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致远不吃监狱里所提供的比较丰盛的,名曰:人间最后一顿饭。
但他有个别的要求。
就是想要一张胜雪君的照片。
他对劝他吃饭的狱警说出了这个要求。
狱警望着舒致远,说:“我会帮你弄来一张胜雪君的照片,但你怎么报答我?”
舒致远说:“你看,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让我用什么报答你?”
狱警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已超三个月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竟然还没有饿死!
换成一般人的话,别说三个月,就连一个月都撑不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对你观察!格外的留意!
在你身边打扫卫生的是我!对吧!
可我发现,你竟然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
所以,我想向你讨要一样礼物,就是要一根你的头发!”
舒致远有些苦笑,说:“你看我头上的头发还多吗?”
狱警点了点头,说:“还很多,很茂密!”
舒致远说:“如果你给我弄来了胜雪君的照片,别说一根头发,就是一百根头发我也给你!
你自己随便在我的头上拔!”
于是,为了得到舒致远的头发。也因为他有人情味。狱警就从外面想办法弄来了一张胜雪君的照片。
舒致远看她的照片看得泪目不已,说:“我死了一个以后,不知她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狱警说:“小兄弟,看来你是一个很痴情的人!”
然后他就伸手从舒致远的头上薅头发。
他本想多薅几根,所以就在他的头上抓了一把。
才发现,不管自己是多么的用力,这一把头发是薅不下来的。
然后他只好减少量。
越减越少。
到最后,他只好揪住了舒致远头上的一根头发。只一根。
作为一个异食癖者,他真的很希望能将这一根头发从舒致远的头上拽下来。然后吃进胃里。
可细的头发将他的手都割流血了。他愣是没有将这一根头发拔下来。
他很惊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舒致远,说:“为什么你的头发长得这么牢固?
不管我怎么用力拔都拔不下来!
连一根都拔不下来!”
舒致远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这样的人是很难稀顶的!”
“大概是吧!可惜,我活不到稀顶的那个年龄了!
今天下午三/点半,我不就是要被执行死刑了吗!”舒致远说。
“是啊!很温柔的死刑!不跟以前一样崩脑袋了!
是注射!
他们给你注射一管药物,你就死亡了!”狱警说。
“死的时候痛苦吗?”舒致远问。
“好像很痛苦!因为他们死的时候,整个人会不住的抽搐!”狱警说。
“注射是不是打/针?”
“对!注射就是打/针!
你打过针没有?
我看你的身体素质超级的棒!还是个少年!
我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生过病在这十几年来!”狱警说。
舒致远摇了摇头,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针,也没有吃过药!我从来没有生过病!
但我曾经尝试着献血。可失败了!”
“献血?献血怎么会失败呢!
难道是你的血液不合格?”狱警说。
舒致远摇了摇头,说:“不是!
因为献血要扎针嘛!
是那针头刺不进我的皮肤!
他们试了十几次,每一次针头都弯了,根本刺不进我的皮肤。所以,最后只好放弃了!”
“不是吧!连针头都刺不进你的肌肤!你……你是不是练过铁布衫?
你现在是瘦骨嶙峋,如同一尊骷髅,因为是不吃不喝饿的!
可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见你是瘦瘦弱弱的样子,也不像练武之人啊!
难道人家用针头扎你的时候,你运功了?”狱警说。
舒致远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运功!
我没有练过什么武功!
当时我真的是最放松最自然的状态!
他们说我细皮嫩/肉的,却用针刺不透。就怀疑我的肌肤组织!”
“你这样……我看事情有些棘手了!
等到下午三/点半,他们为你执行死刑的时候,要往你身体内注射药物,是要用针头扎你的肌肤的。
可针头扎不动怎么办?”狱警说。
舒致远说:“我已经不吃不喝的饿了三个月!成这副皮包骨头的样子了!
他们应该能用针头扎得动我的……皮!”
“嗯!你这快没法叫肌肤了!只能叫作一层皮了!”狱警笑起来的说。
“我是一个异食癖者!
我现在很想吃/你的头发!
因为你很不一般!
怎么办?”狱警说。
“你拔不下来我的头发是吧?”
“真的拔不下来,连一根都拔不下来!你看,我的手都被你的都发割流血了!”狱警举起受伤的手说。
舒致远说:“拔不下来,你可以用剪刀剪啊!你可以将它们全部都剪了去!”
“哎呀!对呀!可以用剪刀剪的嘛!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呢!”
狱警一拍自己的脑袋,笑呵呵道。
舒致远将胜雪君的照片叠了一下,用薄薄的塑料袋子将照片装起来。
然后,通过撇得像老鳖盖子一样的嘴巴将照片塞进了口腔内,闭上了嘴巴。噙住了照片。
他想在死的时候,就这样,带上胜雪君的照片。
他不知道,胜雪君在外面是否想念他。
狱警拿了一把剪刀过来。欲剪断舒致远的头发。
在动剪刀之前,他突然察觉到一件事:“我记得你进来的时候,头发就这么长!
不对呀,按理说,收监的人应该被剃成光头的!
我没见过你的光头!”
舒致远点了点头,因口腔里放着照片,更加含糊不清的说:“对呀!因为他们给我理发失败!就只好让我留着长头发进来!”
“什么意思?
他们用电推子推不动你的头发?”狱警不安地说。
“是的!但他们没有用剪刀试试!你用剪刀,应该剪断我的头发的!”舒致远安慰他道。
可狱警已经失去了信心。手握剪刀迟迟不敢往他头上剪。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不一样。
他可能不是人。属异类。
万一是个小神仙,或者神仙的后裔呢!
“你怎么还不剪?”
舒致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问。
“你这辈子从来没有理过发吗?头发长了,你都怎么理发的?
你不可能十几年没有理过发!”狱警说。
舒致远摇了摇头,说:“你还真别说!我这辈子从来就没有理过发!
也没有剪过指甲!
我的头发和指甲生长极慢!”
狱警最终还是将剪刀放在他的头上,剪起他的头发来了。
果真是怎么剪都剪不断。尽管他很用力。而剪刀的利刃上还硌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豁子。
“我的天!你的身上好像没有什么能被我们破坏的东西!”
狱警累得气喘吁吁的,头上冒汗,只好放弃了。哐!将剪刀扔到了地上。
往后退了退。反而对着舒致远跪倒下来。恭恭敬敬的向他磕了几个头,神情虔诚道:“您一定是一位神仙!”
舒致远说:“大哥你快站起来!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你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
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狱警说:“那你很有可能是神仙的孩子!”
“不会!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神仙的!”
“有的人相信有神仙,有的人不相信有神仙!
我是属于相信那一类的!
我觉得您就是小神仙!我希望以后您能保护我!”狱警说。
舒致远有些苦笑起来,说:“我还有以后吗!我下午就要被执行死刑了!”
“可我觉得您死不了!
因为,用针头扎不进您的肌肤,怎么为您注射药物?不往您身体内注射药物,您怎么会死?”狱警说。
舒致远说:“除了往身体内注射药物之外,还有别的执行死刑的方法吗?”
狱警说:“那就是用火药器械朝您的脑袋上发射子弹!
可我已经听说过了,外面有传言,并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他们用左轮打你都打不动你!
甚至胜局长将左轮的直筒紧抿在你的太阳穴上开火,子弹都打不透你那蒙在太阳穴上的一层皮肉!
这就是为什么我很想很想吃您的头发!
因为像您这种听起来很玄幻,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的奇异人士,我觉得世间很少有!
应该世界上只有一个!
如果吃到您的头发,那是我的荣幸!”狱警说。
“不就是一根头发吗!我送给你!
但这种吃头发的异食癖终究不是好习惯!我希望你能改掉!”
说着,舒致远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并低下头,从自己的头上揪下来了一根头发,递给狱警。
狱警像收到极其宝贵的礼物一样,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根头发,放在了嘴里噙着。微笑起来,眼神变得满足。
久坐了三个月的舒致远终于站了起来。
在他坐的是很坚硬的水泥地的地方,出现了两个被瘦成皮包骨头的他用股骨顶出来的坑。
“这该死的瞽者!”他咒骂了一句。
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是只能呈内八式的站着。
“那个瞽者太恐怖了!他是人间毒瘤!”舒致远说。
转眼到了下午三/点半。
舒致远被几位专业人士从牢房里带走了。装车上。
被送到了六七十公里以外位于郊区的死刑执行基地。
下了车。他们带着他来到了死刑执行/房。也就是注射房。
让舒致远在一张床上躺下来。
用皮带绑住他的四肢。因为待会儿药物在他的身体内起作用时他会感到十分痛苦而起挣扎。所以最好提前束缚住他。
舒致远表现得很安静。全程一声未吭。默默的配合着他们。
让专业人士不禁起了一些议论。
“这个弱冠少年好镇定!他好像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死!”
“我听说过了!用左轮打也打不死他!真的不是一般人。
就是不知道往他的身体内注射一管药物,究竟管不管用。到底能不能致使他死亡!”
“肯定能!这种药物,就是注射到神仙的身体内,神仙也活不了!”
“实际上他的年龄才满十四周岁!不是咱们的资料表上所填的已过十八周岁!”
“原来他还这么小!你看他面临死亡时,却表现得一点儿也不怕!
换成其他的即便是三四十岁的成年犯人,早就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有一个专业人士用容量100毫升的针管将药物从密封的小玻璃瓶里提取好了。
她走过来,举着金属针头又细又长且明晃晃的,里面装满药物的针管,
她吩咐另外一个人接下来要抓住并拽直舒致远的一条瘦成铁棍,皮包骨头的胳膊。
要在他的胳膊上挑一根清晰明显的血管,准备将针头往上面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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