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被吓住了,江清歌脸色发白,神色哀戚,只穿一袭简单素衣,耳朵无饰,就连头上,也只是用一根玉簪压住了发髻,整个一前来认罪,主动伏法的场面。
江清歌这会示弱也没用,伯爵府殷大夫人早就被夏姨娘挑的三分火气有了五分,已经上升到了江清歌的人格问题,这会见着江清歌,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主动开战。
“果然是即将做八王侧妃的人,连一众长辈来了,都可以视而不见了。”
“大夫人恕罪。”
江清歌脸色更白,对着屋内几位夫人全部行了礼之后,才虚弱的解释。
“清歌风寒病重,怕病气惊扰了几位长辈,这才不敢出来,绝非轻视长辈们之意。”
夏姨娘似笑非笑的添了一句。
“清歌你也太不注意了,这都快成亲的人了,昨个还好好的,今日就生了病,可别耽误了正事。”
这话说的妙。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病重到走不动路了,多半是装的。
耽误了面见这帮无所谓的长辈不要紧,耽误了跟八王成亲的大事,那可就罪过了。
在场的夫人们不约而同的都放下了茶碗,看向了江清歌,等着她的回答。
看看,到底谁不是正事。
江清歌这会还跪在地上,头垂着都快到了胸口,脸色这会是真的白了起来,半晌才斟酌说道。
“母亲说笑了,是清歌原先想岔了,便是母亲身怀小月子都要出门迎接的长辈们,清歌这一点小病小痛的,再抱病不起,岂不是贻笑大方。”
这朝代,小月子是最晦气的事情,因为苏若水被流放到乡下庄子的消息会影响到江清歌嫁进八王府的名声,所以江有才便把事情压了下来,从头到尾,直接从夏姨娘小产的这个源头起,抹去了所有的痕迹消息。
这也是为什么,夏姨娘一定要撑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张罗这侯府的原因。
夏姨娘神色一厉,这会终于有了正头夫人的气势,直接挑眉反问。
“我为何做的小月子,旁人不知道,清歌应该最清楚吧?”
可惜了,江清歌算错了夏姨娘的脸面爱惜程度,以为三言两句的把矛头转向了夏姨娘,伯爵府殷大夫人一定会觉着夏姨娘晦气,夏姨娘也会自己羞愧,这事情能直接了了。
没想到,夏姨娘最不怕的就是撕脸皮,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孩子的事情扣在了苏若水和江清歌两人头上。
江清歌深吸了一口气。
她这会,还不能辩解,夏姨娘没有挑明小产的原因,就变相的等于握着江清歌的一个把柄,再者,出事的那天,正是江清歌与八王无媒苟合的时候,这话要是牵扯出来,估计伯爵殷大夫人要彻底跳脚了。
江浸月不动声色的捧起了茶碗,轻轻的用了一口茶水。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她当时初来京城,江清歌与苏若水在侯府呼风唤雨,去远山候府家也是同样的场景,爹不疼妈不爱,一群人围着她唇枪舌剑,恨不得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如今,竟然是轮到了江清歌。
也不知道,江清歌若是想到了这些,该作何感想。
“伯爵夫人,今日果真要与清歌争辩个是非出来吗?”
眼看着没人帮自己,江清歌直接改变了一个战略,抬起一张倔强的小脸,眼中泪水盈盈欲坠,直接看向了伯爵府殷大夫人。
伯爵夫人皱起了眉头,显然一副审判犯人的架势。
“这事情还需要分辨是非吗?难道不是你江清歌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受了我伯爵府的聘礼,转头又受了八王的聘礼?”
事实确实如此。
当然,是在省略掉其中伯爵夫人坐地起价的事情。
“那伯爵夫人,又想怎么办呢?难道要清歌退了八王的聘礼,再嫁进你们伯爵府?”
“不管怎么说,这事情你总归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若是京城小姐大家都学你,得陇望蜀贪得无厌,那岂不是乱套?”
江浸月捧着茶碗,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茶。
幸好表面上这伯爵府夫人占理,不然,以伯爵夫人这个段位,压根不够江清歌看。
果然,江清歌一边哭着一边反问。
“那伯爵夫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说法?清歌今日不活了,磕死在这前厅之上,才算是说法吗?”
伯爵夫人一愣,捧着茶碗顿时尴尬起来。
她就是来闹一闹,想要大家都明白,今日八王和江清歌联合搞了这么个事情,真要说什么具体的说法或者其他的,伯爵夫人还一时半会诌不出来。
就算是江清歌这会狠心退了八王的聘礼,重新收了伯爵府的,这烫手的儿媳,伯爵夫人也不敢要啊。
众人不约而同的三三两两端起茶碗,用茶水来掩饰尴尬。
江浸月捧着茶碗,看向了夏姨娘。
夏姨娘心知不妙,也匆忙的看过来。
“八王。”
江浸月做了一个口型,给夏姨娘提示。
夏姨娘聪明,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江浸月的意思,顿了下,放下茶碗对着江清歌说道。
“清歌你也真是的,伯爵夫人她就是心里有气,想来平日里这么疼你,你突然就是别人家的儿媳了,这才过来,想要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姨娘给伯爵夫人递了个台阶,转而,又继续对着江清歌说道。
“错了就是错了,清歌你直接认错,说两句好听的给伯爵夫人顺顺气,这事情不就是过去了?伯爵夫人您也别生气了,这事情确实是清歌不对,其中弯弯绕绕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听清歌的语气,八王若是一定要娶清歌,清歌这不也是没有办法?您说是吗?“
这一番话,直接把过错全推在了八王身上,想来八王封号贤王,竟然做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传出去,怕是多少文官拿着毛笔,就等着抓着这点错处上书痛批呢。
江浸月勾了勾唇角,垂下了眼睛安静用茶。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与她无关。
江清歌跪在厅堂中央,缩着肩膀,脸色白了白,到底是没反驳。
反驳了的话,又是引起了一场恶战,不反驳,反正也只有这厅堂的几个人听见而已。
刚这么想着,门口小厮急急忙忙的冲了起来。
“大夫人!伯爵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八王妃...八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