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俩口的恩恩怨怨,其实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顾长霁翻了个身,又从自己的私人书架上扯了本书下来。
——正是吴圆的那本《学会不在他离开时哭泣》。
前面自序里的一堆废话他都懒得看,刷刷刷翻过去几页,看见正章才停下。
里面的主人公是“我”和z君。
名字用的拼音缩写,也是非常明显。
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在伦敦广场的鸽子的见证下,我和他六年的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看到这里顾长霁就很想嘲讽他。
第一,贺彰当年去的美国,跟伦敦广场有个屁的关系。
第二,伦敦广场的鸽子招你惹你了,什么破感情都得为你见证。
嘲讽归嘲讽,书还是得继续看下去。
故事延伸到了“我”和z君相恋前的故事,他们像古代的恋人们一样鸿雁传书,互相交流彼此的情感……
太矫情了。
实在太矫情了。
但顾长霁没资格嘲他,因为自己也做过差不多的事。
不一样的是,人家这么做就能成,自己的那段“笔友情缘”无疾而终罢了。
故事乱七八糟,插叙遍地跑。
顾长霁大概看懂了一点他们分手的原因——z君心里有个一直无法得到的人,现在也没有跟“我”坦诚。而那个人现在和z君又开始藕断丝连,两人卿卿我我,最后纸包不住火才不得已和盘托出。
顾长霁:“………”
这绝对是编的,哪怕他对贺彰毫不理解,也知道贺彰绝对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毕竟冰山本人还是非常实心眼的,一般不会勉强自己和别人凑对,更不会中途出轨。
再往后的故事冗长而无聊,顾长霁愣是给看困了,应酬时喝的那点小酒,似乎现在才慢慢上头。
他靠在沙发上,脑袋一沉一沉,睡了过去。
他梦见了高中时的事。
离他对贺彰进行“壁咚”的事件过了大概一个星期,贺彰就抱着一摞书,成为了他的前桌。
他们两个你看我厌烦我看你幻灭,彼此达成了互相不看脸的和谐。
但有次他在课堂上睡觉,睁眼时看见了贺彰的侧脸,还是被迷惑了,一眨不眨地看着。
梦里贺彰的脸变得更漂亮,青春,稚嫩,那时的眼睛里还没有那么多现实的东西,装着些年轻的光芒。
“贺彰”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傲慢地、又带着复杂的感情,对他说:“你一直看着我,难道是喜欢我?”
这么开门见山的质问倒是非常有贺彰的风格,把顾长霁一下子问倒了,支支吾吾说:“我可能……”
很喜欢你是女孩子的样子。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可能’?”
顾长霁说:“我不确定啊,要不然你让我亲一下,我就知道了。”
这话放在现实里一准会被贺彰骂到双耳失聪,但在梦境里,居然好意外地得到了满足。
能亲到这么可爱的一张脸,实在是让人期待又快乐。
顾长霁眯起眼睛,看着贺彰的脸就这样不断地接近……接近……
即将要亲上的时候,贺彰的脸却忽然成熟了,棱角分明,冷冷地问:“你想干什么?”
这个声音听在顾长霁耳朵里,像是被一道长雷狠狠劈下,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可能已经不止是梦境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抓住了贺彰的衣领,把人往下拽,一张嘴还往人家脸上凑。
第12章
“登徒子。”
贺彰评价道。
顾长霁摆出双手投降的姿势,非常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流氓。”
“不是我自己的错吧?”顾长霁见他还不依不饶了,反击道,“我好好在沙发上睡着,你凑过来干嘛?”
贺彰就不说话了。
他移开视线,顺便转移话题:“你梦见什么了?”
顾长霁当然不好意思说梦见他了,挠挠头,不太自在地扯谎:“当然是漂亮姑娘了,细腰翘臀……”
他仔细一寻思,没准贺彰也符合这个标准,又加了一句:“大胸妹。”
“真是饥渴,”贺彰整理着自己被抓乱的衣服,低头瞅着他,顺便看见了掉在地上的书,“什么书?”
顾长霁把书捡起来,搁在自己的腿上:“吴圆的,看见尔歆书房里有,就拿来看看,怎么了?”
贺彰说:“你离他远一点。”
“谁?吴圆?”顾长霁说,“我当然会离他远点。”
在他秃顶之前,还没有当电灯泡的打算。
两人今晚都是心力交瘁,没有再继续针对对方,各自进了房间。
有时候顾长霁觉得两个房间的间隔,就像他和贺彰心里的间隔。一旦关上门,两个人就再没有相干。
顾长霁看着自己床头摆的这本书,心想,明天还是扔了吧。
第二天早上,他被闹钟吵醒,满心牢骚地起床,洗漱完毕之后才想起来,今天还在休息日。
这几天过惯了上班打卡的日子,脑子都糊涂了。
已经起了床,困意全无,也就没有再回去补回笼觉的道理。他看向冰箱,决定好好地做一回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