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菀大步上前,沉声询问,“发生何事。”
那蛮夷女子只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孩子不停的哭,根本不理会故菀。
故菀眉心微蹙,发现她怀中的孩子被她抱的这样紧却一声不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再看站在一旁的几个守卫,故菀质问,“发生何事!”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垂了眼皮谁也不说话。
故菀立时有些恼了,她突然一脚踢在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守卫的腿上,虽然并未使全力,那守卫还是趔趄了一下单膝跪地。
“说!”
一看故菀动了怒,那守卫哆嗦了一下不敢搪塞,立刻回道:“是…是孙五,他刚才闯了进去,也不知道怎么起了争执,后来孙五就走了,这女子就跑出来哭。”
故菀冷声问另外一个守卫,“你说。”
那守卫咽了咽口水,“确实…确实是这样。”
故菀对此答案不置可否,只吩咐士兵,“把孙五找来。”
此时齐威戎和戈白也闻声赶了过来。
戈白看了一眼那抱着孩子呜咽的女子,又看了看故菀,剑眉微蹙。
齐威戎一看眼下这场景,大致也明白发生了何事,他同样拧着眉头暗叹一口气,上前对故菀抱拳一礼,“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此刻的故菀面容冷肃,她也不理会齐威戎的请罪,而是转身兀自掀开了帐子走了进去。
帐中,杯盏掉落在地上,凳子也翻到在旁,地上还有一张婴孩盖的小被子,还有一件被扯碎的女子外衫。
而帐中的人都挤在了最里面,女人满面惊惧的护着怀中的孩子,就连茹玉也都警惕的望着故菀,之前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此刻一侧脸颊红肿,嘴角还留着血痕,也没了先前的强横态度。
“茹玉,发生何事。”故菀沉声问。
茹玉警惕的看着故菀,“你是他们的将军,你是故城?”
“不错。”故菀微一颔首。
“我听到阳城的百姓都在说你,说你是个忠勇之人,更是信义有道爱民如子。那你为什么不能言而有信,给我们一条生路!如果你把我们抓来就是为了像蛮夷人一样欺辱我们,那请你行行好,还是杀了我们吧!”
茹玉这话听似是在求饶,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求饶的语气,反而看着故菀的目光中隐含恨意,那种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恨意。
此刻,故菀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发生何事了,她心中不免歉疚。
“将军,孙五带到了。”账外兵士道。
故菀看了一眼茹玉,转身出了帐子。
孙五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的蛮夷女子,随即怯怯的望着故菀,“将…将军您找我。”
“方才发生何事。”故菀直接问。
孙五面有难色,他嘴唇翕动了两下,顿了顿道:“方才小的就想进去看看她们,谁知道这刚一进去她们就又打又骂的,将军您看,小的这胳膊都被抓伤了。”
话说着,孙五把袖子撸起来,果然胳膊上有抓伤的痕迹。
故菀冷声问,“我是否交代过,不准任何人入内。你进去看什么?”
“小的…小的就是…就是…”孙五嗫嚅着,一时半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茹玉。”故菀忽然扬声唤道。
须臾,茹玉犹豫着从帐中走了出来,但下意识的躲在故菀身后,并且恨恨的看了一眼孙五。
“你去将她扶起来。”故菀指了一下那坐在地上的蛮夷女子。
茹玉上前,与那女子低声说了两句话,这才将她拉了起来。
那女子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抽噎着。
“方才发生何事,你们说。”故菀问茹玉。
茹玉立刻道:“方才我们正在帐子里休息,这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就要欺辱多日娜,多日娜惊恐挣扎,当时她怀中还抱着孩子,那个人一把将孩子扔了出去,就去撕扯多日娜的衣裳,后来妾身一时情急上前抓伤了他,他却不肯罢休,依旧拉扯着多日娜的头发往外走,说要让她示众,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后来门口的守卫劝他,他这才骂了几句离开了,但是多日娜的孩子伤着了,她便一直坐在外面哭,我们太害怕的躲在帐子里,后来将军您就来了。”
故菀一听孩子伤着了,她立刻上前查看,多日娜惊惧的想要往后躲,还是茹玉安慰了几句拦住了她。
近前一看,襁褓中的孩子面色灰白,再一探鼻息,竟然已经气绝。
故菀气的手紧攥成了拳头微微发抖,他冷声问守卫,“茹玉说的可是实情?”
那守卫见此情况,也不敢再隐瞒,嗫嚅着点了点头,“是…”
故菀忽然一转身,狠狠一觉踹在了孙五的胸口上,高大壮硕的孙五,身子顿时像是个破布包袱一般被踹出老远,捂着胸咳出了一口血。
齐威戎跟着故菀有些日子,但却从未见她如此动怒,想到她身上还带着伤,便有些担心的劝道:“将军,您莫要动气。”
故菀稍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对众人扬声道:“你们都是我大燕镇守南境的好儿郎,是受百姓钦佩敬仰的英武之士,是与我故城过了命的兄弟!我们浴血沙场击退蛮夷为了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区区一座城池吗?我们为的是守住大燕这扇门,让我们大燕的百姓,让我们的家人能够过上好日子!”
众人听了故菀这番话,俱都面色沉肃,无人再言。
故菀心中暗叹,她指着茹玉和那蛮夷女子,“她们,也都是别人家如珠如宝的女儿,是别人家手足姐妹,可如今却只是一些被蛮夷欺压许久,无家可归手无寸铁的可怜妇孺而已。但是,今日孙五罔顾军令,欺辱手无寸铁的妇孺,更伤及婴儿性命,此等不忠不义之举,我可杀不可杀!”
“可杀!”第一个开口的是齐威戎。
他此言一出,众人附议,“杀!杀!”
故菀一声一沉,“孙五蔑视军令,欺压百姓,斩!守卫玩忽职守,为孙五隐瞒罪行,各杖责五十军棍。若有再犯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