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96(1 / 1)

老爷子脸上笑意在看见红色衣摆那一刻,瞬间僵住。

他顺着勾着金丝暗纹衣摆朝上看,果不其然看见那张不讨他喜欢脸。

刚才是谁说她不来了?

老爷子侧眸看老徐跟金盏,这两人脸色也不好看。

自从被收拾过,这俩见着时清,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

老爷子嘴角耷拉下来,一副不欢迎模样。

时清却笑张扬明媚,喊了声,“姥爷,这出去住几个月,怎么还跟我见外了呢。”

“跟你不见外,那找你有用吗?”老爷子没好气说。

“当然——”

时清大喘气,“没用啊。”

“……”

那找你干什么?给自己找气受吗?

两人说话时候,表舅看着门口时清,迟疑着问,“这是时清?”

乖乖,这能是时清?!

时清站在门口,背对着阳光,衣摆袖口金丝暗纹在冬日暖阳照射下似乎有金光流动,衬得她那张本就昳丽夺目脸更显贵气十足。

前些年他过来时候,时清就跟块扶不上墙烂泥一样,怎么如今成了个金疙瘩!

老爷子淡淡应了声,“就是她。”

除了时清,还能有谁让他这么气不顺。

表舅亲热地站起来,“时清啊,长这么大了,可还记得舅姥爷,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时清哪里记得谁抱过她,她作为小辈还是叫了一声,“舅姥爷。”

李氏性子柔心又好,不是个爱嚼舌根和说人坏话,但路上坐在马车里,提起这位舅姥爷,语气是说不出排斥。

能让李氏讨厌人,肯定有他“过人”之处。

“果然是好孩子,有礼貌。”舅姥爷拉着时清手进来,对着老爷子就是一阵猛夸。

什么时清出息了,他这个姥爷能跟着享清福。

什么时清是大官,有这么个年轻有为亲戚说出去脸上都有面子。

又说老时家祖坟冒青烟,位置埋好,这才出了时鞠又出了时清。

老爷子全程木着脸,好像对方夸不是自家人。

“你是不知道她……”老爷子欲言又止,表情一言难尽。

舅姥爷却是亲亲热热拉着时清手,好像他才是时清亲姥爷似。

“时清啊,听说调到了户部,俸禄肯定更高了吧,毕竟连我都知道,户部最有钱了。”

时清笑,“瞧您说,好像户部是我家一样。它再有钱,那也是朝廷,跟我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多少能有点油水吧?”舅姥爷一副别想骗我模样。

时清,“……”

油水,大牢里牢饭听说没有油全有水,您要不要去尝尝?

见时清聊户部兴趣不高,舅姥爷又开始聊家常,“听说你娶夫了,夫郎有身孕了吗?”

时清突然觉得没有亲戚还挺好。

她道:“还没呢,我俩年纪小不着急。”

谁知舅姥爷音量陡然拔高,“小什么啊,你这也都快二十了,该要个孩子了。”

时清笑容僵住,“……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传宗接代人生大事,这事要是都不急那什么事情要着急?”舅姥爷拍着时清手,“听舅姥爷一声劝,早点要孩子。”

说到这个,老爷子跟着没好气附和一句,“当初我就不同意她娶云家那个庶子,但凡换个男子,这时候都该怀上了。”

“是个庶子啊,”舅姥爷眸光闪烁,佯装第一次听说,“咱们时清这么优秀,哪哪都好,至今没有孩子,莫不是你那夫郎不行?”

“要是不行就赶紧趁年轻再娶一个,好给你时家开枝散叶,也能让你姥爷抱抱小辈。”

舅姥爷一脸真诚,说出自己目,“要是时清你不嫌弃,我家孙儿许给你家,给你生孩子怎么样?”

“?!”

啥?

时清眼睛睁圆,受到了惊吓。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舅姥爷还真是开门见山不客气啊,张嘴就是送孙子。

时清挣开被拉住手,“别送,我嫌弃,这主意不怎么样。”

“你看你,别把话说这么死,”舅姥爷并未放弃,“好歹也得见了再说。我那孙儿模样,那叫一个好看,保准你喜欢。”

时清刚要说话,门外又有人进来。

张氏含笑说,“爹,舅舅,老三一家到了。”

舅姥爷朝门外看,就瞧见时鞠跟李氏以及一位没见过男子迈过门槛进来。

时鞠和李氏去跟老爷子见礼,老爷子立马摆起脸色给两人看。

云执则走到时清身边,小声问她,“怎么走这么快?”

时清低声庆幸,“幸亏走快。”

再晚几步,这舅姥爷指不定就亲自将人送上门了。

两人旁若无人低头咬耳朵。

舅姥爷怔怔地看着时清跟云执,视线主要落在云执身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时清夫郎。

云执今天虽然穿是白色锦袍,但腰带跟内衬叠搭却是红色,且同样绣着金丝暗纹。

打眼看过去就知道跟时清身上那件是同一种纹路跟绣工手法。

尤其是云执腰背挺直,双肩打开,腰肢劲瘦纤细,跟容貌比起来,更显眼是他那身挺拔气质。

衣服红白相衬,显得他通体贵气。

要不是知道云执商贾人家庶子出身,光看气质跟长相,还当这位是宫里哪位皇子呢。

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般配。

舅姥爷咋舌,时清这夫郎也忒好看了点。跟他一比,自家那模样不错小孙子是真拿不出手。

时清见舅姥爷在看云执,眉眼得意,跟他炫耀,“云执,我夫郎。”

语气说不出骄傲。

好看吧,我~

云执怔了一下耳廓微热,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跟表舅恭敬行礼,“舅姥爷。”

舅姥爷脸上表情却有些淡,像是瞧不上他。

庶子出身啊,长这么好看一看就不安分,尤其是不能生孩子,中看不中用。

跟李氏一样,但李氏是家里嫡子,好歹还有点钱,这云执却是个庶子,能有什么?

舅姥爷淡淡应了声,“嗯。”

说不出敷衍跟轻蔑。

“?!”

这什么语气?

时清这个爆脾气!

云执伸手拉了她一下,示意她时鞠跟李氏过来了,时清这才不情不愿忍下。

“表舅。”

时鞠跟李氏给他见礼。

李氏看见这个表舅就头疼,也是最不喜欢这个亲戚,实在是对方每次过来吃相都比较难看。

但有些时候,面子上客套总要给。

“李氏啊。”舅姥爷笑着拍拍他手,目光顺势落在他腕子上。

李氏今天戴着个玛瑙镯子,格外抬皮肤颜色,很是漂亮。

舅姥爷眼睛微亮。

李氏头皮微紧,朝时鞠看去。

时鞠上前半步喊表舅,李氏顺势往后半步躲在她身后,同时不动声色将袖筒往下扯了扯。

他这镯子戴习惯了,竟忘了摘下来。

“时鞠,”舅姥爷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跟时鞠说话,“你这女儿有出息呦,小小年纪就是大官,将来可了不得。”

时鞠只是笑了笑,“表舅谬赞了,她年纪小,经不得这么夸。”

“怎么经不得了,”舅姥爷道:“要我说还是你们老三家有出息,当娘是太傅,女儿是户部侍郎。这都是一家人,怎么姐几个差这么大呢。”

他不是没看见张氏在场,他就是故意说给张氏听,想挤兑张氏两句。

谁让张氏小气抠门紧,连壶好茶都不舍得让人送过来。

张氏脸上笑意淡去,捻着巾帕抵在鼻前,垂眸当做没听见。

舅姥爷不依不饶,“我听说时喜还没分派差事呢,人家时清都是户部侍郎了,她怎么不跟妹妹看齐,争口气呢。”

“还有张氏你家那老大,宴欣,比时清大不少吧?至今也不过是个六品。”

舅姥爷脸型本就瘦尖,这副语气说话时候,总有股尖酸刻薄味儿。

他比划个手势,“六品,跟四品比差远了,将来可怎么养家糊口过日子。”

“时喜也是不争气,半点比不过人家时清。”

张氏脸色难看,“表舅就算是不喜欢我家两个孩子,也不用把话说这么难听吧。”

这巴结老三家嘴脸也太明显了点。

“难听吗?”舅姥爷诧异,朝大家看去,像是寻求赞同,“这不是实话吗。”

“还有时喜,至今连夫郎都没娶,这是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也是关心她,这才多说两句,要是换成别人家孩子,我还不惜开口呢。”

他坐回老爷子身边,说,“这老大一家,当真不如老三一家。”

张氏呼吸沉沉,捻紧帕子,恨不得抄起扫帚把他赶出去!

就这样德行,配喝他家好茶?

就在这时,时清开口了,“舅姥爷,既然您关心我二姐,要不花点钱走走关系,给她找个好差事呢?”

舅姥爷一愣,话脱口而出,“我哪有钱给她走关系?”

他看向时清跟时鞠,笑着道:“你们是一家人,你跟你娘帮扶她一把就是,哪里还用得着我这个外人。”

时清诧异,“感情您还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啊!”

“您对着我二姐一家指手画脚时候,我还以为您才是她亲姥爷呢。”

“就像您说,横竖是我们一家子事情,跟您没什么关系呢。您既然不舍得掏钱走关系,何必管我二姐分不分职位,娶不娶夫郎?”

“再怎么说,我二姐也是正儿八经进士出身,我大姐是翰林院修撰。我们姐妹几个,选择不同而已,何必要分个高低出来?”

“您这眼皮子虽然窄了点,但管倒是挺宽。”

张氏闻言微怔,抬头看向时清,竟有股说不出动容跟感动。

这还是那个能把他气到胸口疼时清吗?

这分明是他嫡亲外甥女清儿啊!

好孩子竟然会替她二姐说话,抬了她二姐一手。

张氏眼眶都热了。

时清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脸上情绪淡淡。

再怎么样时喜也是她一家人,好歹姓“时”,舅姥爷以为踩时喜是捧她呢,时清不需要。

她能笑她二姐是翻了壳王八,别人不行。

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亲戚。

舅姥爷也是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时清,“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说是时喜又不是你,你急个什么?”

时清理所应当,“时喜再笨那也是我二姐,我怎么就不能急了?”

张氏,“……”

要是能把“笨”字去掉,他会更感动点。

舅姥爷恍然大悟,像是想起什么,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这孩子这是对我刚才说话不高兴了吧。”

他看向时鞠跟李氏,要两人评理,“我关心时清,说她这个年纪也该要个孩子了,还想着若是她夫郎不能生,我那孙子倒是能许给她,就这一腔好心还得罪她了。”

时鞠跟李氏,“……”

云执本来在喝茶,听到这儿一口茶水喷出来,差点呛着自己。

谁,谁不行?

男人怎么能被说不行!

他抿唇抬眼瞪向对面舅姥爷。

对方还在说,“你们是不知道,谁人看见我孙子,都说将来好生养,定是能生女儿。到时候一顶小轿抬进你们家,给你时家开枝散叶。”

云执面无表情把茶盏放下来,后悔没把剑带过来。

还开枝散叶?他能把树枝削成光棍!

李氏忙跟表舅道:“不用不用,我们云执年纪还小,不急着要孩子。”

谁知道老爷子却是开口呵斥他,“你懂个什么。”

李氏被凶一怔,张氏开口帮了句腔,“爹,李氏才是时清跟云执亲爹,怎么就不懂了?什么时候要孩子那是人家一家四口商量事儿,何须别人多问。”

老爷子被张氏一句“别人”噎了一下。

李氏朝张氏看过去,张氏给他递了个放心眼神。

不管私底下闹多厉害,横竖他们才是一家子,表舅才是外人。

现在对着表舅,哪里有不管自家人,反而要帮着外人道理?

老爷子拎不清,张氏可不惯着他。

“瞧瞧,我这好心还得罪人了呢。”舅姥爷看了一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喝到茶叶梗子,朝旁边呸了两下,将茶盏重重地放回桌面上。

他阴阳怪气起来,“不愧是大官呢,听不进去好话了。我把孙子嫁给时清,为是谁,还不是为了时家,为了我那早死姐姐啊。”

“李氏就只生一个,现在那云家庶子连个身孕都没有,谁知道能不能生。要我说,多娶两个怎么了?”

舅姥爷看了眼李氏跟云执,“比起中看,还是中用好。”

他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时鞠脸色微沉。

时清将茶盏放在桌面上,轻轻发出声响在安静堂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本来想搭两句腔老爷子瞬间把嘴闭上。

时鞠脸色稍缓。

时清开口,看着舅姥爷,微微笑,语气并不算差,“舅姥爷家里孙女们,今年考恩科了吗?什么名次啊?”

“没走仕途,那总该是做生意吧,今年赚了多少?”

“就舅姥爷您这谁都看不上姿态,您孙女要是不能考上状元,在京城买了四进四出宅子,那不是往您脸上扇巴掌吗。”

舅姥爷一顿,讪讪说,“她们不是那块读书经商料子。”

“怎么就不是这块料子了?”时清反问,“一个夫子教不好,多找几个夫子还不行吗?就是头猪,认真教化,它说不定也能上树。”

“难不成您家里那几位,连头猪都不如?这么不争气吗!那赶紧趁年轻,让我表舅再生几个啊。”

“我表舅要是不行,我给您女儿介绍年轻能生。”

舅姥爷带来儿子跟女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说好好,怎么讨论起他家事情了?

舅姥爷脸色也耷拉下来,跟时清说,“这不是你个小辈该过问事情,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时清就等这句话呢。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也知道我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但我这不是跟舅姥爷你学吗?”

“怎么你家事儿我们不能问,我家事儿,你就要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呢,咱这亲戚是单向?只能你管我们?”

“往好听了说,你多少是有点双重标准,往难听了说,你就是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

“我从小到大见过你几回?还管起我夫郎了。我夫郎爱生不生,生几个,跟你有关系?是要你养着他了,还是要你养着我了?”

“话不说到你脸上,你心里没点数。咱们关系没那么近,你事儿就别管这么多。”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养头猪,左右它比你家那几个不孝孙女有指望。”

舅姥爷气脸红脖子粗,指着时清喘粗气,“你,这……”

他脸上火辣辣,尤其是时清当着一众老少面指着他骂,全程没一个站出来帮他说话。

时清双手抱怀瞪回去,“我?”

舅姥爷喘着粗气转过身跟老爷子说,“老哥哥,我心里惦记着你,大冷天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家就这个态度?你们要是这样,我就、我就走了!”

他抹着并不存在眼泪说,“以后都不再来!全当没了你们这门亲戚。”

众人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好事?

舅姥爷,“……”

唯有老爷子忙伸手拦住他,“你别气,她个孩子懂什么。时清,还不快给你舅姥爷赔不是!”

上门亲戚午饭都没吃就要回去,这传出去像什么话?以后这亲戚还怎么来往。

道歉?时清嗤笑,他也得配!

尤其是舅姥爷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半点没有要走意思。

这不过就是他套路。

等时清来赔罪认错后,条件还不是随便他开?

舅姥爷看向时清,“我念你是个孩子,给你次机会。”

他哼了一声,余光往李氏手腕上瞄,“你要是不好好赔礼道歉,我可饶不了你。我前脚出门后脚就得把你今天这话传出去,看你们以后怎么在亲戚中做人!”

李氏蹙眉,手搭在腕子上,明白舅姥爷意思。

左右不过是想图他东西,让他拿镯子替时清赔礼道歉。

“嗳~我还就不怕威胁!”时清往他面前一站,挡住他看向李氏视线,扬声喊,“来人啊。”

她看向舅姥爷,“你要是不把今天这事往外说,我还不舒坦呢,这个年都过得不热闹!”

舅姥爷楞楞地看着时清,下意识抓着椅子扶手,“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送客啊。”

时清道:“舅姥爷既然觉得跟咱们这亲戚处不下去,我也不能勉强您,只能恭送您出去。您爱跟谁处跟谁处。”

有张氏点头,门口下人立马进来,左右搀扶着舅姥爷,其余人搀扶起他儿子女婿往门外走。

时清顺手把舅姥爷提来两个轻轻小礼盒拎着。

大门口,舅姥爷就差坐在地上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跟在后面呵斥时清,“快停下,送人出门像什么样子!”

张氏皱眉挽着他手臂,看似是扶着,其实是拖着,“爹,这种亲戚还是少走动好。”

“你们这样,外人可怎么看我,可怎么看咱时家!”老爷子气拐杖杵地。

外头舅姥爷也叫喊着,“可有你们这种亲戚!大过年把人往外头撵!”

时清立马说道:“瞧舅姥爷说,您非要走我们也拦不住。”

她故意扬声说,“舅姥爷您也不留下吃饭啊?这也太见外了,那把东西拿上,多少是我们晚辈心意,您可不能客气!”

舅姥爷气把礼盒一把夺过来。

客气什么?

还她心意,这分明是他们自己带来!

但时清这么一吆喝,就变成了舅姥爷非要走,时清留不住,只能送点礼物以表心意。

尤其是舅姥爷他们收下了。

现在舅姥爷就是浑身张嘴也解释不清。

尤其是时家那种门第,怎么可能把人往外赶呢,一定是舅姥爷不愿意留下来吃饭!

这亲戚,太客气了!

等下人把舅姥爷连拖带架塞进轿子里,时清立马催促轿妇把人抬走。

临走前,时清撩开轿帘跟舅姥爷半真半假说,“舅姥爷,我这人脾气差又记仇,往后要是在亲戚中听见半点关于我爹跟我夫郎不好言论,那肯定是您蓄意报复在嚼舌根。”

“到时候这轿子方向,就是朝刑部去了。”

“抬走。”

舅姥爷被吓唬不敢吭声。主要是看时清这性子,是真能干出这事。

轿子刚抬起来,时清就又扬声说,“舅姥爷,我们回礼也不重,就三五个玛瑙镯子,六七根玉如意,八九个金锭子,您别嫌弃啊!”

“!!!”

舅姥爷明白时清意思,一口气没喘上来,气到厥过去。

时清这是要让他家里起内讧啊。

他们几个知道礼盒里是什么,但家里人不知道。家里人只当时家给了什么好东西呢,毕竟时清都吆喝出去了。

到时候还不得扒着他们几个要东西,若是掏不出来家里人只会觉得是他们偷着分了。

舅姥爷欲哭无泪,直拍大腿。

怎么就有时清这种人呢?

他这次来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作孽,作孽啊!

时清微笑着站在大路上朝轿子挥手。

再见,再也不见~

身后张氏扶着老爷子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一幕。

当初时清不也是用这招,直接把老爷子送出门,就没再回去过。

好家伙,现在老爷子倒是不用操心别人怎么看时家了。

该操心这些应该是舅姥爷。

张氏含笑看着时鞠一家,“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吃饭?爹都想你们了呢。”

时清扭头嗤笑,“得了吧,大姨夫,谁知道里面是不是鸿门宴。就您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清楚?”

不就是想把老爷子送回去吗?

别说门了,就是连窗户都没有!

尤其是今天张氏把她们请过来,为不就是想借舅姥爷给她们施加道德压力吗。

结果谁知道舅姥爷过于踩高捧低,不仅没能如张氏所愿,反而得罪了他。

要不然,张氏才不会跟她联手送走这位“亲戚”呢。

“年后说不定时喜有考核,过关了就能分派职位,到时候……”

时清啧了一声。

张氏,“……”

张氏瞪了眼时清,“最好是!”

时清笑,“我们就不叨扰您了,我们今天出去吃。”

时鞠临走前看向老爷子,“爹。”

老爷子激动攥着拐杖。

他其实想回去,毕竟跟张氏比起来,还是李氏性子软好把控。何况老三家里人少,住着也宽敞舒服。

但他拉不下脸。

时清可不想让他回去,就他今天跟李氏说话那个语气,半点没有悔过反思样子。

“姥爷放心,我们都好好,您在这儿安心住着就行。”

时清握住老爷子手,“不用惦记我们。”

“谁惦记你了,”老爷子挣开她手,赌气说,“我也住挺好。”

“既然爹住挺好,”时鞠舒了口气,“那我也就放心了。”

毕竟老爷子跟着嫡长女住,合情合理。尤其是他本人也觉得住挺好,那为什么要接回去?

老爷子嘴都哆嗦了两下,眼睁睁看着时鞠一家又回去了。

“……”

这个时清,果真不讨他喜欢!

生来就是跟他作对!

老爷子什么心情不重要,重要是时清一家子今天过还算不错。

酒楼里饭菜跟茶水可比时融家里好多了。

一家子吃完饭又去听了曲儿逛了街,晚上看了会儿灯会,吃罢晚饭才回去。

虽说离正月十五花灯节还有半个月,但花灯早已提前摆了出来,气氛不输年后。

时清晚上猜灯谜,还给云执赢了盏兔子灯呢。

云执边说男人怎么能提这么可爱灯,边攥着不肯松手。

晚上睡前洗漱后,时清擦着头发出来。

云执坐在桌子边研究兔子灯是怎么扎,并蠢蠢欲动想拆开。

“你行不行啊,回头拆开再装不回去。”时清坐在他旁边。

云执腰背瞬间挺直,“谁不行了?”

他今天听这话听两回了。

云执想起什么,眸光闪烁,伸手戳着兔子灯说,“你真不急着要小孩啊?”

下午李氏跟时鞠怕云执听了舅姥爷话心里难受,话里话外跟他说咱家不急,就是不生也不会让时清娶小进门。

典型拿云执当成亲儿子疼。

时清笑,“心里还惦记着呢?”

她起身凑过来,从侧面抱住云执,半个身子都挂压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吐气,“不急,因为你比什么都宝贝。”

湿润清香气息拂在耳廓上,云执整只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起来,格外可爱。

他眼睫煽动,不甚自在抬手揉鼻子,含含糊糊说,“但我觉得要一个,也行。”

时清没听清,歪头往前看他。

云执侧头跟时清面对面,红着脸说,“要不咱们生一个吧。”

时清微怔。

云执手搭在时清腰上,语气认真,“我现在还挺想给你生一个。”

尤其是散发热温热水汽时清趴在自己肩上,云执格外想拉着她生孩子。

云执另只手抚着时清脸,偏头吻她脖颈,气息拂在她耳根处。

声音又低又哑,像是撒娇又像是蛊惑:

“时清,我们生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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