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陆五维将圣旨给了丘世谦,故菀心中有些气恼。
但转念一想,他不过一个手无实权的小小礼部郎中,又如何能够反抗丘世谦这样的权臣。
反之,在进入京城之前,陆五维还能冒着被丘世谦报复的危险,提醒她小心提防,这已是非常之难得了。
“陆大人能够出言提醒,本将十分感激。”话说着,故菀当真对陆五维抱拳一礼。
陆五维赶忙摆手道:“将军言重了,此事也是因为下官而起,若是因此连累了将军,下官此生也难心安。这会儿说出来虽不一定还有什么用,但好过不说。”
“陆大人这份恩情,本将记住了。”故菀点了点头,郑重道。
“在南境时便常常听兵将和百姓们说起,将军您重情重义,跟我们这些京中官员不一样。原也不以为然,但与将军相处久了,便知这是实话。”陆五维笑了笑说。
顿了顿,戈白问陆五维:“你离京时,圣上与丘相的关系如何?”
陆五维未想会被突然问及此事,他蹙眉想了想说:“说不上好,但面上却也过得去。丘相有些…自仗身份,而皇上又似乎因此而有些不悦。但这也只是下官片面直言,下官人微言轻,也无从知晓皇上与丘相的事。”
“我许久未曾回京,这段时间可还发生了其他特别的事?”故菀故作好奇的问。
陆五维又想了想说:“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听闻皇上广纳后宫,皇后似乎也稍有不满。”
“多谢陆大人告知。”故菀清浅一笑,极为客气道。
“将军言重,下官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将军若要长居京中,也要康健安泰才好。”
故菀有些奇怪,她试探着问:“我有些不明白。我虽身为武将手握重兵,但我一旦回到京中,便也堪比无用之人,比不得丘相在朝中势力,为何陆大人还要冒着得罪丘相的危险,来提醒我呢?”
陆五维笑了笑道:“将军不必多虑,只需知道,这朝中的官员也非各个都是奸佞权臣,也有希望国泰民安的好官。而我知道,将军您句是那个能给大燕带来国泰民安的人。”
看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阴谋轨道,乍听这等单纯的肺腑之言,故菀心中有些感慨,若是京中的官员还有二皇子也能如此想,如今大燕何故如此。
“陆大人的心意,我明白了。”故菀抱拳一礼。
陆五维笑着拱手回礼,继而未在多言的转身而去。
“这陆五维倒是个好官。”故菀与戈白道。
戈白转了转手中的茶盏,一时未语。
故菀请呷了一口茶,随即轻叹道:“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启城回京,如今看来需得谨慎些。”
戈白颔首赞同道:“明日一早让我们的人入城打探一番,这两日寻个有由头暂住此处。”
“寻什么由头呢?”故菀思量着嘟哝道。
毕竟眼看就要到京城,却突然止步不前,需要一个合理并且不小的理由才能糊弄过去。
戈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看伤口的位置。
“不行!”不待戈白开口,故菀断然拒绝。
戈白微抿了一下嘴唇未敢再言。
“这队伍带头的除了你就是我,你如今伤还未愈,这次还是换我吧。”
“不行!”这次倒是换成了戈白断言拒绝。
故菀却笑道:“我可不像你,我还不舍得用剑戳自己呢。我配点药吃了,便可出现与风寒相同的症状。”
“什么药?”戈白狐疑问。
故菀知他担心什么,笑着道:“放心没事的。当初我师父逼着我背书,我又懒的很,便配了这方子服下了,差点将我师父都蒙混过去了。”
“差点?”戈白挑眉问。
故菀讪讪的嘿嘿一笑道:“我师父毕竟是医圣,想要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不过蒙混个寻常郎中御医却是够了,总之这件事交给我就是。”
话说着,故菀不待戈白再言,便趁其不备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倒是让戈白想抓都没抓住。
深夜之时,故菀突然高热不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神志不清起来,戈白立刻唤来驿馆官员,将城中最好的郎中都接到了驿馆中。
“故将军如何了?”戈白肃声问郎中。
几个郎中对视一眼,平时在城中都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同行,这会儿却难得的默契,商议后给出诊断道:“白大人,将军这是邪风入体,所以会高热不退。”
戈白斥道:“胡说!故将军身体康健,在南境时寒冬腊月夜宿野外也未染疾,如何会因为一点风寒就如此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白大人明鉴。故将军的症状确实是邪风入体。至于为何这病症会来的如此凶猛,那正也是因为故将军身体康健,平日里些许小病灶并未当回事,虽看似压了下去,但这病症未发出来,却一直久存体内。而且故将军从南境一路长途跋涉回到京城又身心操劳,这诸般种种加起来,才会让这病症来的凶猛突然,风邪是引子,将积累的病症引发。”
戈白脸色愈发阴沉道:“既然如此,还不立刻开方子,若是耽误了故将军的病情,不但本官饶不了你们,皇上也必然不会轻饶你们!”
“是是。故将军乃我大燕肱骨英雄,我等毕倾尽毕生所学,定会治好将军的病症。”几名郎中惶惶应道。
因为故菀突发病症,天明之后无法动身,戈白便奏书一封命人先行回京,将其呈递给皇帝言明事情缘由。
而暗地里,戈白也已吩咐暗卫回京,调查近来丘世谦的动作,还有朝中近几日的动向。
故菀的病症来的凶猛,而且吃了药毫无效用,几名郎中焦急不已,生怕因此被戈白怒极摘了脑袋。
直到第三天,皇帝收到了戈白的奏书后,派遣御医前来郑县为故菀诊治。
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人,李将军之子,李明基。
见到李明基时,戈白有些意外,“李公子为何回来此?”
李明基抱拳一礼道:“在下于京中不过闲散之人,听说了故将军的事,所以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