静的,气氛有些压抑。
终于回了盛园,吃完了饭,便上了楼。
下着雨,也没有散步的雅兴了。
纪悠梦洗完澡躺在床上,等着浴室里的人出来。
终于,男人出来了。
“怎么还没有睡?”祁超见她还坐着,“早点睡。”
“祁超,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纪悠梦问。
祁超坐在床上,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我们之间,需要谈什么吗?”
“这两天,你对我有些冷漠了。”纪悠梦说的很直接。
“我……”祁超轻蹙了一下眉,“我是冷落到你了吗?可能最近事太多,我没顾得上你。对不起,让你感觉到了冷落。”
他掀开被子躺上去,搂着她的肩膀,“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情绪,对不起。”
纪悠梦轻轻的推开他,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忙才这样的。”
祁超讶异的望着她。
“你心里有事,对吗?而且,事关我。”纪悠梦凝视着他的双眼,“不妨,说出来让我知道。”
祁超蹙着眉头,深呼吸,“你想多了。”
“没有。你的变化我能感觉得到。虽然我们结婚的时间不长,但是自结婚以来,你对我的热情从来没有减少过。是昨天晚上开始,你回来我就觉得你变了。”纪悠梦深呼吸,“能不能,坦诚相告?”
面对她诚挚的眼神,祁超心头有些沉重。
他注视着她许久,低头抓着她的手,“你真的想多了。这几天招标的事情太多,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难做。之前以为让张二哥他们把路让出来,就解决了大问题。其实后续才是更大的麻烦。”
“这两天都想着办法,一时……”
“到现在,你还不说真话?”纪悠梦松开他的手,盯着他,“祁超,我们是夫妻,不应该有隐瞒的。还是说,你对我根本不够信任?”
祁超听到她的质问,脸色微微变了。
“说到隐瞒,难道不是你先对我有所隐瞒的吗?”祁超提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有事,你从来不告诉我?”
“我?我有什么事没有告诉你?”纪悠梦皱眉,“你说,我瞒了你什么事?”
“你到现在,非得让我说出来?揭穿你?”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难受。
为什么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他可以不管她在外面做过什么,他只是想要她做过了什么事,能够让他知道。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让别人去证实。
他以为她今天找到公司来,一直没有走,是想着要怎么跟她说那件事。
可并不是。
她就是若无其事,完全没有把那件事记在心上。
纪悠梦拧着眉,他这个样子,让她很意外,很震惊,缓了缓,冷静的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祁超盯着她许久,拿过手机,搜出那条新闻放在她面前,“现在,你该清楚我想问什么了吧。”
纪悠梦看着那个男人被伤得惨不忍睹的照片,微微挑眉,“这个男人……”
“不是你做的吗?”祁超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
纪悠梦抬眸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祁超吐出了那口气,苦涩一笑,“所以,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你知道是我做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的原因吗?”纪悠梦反问。
祁超愣了一下。
纪悠梦微微眯眸,“你知道的对不对?是你在试我吗?那个男人是你找来的吗?”
连连逼问,让祁超差一点招架不住。
他否认,“不是我。”
“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既然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回家后,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前半个小时,你手上沾满了血,后半小时,你笑靥如花。你怎么能够做到这样的冷静?坦然?”
纪悠梦凝视着他,随即勾起了唇角,“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我把一个对我欲行不轨,想要侮辱我的男人伤成这样,我应该跟你说,我手段极狠的把一个想要强暴我的男人伤了吗?还是说,我要跟你求救,说我伤了人?我该担惊受怕,该痛哭流涕,不知所措?”
“别人害我,伤我,我就只能哭着等人来救我,来帮我吗?等?如果没有人来呢?这个世上,永远不要相信有人来帮你。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自己不反抗,一味的等下去,最后换来的可能是永不翻身。”
纪悠梦深呼吸,“你觉得我错了吗?别人向我举起了刀,我是该跪地求饶,请他大发慈悲的放过我?你觉得可行吗?一个人已经生了歹心,求饶能让他心软放过?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只知道,谁向我举刀,我便要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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