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宫巍峨庄严,大华建立后,更是大兴土木以彰新朝气象,在前朝宫殿群的基础上向周围扩建,如果没有宫人带路,即使是杨炯这种勋贵也很容易迷失方向。
虽然在前世跟着导师走遍祖国的名川大河,可看到这种宫殿群也是忍不住好奇。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这种宫殿群更像中唐时期的建筑,偶尔路过几处颇具匠心的景观设计,杨炯都职业病似的有些激动。
此时已是四月的尾声,天气渐渐转热,偶尔吹进皇宫的几缕微风让杨炯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无论从任何角度讲,此时此刻自己的表现都显得有些失据。
“杨公子第一次进宫?”带路的宫人好奇道。
“小时侯读书常来,离开宗学后就很少来了”
“难怪公子会如此”
杨炯也不再多言,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和一个内宦套近乎,更何况一个普通内宦,也不会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杨炯被带到一处楼阁下。
“公子稍后,奴婢去通禀官家”
杨炯点头表示知晓。
来的时候杨炯已经知道朝堂争锋的结果。
正如老头子所说,今日上午的朝会,礼部尚书率先提出辽国想要和亲的请求,官家顺水推舟引到和亲人选的讨论。还未等众人开口,京兆府尹率先出班禀告了长安丢失儿童事件以及在白马寺发现五公主的事。
一时间,官家的脸色漆黑如墨。
尽管京兆府尹已经再三权衡措辞,就连五公主衣衫不整也被他说成了不合宫礼,可在朝的哪个不是人精,如此一来,皇家的脸面是真的丢到姥姥家了。
官家还未说话,鸿胪寺的人就出班表示,五公主仁心仁孝,至诚礼佛,如此品行,正是和亲的不二人选。
朝中大臣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左相的意思,于是纷纷附和五公主是最合适的辽国和亲人选。
官家全程不发一言,只是偶尔看向左相和太子的眼神别有意味。最后的结果,官家以辽国使臣觐见后再做定夺为由暂时揭过。
自己和官家的这场会面可能就是此事能否终了的关键。
杨炯看了眼示意自己进见内宦,整理了下衣冠朝二楼的平台走去。
“学生恭请圣安,皇后娘娘圣安”杨炯看着坐在案几后的二人行礼。
“哼!你是哪门子的学生?”说话之人正是整个帝国的实际掌控人,皇帝李乾元。
“哈哈哈,陛下你可别吓坏了他,这可是我看好的女婿!”一道成熟的女声调笑道。
“就他?人家相府可看不上咱们的女儿,他可是要做御史府女婿的人”皇帝回应着皇后,揶揄出声。
皇后也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是嘛?行章,官家说得可对?”
杨炯哪敢回答,这事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只能低头不说话。
“你聋了吗?皇后问你话你听不见”
“官家,我哪敢回答呀,我要是说不喜欢公主,皇后不打死我!”杨炯见躲不过去只得实话实讲。
“不敢说就是心有怨言!好!给朕拖出去打到他没怨言为止!”皇帝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内宦进来准备拖拽杨炯。
杨炯见状赶紧认怂,马上跪下朝一旁的皇后大喊:“姨娘救命!”
皇后成熟的面庞满是调笑:“现在知道叫姨娘了?刚才不是一口一个皇后吗?”
杨炯一阵头大,你们这对皇家夫妻为难我一个小辈好意思吗?奈何自己又不敢多言,毕竟眼前的二人是帝国最高话事人,自己这种政治小白可玩不过人家。
皇帝见状冷哼一声:“起来吧,示爱郑家女,揶揄天波府可没见你这么胆小。”
杨炯见状也不扭捏,起身立在一旁等着训话。
“你小子什么想法?”
“全凭官家做主。”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敢有什么想法呀,杨炯心中甚是无语。
“你少跟朕打哈哈,别以为朕不敢揍你”
杨炯见状组织了下语言认真道:“官家,我与两位公主之间完全不了解,性格上也不太相合,小子平时浪荡惯了,想来我也不是二位公主理想的人选”
“你小子在本宫和官家面前就别说这话了,你合适不合适本宫自有计较,你就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皇后接过话头问道。
“愿意是愿意,但是姨娘,能不能换个公主?”杨炯索性也不装了,梗着脖子心虚道。
皇后柳眉倒竖,冷嗤一声:“这是相府的意思?”
杨炯知道这是个机会,赶紧出声:“这几天,父亲一直在书房研究白莲教的卷宗,是小子自己的意思。”
帝后二人听见这话都陷入了沉默。杨炯见状也不多言,等着二人表态。
“你以为公主是什么?墟场的白菜吗?”皇帝看着一旁立着的杨炯厉声呵斥。
杨炯一脸委屈小声嘀咕:“你叫我说的”
皇帝冷哼一声不理会杨炯的小动作:“辽国使臣后天大朝会觐见,你负责接洽!”
“我?”杨炯一脸懵逼。
“以你的门第,整天在青楼厮混成何体统?鸿胪寺少卿的位置正好空缺,好好看,好好学”皇帝面无表情道。
皇后看杨炯还在发愣,出声提醒:“还不谢恩”
杨炯赶紧施礼:“臣,领旨谢恩。”
“恩,下去吧”官家摆摆手示意杨炯退下。
房间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后率先打破沉默:“文和还是老样子,一心为国。”
皇帝点点头看向皇后:“淽儿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多少?”
皇后没有躲避皇帝的目光,而是直视他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全部”
皇帝瞳孔一缩,表情瞬间变冷:“究竟怎么回事?”
皇后长叹一声:“小五对八戒禅师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我作为皇后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更不能让皇家蒙羞。”
“所以你想送她北上?”
“宗室不能接受这种丑闻,皇家作为天下表率更不能接受”皇后毫不退让,一字一顿道。
皇帝冷哼一声:“传旨,太子行为乖张,不慕兄友,免去监理国政之权,禁足三个月。
说着一甩衣袖,离开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