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毫无休止的迹象,独孤怀也无离开的意思,依旧像狼一样,虎视眈眈的看着山下,好似在守护着自己的领地一样。
突然,在雷声中,在雨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声音,这个很微妙的声音从侧方传来,似是一双翅膀在大雨里扇动一样。
独孤怀已经听出了这种微妙的声音,他根本没有侧头去看,倒是伸出了手,在伸出手的霎那间,一只白鸽破雨飞来,飞落于独孤怀的掌中。
这只白色的信鸽,带着一封密函,大约花了两天的时间,从红石谷方向飞来,这是一只很“年轻”的信鸽,这一次飞鸽传书,是它的第一次任务,很搞笑的是,飞到半路的时候,它迷路了,最后凭着指甲大小的脑袋,凭着低等动物的记忆,才飞到圣都,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对于独孤怀来说,他只要身在圣都,每日每夜都会来“望都台”或是“观景台”上站一站,他不是在看风景,对风景压根不感兴趣,他站在这里,只是为了收信,收飞鸽传来的书信。
殊不知,遍布全国的圣兵卫,每天都会用信鸽传信来,独孤怀就好像是个收信的邮差,每天每夜都在此收信,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天寒地冻,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像个鬼魂一样,一动不动的伫立在“观景台”或是“望都台”上。
今夜,是个大雨之夜,独孤怀身在圣都,像往常一样,来到圣山顶上收信,当信鸽冒着大雨飞来,落在他的手掌上时,他缩回了手,取了信鸽脚上的小小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书信,撵开一看,字迹细小却工整,是用特殊的东西写的,所以,字迹遇雨不消。
看了书信后,独孤怀的双眼轻轻的眯了起来,许久没有快速跳动过的心脏,在电闪雷鸣中快速跳动的如急鼓一般,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信件险些掉落地面,他在雨中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此事不宜耽搁,应该火速禀告圣后娘娘。
主意一拿定,独孤怀黑乎乎的身影,凭空消失,消失在“望都台”上。
……
在独孤怀伫立在“望都台”上的这段时间里,怀良冒着雨,已经驾马来到了王宫南门,今夜守卫南门的恰好是管之云和尹承。
由于大雨,地面早已积水颇多,管之云和尹承已不能像平常那样立地站岗,这时都聚集在城楼里,听“门都侯”讲解保卫之要点。
这“门都侯”不是侯爵,只是一个守门的长官,别看这小小的守门长官,俸禄虽不高,但很有实权,虽权力只限于宫门,但若到了王位交替之际,或出现什么大的变故,“门都侯”就会显得尤为重要了。
南门的这个“门都侯”叫徐冬冬,已年近四十,相貌普普通通,家境因为官职薪水低,也很普通,不过,徐冬冬的人生经历倒是不普通,二十几岁丧子,三十岁那年,亡妻生下女儿,产后出血而死,自此,徐冬冬就一直未再续娶,一心一意将女儿养大成人,如今女儿已经十五岁了,取名叫“若云”,别看小小年纪,长得倒是清新脱俗,胜似仙女一般。
徐冬冬的家在“百里北街”东边,在“柳池”东边不远处的乌衣巷里,这乌衣巷里住的都是些小官小户人家,说不上有钱,也说不上没钱,总之算是小康人家。
说到“百里北街”东边,最靠近“百里北街”的是徐飞龙将军的大将军府邸,再往东边几里,则是镇南大将军司徒家的府邸。
而大将军府邸正南面数里外,是荣国公的府邸。
而“柳池”就夹在大将军府、镇南大将军府、荣国公府、徐冬冬家当中的位置。
每日,徐冬冬离家去王宫南门上岗,原本可以走另一条路直通“百里北街”,然后直奔王宫南门,可是,徐冬冬偏偏不走,而是走大将军府前的一条路,每次徐冬冬路过大将军府门口时,骑马时下马,坐车时下车,总是对着大将军府毕恭毕敬的鞠躬一拜,有时常对他人言道,自己这个“徐”姓跟徐老将军一样,大家是远亲。
听多了,大家倒是信以为真,以为徐冬冬跟徐飞龙老将军真的是远亲,不过,徐飞龙压根不鸟什么徐冬冬张冬冬还是李冬冬,也不知他是哪根葱。
毕竟,徐飞龙乃是圣国大将军,又贵为圣国镇国公,位高权重,岂会认识区区一个守门的“门都侯”?
一切只不过是徐冬冬一厢情愿而已。
今夜大雨,这一厢情愿的人,正在给手下开会,略大的城楼里,“聚光石”发着惨淡的白光,只因日照短,“聚光石”没有吸足阳光,故晚上照明不济,最后被油灯替换掉,上百名守卫甲胄在身,整齐而坐,聚精会神的听着徐冬冬说话,徐冬冬也是一身甲胄,手持长剑,正指着身后的王宫地图,对大家道。
“多日前,一批刺客突破我们的防区,去圣山,企图刺杀圣王陛下,幸好圣王陛下安然无恙,就算如此,我们也难逃其咎,只不过,圣王陛下宽宏大量,并未怪罪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天天指望圣王陛下的宽宏大量,所以,从今以后,我们需要加强王宫防卫,原本昼夜巡逻有十队人,现在再增加五队,南门和北门的守卫,原本是两人,现在再增加两人,四人守门,包括各个地点的岗哨、弓弩手等等,都要增加一倍。”
徐冬冬说到这里,忽然有人举手示意有话说,徐冬冬看见人群中有只手竖了起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当即说道。
“你有何话要说?”
举手的人一听,立即站了起来,他手中抓着一本卷起的账册,正是因为这样才好对徐冬冬抱拳施礼,只听他说道。
“禀将军,若各处守卫人员都增加一倍的话,恐怕人员不足。”
“缺多少?”徐冬冬问道。
“大约缺五十人。”举手人道。
“别跟我说什么大约,要确切的人数,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徐冬冬道。
举手有话要说的这人,叫“郁阳”,是一名记账类的文职军官,官名叫“门都吏”,他听了徐冬冬的话,立即摊开抓在手中被卷起来的账册,查看了一下,徐冬冬和其他人都在等待他的答复,在极短的时间内,郁阳查清,立即合上账册,对徐冬冬抱拳道。
“禀将军,缺四十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