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菀皱了皱眉,问掌柜的:“当真如此?”
掌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嗫嚅着说:“只…只是偶尔。”
即便故菀身经百战,见惯了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的场面,但将死人做成包子这种事,她也只是曾经听人说过,蛮夷是游牧民族,越冬食物粮草不济,便会杀了最难在冬季荒芜的草原上生存下去的年老或年幼之人分食。
但却未想,在大燕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杀的都是何人。”故菀沉声问。
“都是过往的路人。”掌柜的倒是回答的痛快。
“杀了几个人。”故菀又问。
“也就…一二三个。”掌柜的不确定的说。
“梁县本也不大,县太爷就没查处此事?”乔齐晟质问道。
“都是外乡人,死了也没人报官,所以没人查。”掌柜的似是破罐子破摔,问什么便答什么。
故菀此时只觉十分寒心,她带着几万守军保护南境击退蛮夷,可不是为了让这样的混账苟延残喘于世的!
“公子,让我杀了他!”乔齐晟握着剑愤愤道。
故菀却微一抬手制止道:“留他一条命。”
“这种败类人渣,公子还要饶他不死?”乔齐晟不解。
掌柜的闻言却是喜不自胜,连连给故菀磕头道谢:“多谢这位公子,多谢公子。”
但怎知故菀随即冷冷道:“割断他这几个人的手脚筋,切了他们的舌头,连带罪状一并扔到县衙门外。”
乔齐晟这才笑着一应,伴随着呜咽求饶痛呼的声音,掌柜几人被割掉了石头挑断了手脚筋,又被堵上了嘴巴。
在后院找了个拉货的板车,将几人仍在车上,连带书写其罪状的一封信,一并扔在了县府门外。
忙活完这一通,已是天色将亮,未免节外生枝,故菀几人趁着天色未明,城门刚刚打开之时便离开了梁县。
期间王延宗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完全不知发生何事,他握着缰绳晃晃悠悠的跟在乔齐晟身后问:“天还没亮就走吗,眼下什么时辰了?”
故菀笑着看了他一眼未语,而乔齐晟更是无奈白他一眼,揶揄道:“王兄睡的可好,怕是差点成了人肉包子都不知道。”
“包子?什么包子?”王延宗不解问。
故菀与乔齐晟相视一笑,二人俱都未在多言。
随后一行人白天赶路,夜里住在路过的城镇村庄。
这日傍晚,故菀一行人来到了仪阳城。
“这就是那谢家的地盘。”乔齐晟四下张望打量着说。
王延宗略放低了声音道:“在这里,谢家说的话比县丞管用。而且据说这里四处都是谢家遍布的眼线。”
“照你这么说,在这里谢家就是皇帝了?”乔齐晟挑眉问。
王延宗微一颔首道:“虽说不至于,但也差不多。”
“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谢家愈发好奇了。”乔齐晟哼笑道。
一行人来到城中客栈入住,乔齐晟与故菀商量道:“公子,我能不能跟你睡一间,王兄夜里呼噜打得太响,我实在睡不着。”
故菀睨他一眼淡淡道:“离我远点,自己想办法!”
乔齐晟撇了一下嘴角,嘟哝道:“都是大男人,睡一晚能有什么。”
王延宗在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要不我与其他人挤一挤,乔大人可以单独住一间。”
乔齐晟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算了算了,大不了我忍忍就是,省的公子好说我欺负你了。”
王延宗笑着拱了拱手,歉疚道:“那就委屈公子了。”
赶了一天的路颇为疲惫,故菀稍稍吃了点东西,便准备休息。
但她这刚一躺下,便听到了敲门声。
“何人。”故菀沉声问。
门外的人也不自报姓名,反而问;“公子,可否见上一面。”
听到这声音故菀想起他是何人,便起身开了门。
“公子,打扰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茶棚遇到的那一对男女中的公子。
“公子真是神通广大,我方才入城不过一个时辰,公子便能找到此处。”故菀淡淡一笑道。
男子当即对故菀拱手一礼,十分客气的说:“在下谢归,前来打扰公子实在是有事相求,还请公子见谅。”
故菀轻笑一声问:“咱们不过二次见面,也未说过几句话,怎么谢公子就能求到我头上来?”
谢归眉心紧蹙显一脸焦虑之色道:“不瞒公子,是为了舍妹的病情,想要请公子过府为舍妹诊治一番。”
故菀微微颔首,浅笑道:“不过谢小姐似乎并不相信在下的医术。”
谢归闻言,立刻对故菀深深一礼道:“当日在下与舍妹眼拙,还望公子能够不计前嫌。其实当日公子一语言中舍妹病症,在下已对公子的医术十分敬佩,只不过出门在外,又是初次相逢,所以舍妹有所顾虑,才错失这等机会。”
话说着,谢归亲自倒茶一盏,双手奉到故菀面前道:“还望公子不计前嫌,只要公子能够救得舍妹,谢归愿意答应任何条件!”
见谢归如此郑重其事,故菀也不好太过拿腔拿调,她浅笑起身,同样双手接了谢归的茶盏,语气缓和。
“谢公子也不必如此,虽是萍水相逢,但正所谓相逢即是缘分。若能帮得上忙,在下也没有推拒的道理。”
谢归闻言一喜道:“多谢公子!”
但故菀随即微微蹙眉沉吟道:“当日虽未能为谢小姐诊脉,但看谢小姐的状况也是不大好,若是得治也罢,若是一直拖着道如今,怕是…”
性命之忧几个字故菀未说出口,但谢归已心知肚明。
谢归当即一叹道:“若非如此,在下也不会如此心急如焚。既然公子也清楚,不知可否现在动身随我前去为舍妹诊治?”
故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是月上中天。
谢归也意识到时候不早,不免讪讪道:“若不…公子先歇息,明日一早在下来接公子。”
故菀顿了一瞬道:“也罢,谢小姐的情况不宜拖延太久,还请谢公子带路吧。”
谢归立时一番感恩戴德,急急的引着故菀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