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1 / 1)

姜颂坐在日料店的卡座里,盯着微信的对话框。

对方头像是个可爱猫猫头,脖子上扎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最后一次的留言是“不见不散”。

苗红云女士动作是真麻利。

小年第二天就把小姑娘微信推给他了,还让他好歹也要去见一面。

姜颂从来不驳长辈面子。

他想的是见一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首先人家小姑娘可能对他根本没想法,也是被家里催得麻烦要来走过场。

再说既然他小姨这么大劲头,不管对面怎么想,他都应该给人家姑娘当面说清楚,不能不明不白拖着。

他不能喝咖啡,只能慢慢抿杯子里的白开水。

喝着水他又想起来顾长浥。

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正挑点见人的衣服。

顾长浥走过来,从衣架上拿了一套新大衣出来,“穿这个。”

姜颂对穿着这些讲究不如他多,之前也是顾长浥给拿什么他就穿什么。

而且那件连帽大衣也是他喜欢的深灰色,厚毛呢显得很暖和。

吃完早饭之后姜颂就穿衣服准备出门了。

顾长浥一直看着很正常,和他说话也勉强算得上平和,难得没有拿话刺他。

但是他越这样,姜颂越觉得他有问题。

出门的时候顾长浥拿了一枚金戒指套在他食指上,“这个戴着。”

姜颂盯着那个素圈有点迷糊,“这种见面,戴着戒指是不是不太礼貌?”

“戴在无名指上是不礼貌,戴在食指上只是为了配你的表。”顾长浥冷淡地打量了一下他修长的指节,“姜先……你不是希望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点小事姜颂不跟他抬杠。

姜颂比约好的时间来得稍早了十分钟。

他手里的温水喝了半杯,一位青春靓丽的姑娘从门口进来。

她扎着马尾辫,背了个双肩包,一看见姜颂就小跑着过来,“嗨你好!我是陈蓓蓓。”

姜颂起身为她拉椅子,“你好,我是姜颂。”

“我当然知道你是姜颂,你等很久了吗?”陈蓓蓓放下包,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

“我也刚来,”姜颂把平板给她,“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小姑娘大大方方地打量他,“真的,你比照片上还要帅一百倍。之前我妈跟我说能让咱俩相亲,我还以为她吹牛呢!”

姜颂本来在喝水,差点被她这一个“相亲”给呛住。

他想解释一下,但是又没她嘴快,“我小时候就在电视上见过你,现在有种追星成功的感觉。”

陈蓓蓓是挺典型的本地女孩,又飒又直,很自信。

虽然和于酉惜那种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感觉不一样,但也能看出她家里面一定是富养,身上那种单纯的孩子气还没褪去。

“我喊你来这种地方吃饭,你不会觉得掉价吧?”陈蓓蓓拄着桌面,环视了一下四周,“你别看这小馆子不起眼,但是做饭的味儿还行,而且特色是热食,我和我姐妹儿时常来吃的。”

姜颂笑笑,“挺好的,我也好长时间不出来吃饭了。”

首先他身体不允许,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顾长浥不让。

而且他上午出门之前,顾长浥又让他稍微吃了一点。

他到这也就需要点份汤汁意思意思。

陈蓓蓓给自己点了刺身和鳗鱼饭,挺贴心地问他:“你点什么了?我听我们说你之前生病了,现在还没好利落,有什么忌口吗?”

“还好,你点你喜欢的,不用管我。”姜颂象征性地点了一份罗宋汤和炙虾,就把平板还给服务员了。

小姑娘兴兴头头地嚼着餐前小点,“我妈之前给你送的那些鸽子,你都使完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再给你弄点儿?”

说起来这个姜颂就有些无奈。

也就他跟顾长浥说了要出来吃饭那天晚上,原本养在阳台上的几只鸽子居然扑棱棱跑了个干净。

就离谱。

但他肯定不能跟陈蓓蓓这么说。

“不用费心了,”姜颂很温和,“我家里还有几只。”

“啊,你真的好温柔,跟传闻里一点不一样。”陈蓓蓓单手托腮,“哪怕咱俩成不了了,能见见你我都觉得很开心了。”

姜颂没想到陈蓓蓓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内里却这么敏锐。

饭还没上来,小姑娘看了看姜颂,“我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姜颂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陈蓓蓓冲他笑笑,丝毫不窘迫,“我谈过几次恋爱了,一见着你我就知道自己准没戏。”

姜颂顿时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些小年轻的节奏了,有些腼腆,“别这么说,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希望当面跟你说一声。”

“嗐,我就知道是我妈硬撮合的。”陈蓓蓓嘬了一口果汁,“要说门当户对吧,咱两家也不是一个类型。光我单方面的喜欢你,恐怕也是没用。”

她怕姜颂尴尬,“你别有负担。这种事就是这样,没感觉就拉倒呗,还担心我找不着对象怎么着?”

姜颂温和地笑,“那怎么会?追你的人应该很多。”

“这方面我和你一样,”陈蓓蓓朝着他挤挤眼睛,“看不上绝不将就。”

姜颂的汤上来,陈蓓蓓还帮他把餐具烫了一下,“你肠胃弱,卫生上要比一般人更注意一点吧。”

小姑娘清爽细心,虽然姜颂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对她印象挺不错。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有说有笑的。

一顿饭吃个差不多,陈蓓蓓露出一点小女孩的狡黠来,“颂哥,反正咱俩已经社会主义兄弟情了,你跟我透个底,你是不是有朋友?”

姜颂想自己不生病的时候就在忙公司和抓证据,所有的缝隙里都插着顾长浥,哪有时间处朋友?

“没有。”他轻笑了一声。

然而陈蓓蓓并没有收起八卦的眼神,“那你手上的戒指,没有另一半?”

“另一半?”姜颂一头雾水。

“我去,你买东西都不仔细看看吗?”陈蓓蓓把他的手抓起来,递到他眼前,“这上头不是有半拉心形吗?明显的情侣对戒啊。”

姜颂转动了一下手指,那枚金戒在某个逆光的角度的确能看见半个磨砂的小心形。

“哦,可能我买的时候没注意,还是你们年轻人眼尖。”他依旧平和地笑笑。

陈蓓蓓“嘁”了他一声,“颂哥你也就比我大个五六岁而已,长得又很显年轻,放到大学里都有大把小姑娘跟在你后面喊‘学长’。你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倚老卖老?”

跟陈蓓蓓说话挺轻松的,姜颂逐渐放松下来。

他笑着摇头,“我没有。”

日料店里的暖风很柔和,在他脸上吹出来一点微红。

他颈间系着银灰色的丝巾,显得他皮肤很白透。

陈蓓蓓盯着他看了几秒,“颂哥,你现在不想谈恋爱的话,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姜颂刚抿了一下嘴唇,她又摆手,“懂了懂了,我没机会。”

她这样让姜颂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条件这么好,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别给我发卡啊颂哥!”陈蓓蓓看着他脸又红了,笑个不停,“我不逗你了,你真可爱。”

她微微向前倾身,“既然我的追星之旅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你今天能不能跟我约个会?”

姜颂虽然不落忍,但还是直接拒绝了,“约会可能不太合适。”

“你看你,就是纠结这些措辞。”陈蓓蓓咬着果汁吸管,“你陪我去看个电影,让我体验一下和京城一美合体出街的排面行不行?”

和刚见陈蓓蓓的时候不一样,姜颂现在觉得她比于酉惜难应付多了。

“行吧?颂哥?”陈蓓蓓捧着脸,“求你啦?只看电影,不牵手,不亲嘴儿。”

姜颂是真的招架不过来,最后还是跟她一起到了附近的购物中心。

男士优雅,女生清丽。

他俩一路上回头率都很高。

本来这段时间一直和顾长浥一起,姜颂在外面的警惕性降低了很多。

但是投过来的目光一多,他就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他就着反光的橱窗和镜面看了几次,都没发现后面有人。

“我们不是情侣,那看爱情片肯定不合适,”陈蓓蓓一口咬掉冰激凌的奶油尖,嘴角沾了一丁白色,“战争片,我肯定会睡着。”

姜颂拿了手帕递给她,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示意。

“哇,你真的宝藏,这个年代还有人用手绢儿。”陈蓓蓓把手帕摊在手心里,“你知道有种说法吧,借手帕给女生是留后手,等人家洗干净还回来的时候再借机见面。”

姜颂温和一笑,“手帕你不用还给我的。”

“啧啧,真是温柔杀手,一点余地不给别人留。”陈蓓蓓看着排片表,“……决定了!你害怕恐怖片吗?”

姜颂摇摇头,“挑一个你喜欢的就好。”

鬼片再可怕,也没有真实的世界可怕。

他早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无动于衷了。

两个人买好票进了放映厅。

找到座位后,陈蓓蓓兴致勃勃地凑在他身边,“这个是刚开的杜比厅,看特效肯定倍儿爽。”

电影开始以后,小姑娘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把一把往嘴里塞爆米花,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咀嚼声。

电影是成人级别的,画面似乎很血腥,音乐也能烘托气氛。

来看电影的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一到紧张的镜头就有女孩子往男生胸口里埋,低低的惊叫声不断。

电影过半,爆米花有点塞不住陈蓓蓓的嘴了。

“不怎么吓人啊,高开低走,白瞎了这么好的音效和光影。”她撇撇嘴,开始小声问姜颂:“你觉得害怕吗?”

姜颂对掉下来的人头和全黑背景里诡异的音乐并不敏感。

他耸耸肩,“还好。”

“真是,这种程度还算成人级。”陈蓓蓓低声吐槽,“除了装模做样的小姑娘,还能吓着什么成人啊?”

“啊——”后排突然响起来一阵女生的尖叫。

陈蓓蓓吃惊地扭头,“这就夸张了吧?”

但是尖叫附近的确起来一阵骚动。

“先生?先生?”

“有人晕倒了,快叫120!”

“您还好吗?”

那边亮起来几盏手机的闪光灯,放映厅里的恐怖气氛已经完全消散了。

姜颂只是回头扫了一眼,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让一让,麻烦借光。”姜颂拨开人群。

有人问他:“你是医护人员吗?”

“你认识?”陈蓓蓓也跟了过来。

姜颂没出声,继续往里挤。

电影院的座位之间很狭小,姜颂没力气挤到最里面,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可能是我家里人,麻烦让一下!”

那圈人给他让出一个缺口,椅子上靠着的果然是不省人事的顾长浥。

“长浥?”姜颂轻轻拍他的脸,“顾长浥?”

顾长浥的眼皮抖了一下,姜黄色的瞳孔露出来一半。

“能听见我吗?”姜颂握住他冰凉的手,“我是姜颂。”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顾长浥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哽咽,“叔叔……”

姜颂看他醒了,赶紧给他揉后心,“你自己来的吗?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出去?”

也不知道顾长浥在回答哪个问题,反正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姜颂架他起来的时候陈蓓蓓想搭手扶一下,却被顾长浥躲过去了,差点把两个人都带倒。

“没事儿,我扶着他就行了。”姜颂低头的时候看见顾长浥手里像是紧攥着什么,但也没时间细看。

姜颂一路上给放映厅里的人陪着不是,慢慢把顾长浥带了出来。

一见到外面的光亮,顾长浥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脸上还没有血色,有些苍白。

陈蓓蓓从服务员那要来一杯热水,一边递给姜颂一边偷摸打量顾长浥的穿着。

他身上的大衣和姜颂的看起来是一个料子,只是带着领子,不是兜帽的款式。

关键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分明戴着一个和姜颂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是你……?”陈蓓蓓有点犹疑地看着姜颂。

姜颂怕她误会,但又顾不上和她解释,“我弟弟。”

原本在喝水的顾长浥慢慢抬起头来,面无人色地看着姜颂。

姜颂看他脸色极差,不停给他揉着后背,“你一个人跑到电影院来干什么呢?你不是不能看电影吗?”

陈蓓蓓看他跟顾长浥说话的语气的确像是兄长,慢慢舒了一口气,“你们是兄弟啊,看着可不太像。”

毕竟姜颂看起来像是一尊剔透易碎的玉器,而顾长浥却像是卢浮宫里无坚不摧的大理石雕。

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不好意思,没想到会这样。”姜颂抬头跟她说:“我得先带他回家了,改天我再专程跟你赔礼道歉。”

“欸,太见外。”陈蓓蓓摆摆手,“需要我送你们吗?我开车过来的。”

如果就他自己姜颂肯定是不好意思,但是商圈这边不好打车,他又不想让顾长浥在外面逗留太久。

“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姜颂犹豫着问。

本来他今天只是来跟人家小姑娘说清楚的。

现在把人家看电影耽误了不说,还得让人家送他俩回家。

“这有什么麻烦的呀!”陈蓓蓓一挥手,“我到你家应该还顺路。”

姜颂没想到她连自己家在哪都了解过,更有些愧疚。

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盯着顾长浥,也没再多说什么。

在车上的时候,姜颂看顾长浥手里还一直捏着那个东西,轻声问他:“这是什么啊?我帮你拿着吗?”

顾长浥没回答他,直接把那个东西收进了口袋里。

姜颂以为他不舒服不想说话,有点担心地摸他额头,却被躲开了。

“你犟什么啊?”姜颂低声斥责他,“你不知道自己看不了电影吗?跑到电影院来干什么?”

其实刚把小崽子领回家的时候,姜颂也不知道他不能看电影。

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姜颂带着他去看了《变形金刚》。

小孩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跟着他进了放映厅。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小孩小声跟他说:“我不想看了。”

姜颂以为他是害怕,还鼓励他:“这个挺好看的啊,大boss还没出来呢,等会儿肯定更有意思。”

小孩忍了一会儿,用冰凉的小手抓他,“叔叔,不舒服。”

姜颂觉出来不对劲,立刻抱着他出了放映厅。

他前脚刚出来,后脚小孩就吐在他怀里了。

当时把他吓坏了,立刻就把车开到了医院。

结果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生病,应该完全就是情绪上的问题。

太紧张,过度焦虑。

那是他唯一一次带顾长浥去看电影。

而且小孩不喜欢,连带着他也懒得去电影院。

多少年都没去过一回。

进了家门,姜颂三两下把他的外套剥了下来,连推带搡地把他弄到了卧室里,“睡一觉,起来再收拾你。”

“我打扰你们了,所以你不高兴?”顾长浥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地问他。

“……”姜颂有些气结,“那不是小姨让我去见一面吗?我跟她当面说清楚,省得浪费人家时间。”

顾长浥撑着床坐起来,气势不比他站着弱多少,“只是去说清楚,她吃饭的时候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姜颂的眉毛拧起来了,“是你在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怎么知道原来只是说清楚,两个人就能聊得那么投机?”顾长浥冷哼了一声。

“不是,人家对我也没有多大意思,我们就是聊聊天。”姜颂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跟顾长浥解释,但是就是不想让他这么误会。

可惜顾长浥继续自说自话:“她还摸你的手。”

姜颂百口莫辩,“她在看我的戒指,不还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他看见顾长浥手上的戒指,愣了愣,“你怎么也戴着一样的?”

顾长浥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戴了一样的表。”

姜颂总觉得这个逻辑哪有些不对,就被顾长浥打断思路,“你还帮她擦嘴角。”

他这一大串,姜颂已经无暇计较他跟着自己的事了,“我哪儿帮她擦了?我把手绢儿给她也算是帮她擦嘴角?那我给你盖被子是不是就算是跟你睡了?”

顾长浥垂下目光,“一个爆米花桶,放两只手是不是正合适?”

“顾长浥你够了吧?”姜颂要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了,“这都是哪儿一出啊?”

“我真替于小姐伤心。”顾长浥讽刺一笑,“当年你们在机场一起送我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一定会在一起。”

姜颂越发摸不着头脑,“送你走的时候哪儿有于酉惜啊?做梦了吧你?”

“那你不接我电话的时候,难道不是在和于小姐浓情蜜意?你们一起在推特用情侣头像,不是吗?”顾长浥的语气略带了些尖酸,掩住低低的沙哑,“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姜先生,不愧是你。”

姜颂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推特号。

他指着他,“顾长浥,你现在不舒服我不跟你计较。你给我躺下闭上嘴,不然你就是在我的欠款后头再添一个零,我也揍你没商量。”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顾长浥看他的眼神有些发直。

姜颂头疼不已,“我跟谁结婚?”

“随便谁,于小姐,”顾长浥看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或者今天这位小姐。”

“你喝酒了吗?”姜颂眉头紧皱,凑到他鼻尖前面嗅了嗅。

除了顾长浥常有的气息,没有任何味道。

他凑上去的时候没防备,被顾长浥扣住后脑勺的瞬间甚至没反应过来要抵抗。

嘴唇被顾长浥咬破了,姜颂猛地扑腾起来要推开他,含含糊糊地喊:“顾长浥!”

顾长浥的力气跟他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双手钳得他动弹不得。

虽然慌乱,但是姜颂还是很快卸了力。

按照这个兔崽子的尿性,自己只要不做反应,他很快就该松开了。

但是顾长浥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少年了,不仅没有松开他,居然还胆大包天地顶他的牙关。

姜颂张开了。

等那个兔崽子的舌尖抵进来,他立刻就狠狠咬下去。

血腥气很快遍布两个人的口腔,顾长浥却没松口。

把他咬破了,姜颂有些慌,就忘了挣扎。

柔软又滚烫。

顾长浥在有条不紊地诱导他。

甚至让他在兵荒马乱里感到一丝不恰当的欢愉。

“别……”姜颂喘不上气来了,“不行……”

那个漫长深入的吻慢慢收束成轻舐浅尝。

明明一开始虚弱的人是顾长浥,现在说不出整话的人却成了姜颂。

他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上来哪里很奇怪。

顾长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等待枪决的死刑犯。

“你又要把我赶走了吗?”他似乎能看穿姜颂的心思。

姜颂的确动了让他搬出去的念头,但是听他这么有气无力的一问,又有些说不出口,“你先休息,睡醒再说。”

他没等顾长浥再说什么,顶着发烫的脸兀自走到客厅。

刚到家时太匆忙,顾长浥的大衣就被他扔在沙发上。

姜颂像是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掏那件大衣的口袋。

一个是空的,另一个里面只放着一个硬硬的小方块。

姜颂把摸到的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张叠起来的纸,四边都磨毛了,一看就是经常打开又折上。

稍微犹豫了一下,姜颂将那张纸展开。

纸上的内容他见过,甚至是他亲手写上去,画过押的。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愿意让顾长浥住回他家里,写着他这些年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任何人。

右下角的纸几乎被磨穿了,只留下了一个浅粉色的椭圆。

那曾是他按下的红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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