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苏宅时已经不早了,沈青萝沐浴后便歇下,小竹因着她的那个问题也知说错了话,伺候姑娘洗漱后早早退下。
许是下午睡过,直到子时仍无睡意,沈青萝起身点了灯,瞧见一个身影正伫立在外间,与里侧的她仅一帷幔之隔。
“谁?”她警惕道,却没敢去掀开那道帘子,反而左右张望,这宅子内人不多,也不知苏渊的那些暗卫在不在。
帷幔被掀开,一身玄衣的男子闪身进来,捉过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怀里,“今日初见倾心,姑娘跟了我可好?”他凑到她耳侧调戏道。
沈青萝不着痕迹地推开他,冷笑道:“是那位姑娘不符合你苏公子的喜好?”
“果然被你瞧出来了。”来人揭掉脸上的面皮,露出属于苏渊的那张脸,自顾地拿起一旁的帕子放到水盆里洗过后擦拭。
沈青萝半倚在窗前,夜风拂面,好不惬意,苏渊此次前来正中她下怀,有些事她需得同他问个明白。谁料还没开口,反倒是他先说了话,“我在绥城的身份叫谢青天,那姑娘是谢青天父母为他挑选的人。”
这句话听起来似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沈青萝眉毛轻挑,“与我有何关系?”
苏渊走上前来,单手撑在窗框上,将她半个身子圈在里面,一双眸子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你就不吃味?”
沈青萝轻笑着摇摇头,怕他误会,还特意解释道:“我为什么吃味?”
苏渊的眸子暗了下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我。”
风从后背吹过来,微凉,沈青萝准备起身,意识到苏渊不知什么时候已将她整个人圈在窗间,身前是他,身后是空荡荡的窗口,他的气息就在身前,她下意识地身子向后,干脆侧过头去瞧外面,想到今日听来之事,开口问道:“这处宅子是你置办的?”
苏渊顺着她的目光瞧向外面,小塘中的荷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你想知道它的来历?”
沈青萝点点头。
终于抓到了她的心思,苏渊面色总算缓和些,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求我。”
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沈青萝摇摇头,眼下她并没有把柄在他手里,再也不想受他摆布。
苏渊又靠近几分,双手撑在窗边,几乎半压在她身上,“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求我,我就将沈家的过去,以及与我父亲之间的纠葛告诉你。”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他摆布的姑娘了,即便他靠得这么近也不会慌张,反平静地对上他的眸子,“你对我沈家积怨已久,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苏渊靠的更近些,微低下几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间亲昵地蹭了蹭,“我曾说过不对你说谎。”
沈青萝身子向后探去,几乎从窗口探出,索性外面是回廊,又正是深夜,并没有人经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确没有对她说过慌。
“想让我怎么求你?”
苏渊靠近些,暗示性地在她的唇间落下一个吻,沈青萝微怔又退后几分,单手抵在他胸前制止他继续靠近。
“你与那姑娘可定亲了?”
“是谢青天。”
“谢青天可与那姑娘定亲了?”
“还没有。”
“那就是即将定亲,既是已经有了亲事的人,就不要来招我。”
“我会处理掉。”他低眸看着她,似是向征求她的意见。
沈青萝避开他的目光,侧头看向这处宅院,“这里是沈府故居对吗?”
“是。”他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她不自觉地朝他身下扫了一眼,轻笑道:“苏公子的定力是越来越差了。”
他拿开她落在他胸膛上的手,搭在衣带间,“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
沈青萝未动,思索着该从哪里问起,他的唇已经落在脖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
她揽住他的脖颈并没有立即推开他,反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他这样咬她的乐趣究竟是什么?
“你为何顶了谢青天的身份?”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先证实宁延之给的消息。
苏渊停下动作,头微微仰起,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不满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能专心点?”
她可没他这样的心思,捏着他的后颈来回摩挲着,好像下一瞬就会取他的命门,“回答我。”
“我八岁被卖进谢府为奴,因与谢青天同岁,整日跟在他身侧,府里老爷为让他上进,文章武术都叫他学,可他天生就是扶不起的一滩烂泥,倒是我学了不少的东西。十八岁那年,谢青天因病去世,他父母伤心过度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就把我认作谢青天以慰相思,我也顺理成章地取代了他的身份。”
说话的间隙,他已探进她的衣襟,她的一门心思都在他说的话上面,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等回过神才捉住他的手制止他乱动。
“你以谢青天的身份进宁安城开西楼,结交萧衍,就是为了报仇?”
“当然,从我被卖进谢府开始就着手准备复仇,为了这件事,我整整筹划了十几年。”苏渊泄恨似地在她腰间掐了一下,这一下让沈青萝清醒了不少,仿佛回到西楼初夜他欺辱她的时候。
察觉到她的躲闪,苏渊当即收手,安抚地在那处揉了揉,她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举动。
“可想而知,你是多恨沈家。既然如此,你更不该对我上心。苏渊,我曾说过,千万不要对我上心,否则最后吃亏的是你。”这副残躯她早已不在乎了。
苏渊微怔,随即发狠似地吻了下来,野兽般撕咬她的唇,直到唇已发肿,才深入去咬她的舌尖,她吃痛躲闪,双手抵在他的肩上,强行将他推开。
“你发什么疯?”
他掰过她的掌心抵在自己的胸口,“你让我这里痛,我便让你也痛。”
话毕,他拦腰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半个身子压下来,不由分地亲吻她。沈青萝深知她方才的话刺激到他,当即冷静下来,轻抚着他的后背。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抬起头看向她,双眼猩红。
“怎么不拒绝?”
“会痛。”
会痛是真的,而且她越挣扎他就越起劲,索性顺着他的意。左右这副身子已被他折腾过了,既然守不住,就退一步,守住自己的心。
他的唇再落下来,果然没那么狠厉。
“所以,我父亲是因为什么害死你父亲的?”她的心里还挂念着这件事。
话刚说出口,身上的人抬起头来,“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
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允许他的兽行,可她却没有说出来,说出口受伤的难免是她。
苏渊将她的手拿起来搭在他的衣带上,诱导道:“接纳我,我一一告诉你。”
他好像随时会爆发,她了然,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拂了他的意。
窥见到她腹部的伤疤,他停顿片刻,“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像是一句保证。
她轻笑着,置若罔闻,笑着笑着就哭了。
“别哭。”他口中安抚着。
“够了,不是说给我将过去的事。”她声音嘶哑。
“还没完,受不住便睡去,明早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