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律的火气很大!
晌午时向余黎燕求婚,没想到余黎燕根本就不回应,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老大面子,
可这口气,又不能向余黎燕发作,更不可能找耶律习泥烈的麻烦。
屈突律对余黎燕可谓垂涎久矣,一直想要等待机会,把余黎燕娶回家中。哪知道,余黎燕对他一直表现冷淡,哪怕是在逃亡路上百般献殷勤,余黎燕也未给过好脸色。
耶律习泥烈说:“若迎娶燕子,咱自不会反对。
只是要想让燕子点头,还需你去求婚……到时候咱会一旁帮衬,以全了你的心愿。”
也就是说,你要去余黎燕,必须要先做出姿态,咱才可以点头。
屈突律也清楚契丹人的习俗,所以在耶律习泥烈开了口之后,便主动登门求婚,结果嘛……吃了一个闭门羹,还平白惹来许多人看笑话,这让屈突律如何不怒?
“蜀国公主之所以未点头,以咱观察,怕是和那个南人小白脸有关。”
午饭时,一个随同耶律习泥烈一同前来可敦城的辽人子弟,对屈突律分析原因道:“你看咱这一路上,蜀国公主对那南人一直很亲切,金河泊甚至不惜犯险,也要去营救那男人。在牟那山休息的时候,咱还看见公主和那南人上了山,也不知道做什么,反正在山上停留许久,而后公主独自下来,看表情颇有些快活之态。
公主一向洁身自好,却与那南人多有纠葛。
要咱说,必是那个南人使了巫法,令公主对他神魂颠倒,所以才会拒绝屈突律少主的求亲。而今已经来到可敦城,少主想成就好事,就必须要让那南人知难而退。”
屈突律闻听,颇以为然。
不过他也知道,玉尹虽然是南人,可一路上出力不少,耶律习泥烈也不好过于明目张胆的对付玉尹,
耶律习泥烈不好对付玉尹,可屈突律却没有顾虑。
“那小子有何德行,也能讨得公主欢心?
若在以前,倒是可以由着公主性子,但是现在,哪里容得她放肆?少主若真想成就好事,还是应该从那南人身上着手。南人懦弱,少主只要稍稍威胁,而后诱之以利,那厮还不是乖乖的听话?只要他老实了,公主那边自然也就不会拒绝。”
屈突律也是喝了些酒,听了这些话,顿时酒劲上涌,决定来教训一下玉尹。
玉尹正在思索对策,被人扰了思路,心中极为不快。
“屈突律少主怎地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哈,这里是可敦城,我为北院都监,何处去不得?”
咦,这家伙居然做到了北院都监!看样子耶律习泥烈为拉拢他,确实下了重注。
不过对玉尹而言,你大辽亡国在即,便是北院都监,又能如何?
玉尹自然清楚自家份量,更知晓耶律习泥烈的心思。而今耶律习泥烈还不敢对他如何,毕竟在他根基未稳之前,哪怕有多么不喜欢玉尹,他也必须要忍耐一二。
“那不知都监来,有何指教?”
屈突律一摆手,示意扈从退到庭院门外。
他环视这庭院,冷笑道:“看样子你在这里还挺快活。
这厮今天,是来寻事的!
玉尹可以闻到,从屈突律身上传来的浓浓酒气。
当下一笑,转过身往阁楼走去。
一个醉鬼,何必在意?「更新快,中文」
屈突律顿时努力,“玉小乙,某在与你说话,你怎敢无礼?”
玉尹叹了口气,摇头笑道:“自家住在何处,乃四太子安排,我也是听从安排而已。
若都监不满自家住在这里,只管与四太子说。
若四太子要我搬出去,便搬出去也算不得什么事情。只不过我有些奇怪,都监这般人物,何故要来寻我麻烦?自家快活与否,亦或者是否有资格住此处,似乎非都监所辖。若有那功夫,不妨去练好兵马,来日与虏人决战,方不负四太子之厚望。”
你堂堂北院都监,不尽你的本份,跑来找我一个市井小民耀武扬威,又算什么本事?
玉尹一番话,令屈突律恼羞成怒。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玉尹面前,恶狠狠说道:“玉小乙,明人不做暗事,咱要你老老实实听从吩咐,休要再招惹蜀国公主。咱要娶蜀国公主为妻,若你聪明的,就乖乖听话。如若不然,在这可敦城,咱自有千般手段,要你生不如死。”
这是图穷匕见了吗?
玉尹脸色一沉,“都监说话好没道理,自家如何行事,还轮不到都监费心。”
“你这是要找死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玉尹在这个时候,断然不会有半步退缩,
屈突律怒不可歇,“你这南人,真个找死,咱今天若不好生教训你,又如何在可敦城立足?”
说话间,他突然探手,一把向玉尹抓去。
玉尹眉头一蹙,闪身错步,一个玉环步使出来,滴溜溜躲过屈突律的手掌,顺势一抄,探入屈突律肋下,跨步一个顺鸾肘使出,把个屈突律一下子便掀翻在地。
屈突律被摔得有些懵了!
“你这贱种,竟敢还手?”
他破口大骂,翻身站起身来。
哪知道这一句话,却惹恼了玉尹,跨步上前,一掌便劈下来。屈突律身为粘八葛少主,也不是弱手。眼见玉尹使出拳脚,他忙闪身撤步……可是,玉尹脚踩连环,如影随形。屈突律接连两次闪躲都未能闪开,被玉尹一掌拍在肩膀上,身体如同滚地葫芦般骨碌碌打了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再站起来时,屈突律已经没了早先刚来时候的潇洒风范,发髻散乱,幞头更散开,掉在了地上,衣衫凌乱不堪。
两人这一动手,立刻惊动了门外的扈从。
两个扈从冲进来,忙搀扶住屈突律。
“一群废物,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杀了他,杀了这南儿。”
屈突律被玉尹接连掀了两个跟头,早已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杀气,手指玉尹,嘶声吼叫。
扈从们你看我,我看你……
旋即同时发喊,从腰间拔出短刀,便朝玉尹扑来,
玉尹的楼兰宝刀在楼上,并没有带在身边。眼见着那些个扈从上来,他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心中立刻腾起浓浓杀机。自家未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却来找不痛快!
想要杀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玉尹想到这里,垫步腾空而起,双脚落地时,脚下一个错步,呼的原地旋身,躲过当先一名扈从迎面刺来的短刀。说时迟,那时快,玉尹手疾,握住那扈从手臂,手上一用力,只听嘎巴一声脆响,那扈从一声惨叫,胳膊被玉尹生生折断。
臂骨森森,从肘部直接刺穿了皮肤,想来是好不得了。
玉尹一抬手,扭着那扈从胳膊,往回一送,噗的一声响,扈从手中短刀,便没入自家胸口。
玉尹手一松,这扈从的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鲜血顺着石阶,瞬间染红了地面……
这厮,竟敢杀人?
一干扈从都愣住了,站在原地,傻傻看着玉尹。
这南儿好厉害的手段,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尸体……屈突律的这些扈从,是来到可敦城之后才跟随了屈突律。
对玉尹,他们没有任何认识,甚至在此之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耶律习泥烈把玉尹边缘化,造成只有少数人知晓玉尹的存在。原以为是一个轻松的活计,没想到,却在这军驿中,丢了性命。玉尹阴沉着脸,迈步便向屈突律走去。
屈突律这才想起来,这玉尹可是一个人能硬撼十几名虏人的好汉。
他没有见过金河泊的那场厮杀,但玉尹却实实在在,是从金河泊杀将出来。心里没由来一阵慌乱,屈突律嘶声吼道:“给我拦住他,杀了他……休要让他过来。”
扈从们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也冷静下来。
我们这边有十几个人,难不成还杀不得你一个赤手空拳的家伙?
“杀了他!”
两名扈从嚎叫着挺刀扑向玉尹,玉尹眼睛一眯,也不闪躲,迎着那两个扈从猱身而上。眼见着就到了近前,他猛然一躬身身子,躲过其中一人的短刀,抢身便闯入对方怀中。双手拦腰抱住对方,口中发出一声暴喝,而后身形一转,另一人手中的短刀,便刺入这扈从后心,玉尹顿足发力,把怀中的扈从向外一推……
蓬!
一声闷响传来,那扈从的尸体狠狠砸在另一人身上。
玉尹这一回,可是使了全力,把那人砸的当场便倒在地上,骨断筋折。
脚下一挑,将地上短刀挑入手中,他卓然而立,执刀一点屈突律,“兀那鸟厮,你确定,真要杀我吗?”
“你……”
屈突律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也算是一条汉子,可是面对玉尹时,却没由来生出一丝恐惧的心理。
玉尹面色平静,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可越是这样,屈突律就越是感到害怕,噔噔噔连退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便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玉尹踏步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