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像他一样不济事哟!”李唯思嘿嘿而笑,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那群大汉自然不会顾忌什么,其中一人直接拿了一列酒杯依次排好,再挨个倒满酒,对这第二个上阵的兄弟满怀期待。
这位第二个上阵的仁兄头上带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头巾,看起来倒是比前一个人瘦不少,胳膊上青筋突起,明显锻炼得很勤。他郑重的坐在李唯思对面,用略有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次我们公平一些,请别人来摇,如何?”
“嘿哟,你们一群老爷们跟我一个姑娘玩车轮战拼酒,居然还跟我说起公平来了,您可真好意思开尊口啊!”
那头巾男脸色明显一窘,但很快又恢复原状道:“好,那我让让你,第一局让你先猜。”
“您给我这么大优势,我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唯思讽刺道,“谁来摇?”
“我亲自来!”李秋平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阵,李唯思却伸臂一拦,“等一下!”
“怎么?”
李唯思嘻嘻一笑,却朝远处喊道:“老板!过来一下嘛!”
小店老板早就发现这里情况不对,这时候哪敢耽误,一溜烟的跑了过来,一脸的谄媚,两只手搓来搓去道:“那个……小姐有何吩咐?”
“找个服务生给我们摇骰子!给您一个金币作为差遣费!”
那老板赶紧答应。别说是给一个金币,就算是不给钱他也不敢拒绝不是?万一这一群大汉急了牛眼把自己店给砸了,那真是没地方讲理去,闹不好连警卫队都不敢管呢。
“看什么呢,给钱啊!”李唯思看着李秋平,忽然催道。
“啊?我给?”
“废话,不然我给啊?”
李秋平眨眨眼,嘴角扯动片刻,摸出一个金币给了,心里这个恨啊,这一桌子酒钱加起来也就有一两个金币吧?他巴不得头巾男一杯就可以放倒这女人,然后自己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老板找来的服务生小哥手法倒是娴熟,只不过胆子有些小,明显感到有些紧张。也对,这一大群汉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万一出个差池可就是一顿海扁,谁不紧张才怪呢。
“啪”骰盅扣在桌面,里面“哒啦啦”的又响了几声,然后没了响动。
“你让我先猜的?”李唯思眼光一闪道。
“对。下次才是我先。”头巾男不愠不火道。
“我猜小。你输定了。”李唯思嘿嘿一笑。
“看过才知道。”头巾男朝服务生小哥一招手。小哥抖着小嫩手打开骰盅盖,里面果然是三点小。
头巾男狠狠瞪了一眼服务生小哥,吓得他差点掉头就跑,索性头巾男还算克制,从那一排酒杯里端起一杯便灌了下肚,道:“再来!这次我猜大!”
李唯思嘿嘿一笑,“这还没摇呢,你确定猜大?”
“确定!摇!”
很快那小哥又是一阵摇晃。
“好,既然你猜大了,那我就猜小。再赢是二十连胜?”李唯思待服务生把骰盅扣死,诡谲一笑,“开吧。”
“等一下!”头巾男忽然伸手,“我改猜小!这骰子盅还没开,我先猜是可以改的!”
李唯思哈哈一笑,“好,改就改,您这出息可是越来越大了。既然你改,我肯定也得改呗?那我就猜大,这次你不改了吧?不改可就开了?”
头巾男脸上一红,“不改了!开!”
骰盅打开,一共十二点,大到不能再大。
头巾男狠狠的盯着骰子,过了老半天,咬牙道:“你没作弊吧?”
李唯思哈哈大笑,“玩不过了要抓我作弊?你有证据吗?再说这可是你自己要改的!”
李唯思本是想猜大,结果却先被对面先说了。李唯思虽然不怕喝酒,但被破了不败金身总是不好,只得使个计谋诈他一诈,没想着能成功。他却没料到头巾男这人心理阴暗,居然真的上当,放过了一次答对的机会。
“连续猜对二十次,这不可能!你一定作弊了!”头巾男道。
李唯思忽然收拢了笑脸,“你赶紧滚吧,下一个。”
“什么?”
李唯思不多话,反手抄起一瓶还未开封的啤酒瓶,闪电般的砸在了这头巾男的脑袋上,登时便是一片血光!
“你想干什么?”
众大汉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李唯思却不紧张,缓缓道:“在赌场里,没抓到证据就污蔑别人出千是什么结果?现在我就是让他出局而已,碰上狠的打断腿都不新鲜。这不懂规矩的东西,如果想打架就来打,老娘我一个人打你们十多个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要拼酒,就像个男人一点,别在这里丢人!”
李秋平眼睛一眯,两手向身后跃跃欲试的大汉们一拦,“算你有理!我们是喝酒来的!把这个不懂规矩的拖到一边去,胡石,你上!”
那名叫胡石的是个络腮胡,整张脸多半都是毛发,只剩下两个眼睛周围还算干净,一听李秋平让自己上,三大步踏上前来,道:“我兄弟输了一阵,这酒我先替他喝了,然后咱再继续!”
李唯思竖了个拇指:“好汉子,有义气,这次放你先猜好了!”
“那我不客气了,这次我猜小,开!”
“这次确定?”
“确定,开!”络腮胡半吼着道。那小哥早就被先前那一酒瓶吓得不轻,此时这胡石嗓门极大,吓得更是手抖,竟然掉了两次才把盖子打开,里面两个骰子各是巨大的红点,不是小又是什么?
“不错嘛!”李唯思也不含混,仰脖饮了一杯,“你们可算有胜绩了!”
众大汉全体心里松了口气,这漂亮女孩充其量也就是运气够好,还算不得真的无敌。有些事就是这样,一直赢就会把人吓跑,偶尔输一下,倒会有人觉得自己就会是那个能赢的人,反而不会心虚而逃。
所以这络腮胡胡石便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倒像是把李唯思喝倒了那样高兴。他心地耿直,李唯思真真假假的诈了他无数次,这络腮胡竟没有任何一次改变自己的选择,虽然依然是输多赢少,总也算是不被秒杀。
二十六杯,这络腮胡终于支持不住,摇摇晃晃的站起,招呼下一个上阵的。李唯思先猜的全赢,后猜的也赢多输少,一共只喝了六杯,脸上微起红晕,娇艳欲滴。
“哟,怎么又不行了,再换一个来?”
“……”
清晨八点半,最后一个大汉终于不支倒地——只剩下了李秋平还站在一边,下巴几乎掉在了地上。
“还满意吧?”李唯思微笑,眼神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我服了。”李秋平颓然坐倒。
“再陪我喝几杯?”李唯思嘿嘿而笑。
“别……别了吧,我酒量不行,咱们下次再战好了。”李秋平不敢说狠话,他知道就凭自己,打架一定打不过这个女的,脚底抹油便想要溜。
“等一下!你得把饭钱酒钱付了。”李唯思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可就先回去了……”
李秋平恨恨的付了饭钱,才走出了没十步,一个穿着侍女装的女孩一路迎面跑了过来,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少爷……少爷……”
这是李秋平的侍女。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李秋平一肚子火气,当然就发在了这个侍女头上。
“子爵……子爵大人的信呐!”侍女喘得几乎说不出话,把手里的信件交给主子之后便扶住了自己的膝盖,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看来她是从驿站一路奔来,歇都没歇。
“是啸风的信?太好了!”李秋平忽然变得喜笑颜开,仿佛刚才受的挫折瞬间就忘了干净。他着急忙慌的撕开了信封,脸色却由喜悦慢慢变成了震惊。
“快!你快去追那个女生,务必把她追回来!”
侍女抬头,四处一看,没有其他站着的人,那自然是在说她了。她早已跑得快晕过去,摆了个苦相:“少爷……”
“赶紧!追不回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好……好……哎哟……我这就去!”
……
看着对自己大鞠其躬的李秋平,李唯思略感颠覆。
“您就让我追随您吧!求求您了!”李秋平依旧弓着身子。
“不是,你等会儿。该不会是因为我能喝酒你就要拜大哥吧?你先说清楚!”
李秋平直起身来,娓娓道来:“我刚刚收到了一封信,写信的人您肯定认识,就是风狼子爵南啸风。”
“您可能不知道,论辈分,我是他表舅,但我从小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啸风他是私生子,成熟的很早,我是我父亲的小儿子,百般得宠……所以小时候我一直受他照顾……后来他去参军,时常也会回来看我,后来他就成了子爵,我还是一事无成……哎呀,反正就是我把他当成偶像的!”
李唯思咽了咽口水。他早已知道这李秋平跟南啸风的辈分关系,可哪能想到这表舅李秋平却是大外甥南啸风的小尾巴啊?
“他在信里也提到了您,说是……说是他的心之所在,您脖子上那个狂风之石我也认识,先前我眼拙没认出来……不然也不能这个……这个做了坏事不是?”
“合着你是给未来很大可能的甥媳下药,威风啊!表舅!”李唯思毒舌发作。
李秋平老脸通红,“您可别提了,我现在想起来就想抽自己嘴巴呢……”
“那就抽吧。”李唯思嘴快。
李秋平一愣,还果然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抚摸了一下,这才继续道:“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啸风,不然让我老爹知道了我做这种事,他非得打死我啊!”
“哦哟!”李唯思夸张道,“这可不行,我这个人小心眼,特别记仇,打了你的时候就琢磨着报仇呢,这刚刚有个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李秋平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您……哎哟,我真心认错,您就放过我吧!”
李唯思哼了一声,“你爹不知道你做的这些坏事?”
李秋平继续摆着苦瓜脸,“我我……我没做什么坏事啊!您想啊,我好歹也是师父的弟子,虽然仗着家世欺负过几个人……但这学院里可全是贵族,我家只是商人,没有封地,哪敢乱惹啊!”
“那你不是惹了我?”
“哎哟……那个时候我以为您没有什么背景,加上实在太漂亮,我这……我当牛做马,求您别把这件事说出去,求你了!”
李唯思嘿嘿一笑,笑得像一只狐狸,“你也知道我一点也不缺追求者和追随者,你得给我点其他的好处才行。就我看来,你目前没有什么能让我利用你的价值啊!”
“有!”李秋平道,“我有钱!我爹每个月都给我一笔不小的额度可以支取金币……但我基本上都挥霍掉了……所以没有什么存款……不过我可以找我父亲借,以后从每月金币里扣除就可以!”
“这个听起来倒算有价值,额度是多少?”李唯思一双美眸盯着李秋平,“可别记错了哟,我可以让某人帮忙确认的……”
“这个……大约……五百金币吧……每个月……”
李唯思听完脑瓜皮直痒,自己当年以公爵府继承人的身份每个月也就有几十金币的花销,还得自己负责供养自己的侍女,如今更是今非昔比,仅有海总管特批的五百金币招募资金和每月十个金币的花销额,这位兄弟居然每月就能有五百金币,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嗯,这算是不错的价值……”李唯思甜腻腻的一笑,“从今天起,你每个月允许花的额度就只有五十个金币,剩下四百五十嘛就存在你老爹给你支取的户头上。”
“啊?这……要存起来?”
“当然存起来!我自有妙用。”李唯思嘴角奸诈的扬了起来。
“那您就是同意了?”李秋平笑逐颜开,长舒一口浊气。
“看你表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