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收回打量的视线,浅浅一笑:“既然皇上特许你面圣不跪,以后见到本宫也不必行礼。”
易真生的明艳动人,不笑的时候气势逼人,不可亵渎,微笑起来仿佛冰山融化,如沐春风,好像被全世界眷顾。
贺东辰垂眸道:“臣遵旨。”
旁人看着,心里一阵羡慕,但没有多想,一般来说,皇上特许面圣不跪的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让他跪,那不是间接打了皇帝的脸。
台上传来一阵大笑,一行人看去,只见皇帝把毽子踢在那位小宫女的头顶上,正弯着腰哈哈大笑。
易真被毫不顾忌形象的皇帝惊了一下,然后视线移到那名宫女上。
姿色一般,只能说是小家碧玉,这种模样在宫里一抓一大把,不过这宫女胆子还挺大,一脸阴沉,冷气直冒,还挺有几分之前皇帝的神态。
想到这里,易真微微皱眉。
台上,琴时笑够了,走过去给皇帝取下卡头顶上的鸡毛毽子。
其他人来不及劝阻,皇帝心道机会来了,收敛了怒气,装作毫无威胁的模样。
系统飘在一旁,丝毫不慌。
等两人凑到一处,琴给努力扯毽子的时候,皇帝疼得呲牙咧嘴,压着怒气阴阳怪气道:“琴时,当皇帝的滋味如何?”
“不错!”琴时点头。
皇帝看她这副非常享受一点都不心虚的模样,大惊失色,咬牙切齿:“你占了我的身体!午夜梦回时不会睡不着觉吗?”
琴时诧异:“不会啊,你也占了我的身体,大家彼此彼此。”
琴时两年前已经穿了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嘛。
皇帝冷下脸:“别装傻充愣!你一个宫女成了皇帝,也得坐得稳这个位置才行!现如今朝堂被忠武侯把持,后宫有太后皇后,等皇子一出生,你就可以下台了。”
琴时满不在乎道:“我又不跟女人生孩子。”
想想就鸡皮疙瘩往外冒。
“行了行了,坐不坐得稳是我的事情,和你一个宫女有什么关系。”琴时摆手,她可是有系统的人,要别人教她做事?
说完,琴时大力一扯,鸡毛毽子下来了,还带了一撮头发。
皇帝疼得呲牙咧嘴,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可是不行,那是他的身体。
琴时看着那撮头发,吐了吐舌头,把皇帝气的牙痒痒。
“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他暴怒。
琴时叉腰:“我的形象我做主!”
皇帝:!!!那是我的形象!
台下,新上任的总管太监看到皇后来了,赶紧通报一声。
正在斗嘴的皇帝和琴时立马转头看去。
皇帝沉下脸。
琴时却扬起了星星眼,皇后好美,可惜她只喜欢男人。
皇帝余光看到她这副模样,赶紧说道:“皇后娘家狼子野心,你千万不能亲近她!尤其是不能给她子嗣!”
琴时目瞪口呆,立马收回视线用手指着皇帝颤声道:“你刚才还让我注意形象,现在就想到子嗣的事情,可怕。”
皇帝反应过来,暴跳如雷:“不许用我的身体碰后宫的女人!”
琴时这次一口答应:“没问题。”
皇帝松了口气,然后就听旁边顶着他身体的女人道:“反正我喜欢男人。”
什么!!!!!
皇帝头晕眼花,在烈日下摇摇欲坠,一定是阳光太刺眼了,他的眼泪哗哗哗地流下。
砰的一声,皇帝晃了晃身子倒下。
泪洒擂台。
琴时吓了一跳,叫来太监一看,原来是中暑了。
没死就好,她羊毛还没撸够呢。
皇帝被抬回去关小黑屋,琴时和易真找了个凉亭坐下,贺东辰作为侍卫统领,自然守在一旁。
琴时到底把皇帝的话听进去了一点,有些防备易真,绷着脸装面瘫,一句话不主动提。反正她是皇帝,不需要担心冷场问题。
易真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试探几句识趣离开。
转过拐角处回眸一看,只见皇帝泄了一口气,和侍卫统领抱怨什么。
易真心思百转,回头让人去打听侍卫统领的身份来历。
“侍卫统领贺东辰,出身普通,与妹妹相依为命,两年前被皇上钦点为武状元,任一等侍卫,贤妃被贬的那天,因救驾有功被封为侍卫统领,特许面圣不跪。”
“此人有几分本事,短短几日就让宫内侍卫听命于他,还直接罢免了之前的侍卫统领,皇上未曾过问。”
“哦?这般厉害。”易真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
“据我们的人观察,皇上对这位侍卫统领十分信任,娘娘,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若收服了对方,整个皇宫就彻底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易真沉吟道:“此人不可小觑,尔等莫要打草惊蛇,我自有主张。”
“是。”那人退下。
这日,贺东辰终于物色好一个女官,在琴时那里走个过场,准备拉回家给贺东宁当教养嬷嬷。
女官感激不尽,态度诚恳。
正要出宫时,凤仪宫的太监找到贺东辰,说是皇后有事商讨。
贺东辰让女官稍等片刻,跟着太监去了凤仪宫。
路上,贺东辰目不斜视,心中思量,他的目的是报复皇帝和琴时,对皇位并不感兴趣。
而且就他这个身份背景,想要上位肯定一番动荡,平白造下无数杀孽。
目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选最强大的一方势力,把皇位扔过去。
贺东辰可没想便宜了琴时,让对方当一辈子的皇帝,傀儡也是皇帝。
就现在来看,忠武侯府明显是最合适的选择。
思量间,凤仪宫到了。
贺东辰抬脚跨过门槛,踏入殿中。
一股冷清之气扑面而来,他目不斜视,在宫女的引路下去到一处凉亭,远远就看到易真坐在百花丛中,一袭红衣比花更艳。
“贺统领。”易真放下茶盏,邀人在对面坐下。
贺东辰掀开衣摆坦然坐下。
易真眼里闪过一丝流光,暗道此人果然狂妄,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不过,这样的人才是朋友。
若是对皇室愚忠,说什么都是废话。
易真展颜一笑,红唇微启:“今日找统领来,是有一事提醒。你为妹妹寻的那位女官,委实不是好人选。”
贺东辰挑眉:“说来听听?”
易真也不卖关子:“那女官曾经与侍卫偷情,溺死亲女,二十几年的陈年旧事,统领查不出来也是正常。”
贺东辰闻言皱眉,确实不是合适的人选。
贺东宁性子软,不得被对方拿捏住。
易真看着对面皱眉的男人,继续说道:“令妹年岁到了,不知可有婚配,我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
贺东辰抬眼看她,等待下文。
易真道:“去年的状元,易言。”
贺东辰微微诧异,没记错的话,这个易言应该是忠武侯府三房的遗腹子,父母俱亡,因为是三房的独苗苗,所有走了文官的路子。
当初点这个状元时,皇帝老大不乐意,摆了几天的脸色。
如今易言在翰林院任职,前途无量,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贺东辰暗道,对方真是一上来就诚意十足。
不像有些人家,一边想要拉拢他,一边又嫌弃贺东宁,推出一个平庸的嫡子甚至庶子出来联姻。
“统领意下如何?”
贺东辰摇头道:“我妹妹性子单纯,不适合高门大户。”
易真扬眉:“这有什么,忠武侯府早就分家,易言是三房的人,待成亲后就会搬出侯府,自立门户,令妹若是嫁过去立马就能当家做主。”
贺东辰继续摇头:“夫妻情投意合方能长长久久。”
易真立马就道:“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近日莲山寺的莲花想必开了,可以让两人上去看看。”
“或许统领可以回去问问令妹再说不迟。”
易真对自己的堂弟,那是自信满满。
贺东辰这下没有唱反调。
离开凤仪宫,贺东辰让那位女官打哪来往哪去,然后打马出宫,试探贺东宁对易言的看法。
贺东宁知道兄长在给自己挑选夫婿,想到去年进士游街看到的男子,霎时红了脸,低头怯怯道:“但凭兄长做主。”
贺东辰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