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要说了,我回去了。”若辉缓缓起身离开,若枫看着她的背影,不住摇头叹气。
第二日,雨墨在整理小姐床时发现枕头竟是湿的,可她本人却一切如常,脸上依然带着一抹温和。
庆英三年
大周与玉夜、北齐三国交界的边疆地区发生旱灾,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成了难民,陶家在城中开设粥厂赈灾。
一日陶若枫收到一封信,他读完信连忙骑马去往城外一处民宅,在那里他居然发现了失踪好几年的林敖。
原来林敖被敌人伏击,奋力拼杀与几人逃出,几人怕被陷害治罪待伤养好后,便逃至玉夜境内化为民夫。林敖手臂受伤严重,再难恢复如以前,他也断了回大周的念头。在那里娶了同样来至大周的女子为妻,因为他知道作为败军之将自己这辈子再无法娶陶若辉为妻了。
赶上大旱之灾,妻子又病亡,林敖自己也染了病,他怕自己也亡故后女儿无依无靠就拼尽最后的力气随灾民返回大周,投奔了妻子在肃州的亲戚家。
林敖如今已病得奄奄一息,可亲戚家也是贫苦人家,他不得不去联系陶家,也许只为了让女儿活下去他才不得已这样做。
若辉得知林敖的病,也来看他,在林敖的生命的最后时刻,若枫兄妹一直陪在身旁。他本可成一代英豪,却被奸人所害,泯于半路终归一捧黄土。
林敖临终前要若枫他们保守秘密,不让耀州和鸿祎知道此事,怕他们为其报仇再遭毒手,且自己女儿也会处于危险中。
若辉将这个叫做木戒慈的小女孩带回家中,养在身边,只对外人说她是难民的孩子,父母俱亡,见其可怜遂收养之。
诚国公程英偶然一次机会见到陶若辉,见其美貌端庄,便有心送其入宫。新君继位已满三年,满了三年孝期,也到了充盈后宫的好时期。陶老爷夫妻不想让女儿入宫,若枫更是反对,可诚国公软硬兼施逼迫陶家同意。陶若辉不想全家因她获罪,便说服父母同意其入宫。
但谁都没想,这年的七月,万鸿祎居然来了北境,当他得知陶若辉要入宫,急冲冲来到陶府找陶若枫。
万鸿祎一脸怒气,“你们怎么舍得她去那种地方,一辈子就困死在那里了。”
陶若枫声带无奈,“她自己要去的,我和父母都劝不住。”
“她糊涂,你们也糊涂了,嫁个一般人不好吗?红颜未老恩先断,几人能得宠的,还不是孤老宫中,做了笼中鸟。”
万鸿祎怒骂若枫,若枫愁苦着脸任他说。这说时得了信儿的陶若辉姗姗而来,“你真回来了。”若辉温温说道。
万鸿祎见了她,语气急促地问道:“你说过要有灵气,为何自愿去做任人修剪的花草?”
若辉神色坦然柔和,与万鸿祎的急急逼问不同,她轻柔慢语说着:“这是我想到唯一能进京的方法,进了京便能见到你了。哪怕远远看一眼,我也心中无憾了。”
万鸿祎心头一震,顿觉气运不畅,“糊涂……”
俩人对视良久,却都再难言语。
……
两月后,若辉启程赴京,正好万鸿祎也要回京,诚国公便让他护送这些挑选出来的女孩子进京。
万鸿祎于皇宫前眼见宫中内监领着这群女孩子入了宫门,那厚重的宫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他知道她终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人,可这都是因为她为了见自己一面,他不觉间紧紧握住佩刀的刀柄,心中漾着那种拔刀夺回心爱之人的冲动,他鼻翼微微张合,仅有的理智告诉他,他救不出她,还会害死她,害死她全家,更会赔上忠信公府的所有人。
万鸿祎仰首长吁一口,他望着浩浩长空,这一刻他宁愿自己姓萧,坐在龙椅之上的是自己。
若辉才貌具佳,其性子柔和端淑很合皇帝的意,入宫两月竟有了身孕,皇帝大悦,封为惠嫔。
庆英四年春,皇帝将信国公召回京,提拔诚国公为北境兵马大元帅。两月后北齐皇帝见北境新易帅,便令军队大举南下入侵大周,大周北境驻军数量远少于入侵的北齐军,北齐军队准备充足,奔着攻城掠地而来,撕开北境防线便准备夺取重镇肃州。
诚国公判断敌我差距过大直接放弃肃州,直接退守房阳,与房阳驻军会和,死守房阳。这就苦了未及退守的肃州百姓和驻军。
肃州军民坚守几日,终是寡不敌众,被敌军攻破城门,陶若枫战死城门之上,陶老爷夫妇在城破之时自缢而亡。陶家幼女也遇难,但是陶若槿因不在城中得以活命,木戒慈藏在厨房灶中免被屠戮。
皇帝本瞒着即将临盆的陶嫔家乡被占之事,但因淑妃记恨若辉夺宠,若辉便“不经意间”恰巧闻了肃州被占,北齐军队泄愤屠城的事。
若辉日日啼哭,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三皇子,险些一尸两命。
半年后,大周才筹备够军队粮饷,信国公亲率大军赴北境。万鸿祎以命相逼才被允许同赴战场,孙耀州也上下好一通打点也如愿入了收复大军。又是半年后,才夺回失地。万鸿祎和孙耀州回到陶府,带人尽心打扫规整,又重新安葬陶家人,感叹物是人非,不禁泪流满面。
……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雨墨回忆着,诉说着。
荣王面无表情,只说了句:“雨墨姐姐,这些勿对任何人再说起。我有事……先走了。”他起身便走,木戒慈一脸心事默默跟在荣王身后也离开了。
徐莱皱着眉说道:“姑姑,你肯定有些事在他面前不好说,后来呢?后来的十年他们还联系过吗?”
雨墨低头想了想,“有一样东西在万鸿祎手中。”
“什么?”
雨墨带着不安说道:“小姐死前曾给我一枚戒子,让我交给信国公,一枚红宝石戒子,上面有桃纹,还让我告诉他,此生心中就只有万鸿祎一人。”
“我的娘呀,幸好刚才您没说。可别让那位爷知道。”
“我又不傻,可那戒子在万鸿祎手上,我这些年也后悔,不该听小姐的,这东西万一被有心人得到就完了。”
“我去办,你放心。再说就红色宝石和桃纹,别人不一定会往这俩人身上想。”徐莱说得信誓旦旦。“姑姑,我先走了,改日来看你,还有,还是殿下说得那句,千万别再说起这些。”徐莱又嘱咐道。
雨墨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徐莱赶回荣王府,刚要去寻荣王。这时有人转告他有人在门房等。徐莱赶到门房时发现来人是忠信公府的人,便大致知道万府肯定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