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达春带人上去了,胤桢才回头问少女道:“你跟那娘俩是什么关系,怎么要救她们?”
少女甜甜一笑,“就许你路见不平,我就不能仗义出手?”
这女子有点味道,不象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胤桢微笑道:“你不象江南女子,更象西北的女子,也不对,你应该是糅合了江南和西北女子的优点。”
“你夸赞人很有新意。”那少女笑着将左脚跺了跺,“西北女子是不是也象我一样,不缠足,不读《女四书》,也不学女红。”她说着回头瞅了一眼,见徐兴科和那几个仆从都已经被制住了,便朝胤桢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十四爷。”说完就转身跳上了马车。
她认识我?胤桢不由一怔,忙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饰物,没佩带什么暴露身份的东西,她是怎么认出我的?抬头想问,马车已经启动了,他扬声问道:“我怎么不认识你?”
“刚刚不就认识了吗?”远去的马车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女子精灵古怪的,却又叛逆无比,看她的马车就知道不是小户人家的,知道自己身份她也浑没当回事,胤桢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亲切的感觉,不觉略感怅然的望着远去的马车,海锋却贼笑着凑上前来,“主子,要不要让人跟着?”
犹豫了下,胤桢才道:“不用,她不是那种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有缘自然会再见。”
看到被押过来的徐兴科,胤桢顿时没了兴趣,挥挥手道:“放了他。”
见徐兴科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胤桢没好气的训道:“回去带话给徐骏,就说十四爷现在坐镇上海,让他把家人都给我管好了。”
徐骏是徐乾学幼子,胤桢自小就认的,一听说眼前这青年人是十四爷,徐兴科吓了一跳,真他.妈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顶了,回去少不了要挨家法,他忙跪下磕头请安。
“请安就免了,这娘俩欠你多少钱?”胤桢懒洋洋的问道。
徐兴科背上汗都出来了,喏喏着道:“不多,遇上十四爷是她娘俩的福气,小的哪里还敢要钱。”
胤桢却是不领情,“别介,就为这两小钱,十四爷领个人情不值,多少,说个数读书阁。”
砸巴了下嘴巴,徐兴科才甚为艰难的说道:“回十四爷,就五十两。”
“给他。”胤桢手一摆,接着又对那小孩招了招手,“不错嘛,有股子胆识,小小年纪就知道回护你娘了,怎么样,愿意跟着十四爷吗?”
那小孩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胤桢,犹豫了阵才跪下说道:“我愿意,可我娘怎么办?”
胤桢含笑道,“这好办,十四爷府上多的是差事,叫你娘一块去。 看小说就到中文~”
上海南城,长青园,四十多岁的张元隆悠闲的躺在摇椅上,几个小丫鬟围着给他捶腿按肩,他是上海本地人,也是上海最为富有的巨富商贾之一,手下拥有六十多只商船经常贸易往来于东、西洋及关东等处,在江浙沿海一带还拥有为数不少的洋行,是整个江浙沿海都数的着的大海商。
今年自打噶礼出任两江总督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族弟张令涛是噶礼的女婿,凭借着这层关系,他一出手就给噶礼送了十万两,而噶礼也识趣,用水师战船帮他转运稻米到宁波,今年出海谈季,他光是往南海倒卖稻米就狠赚了一笔,当然,噶礼的那一份他自然是少不了。
经过这次合作,他也开了眼界,官商联手才是真正的快速致富之道,他深知机遇难求,因此他决定乘着噶礼在两江总督任上,再打造百艘大海船,迅速的扩展自己的实力和势力,
之所以提前放出风声,一为展示实力,二为震慑上海的其它船队,让一些小船头依附自己。
张元隆正自在心里展望自己的未来,二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三小姐回来了。”
娇娇?她不在江宁吗?还没到年关呢,怎么就回来了?张元隆起身将几个丫鬟赶走,才走出大门,刚与胤桢分手的少女就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爹,我回来了。”
这少女名叫张梦娇,是张元隆最小的女儿,也是他最为宠爱的一个女儿,自小就聪明伶俐,而且任性,叛逆,从小就抵触江南大家闺秀的教育,琴棋书画之类的她看都不看,却对经史子集之类的特别感兴趣。
父母与子女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毕竟是有区别的,张元隆从小就特别的宠爱这个幺女,也就由着她惯着她,不仅给她请最好的先生,而且还经常带她出海游历,反正是不缺钱,他张家的女儿也不愁嫁,张梦娇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氛围下长大,也就养成了活泼好动的性子,不仅眼界开阔而且多谋善断。
看到张梦娇毫无规矩的一路小跑而来,张元隆急着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什么事读书阁?”
“爹——,你女儿能有什么事?”张梦娇鼻子微微一皱,娇嗔道:“人家想您了呗,怎么,爹爹不高兴?”
“高兴,怎么不高兴,快进屋。”张元隆笑着将女儿让进屋,一边却挥手将下人都赶了出去,他知道,女儿这么早就赶回来,肯定是有事的。
一进屋,张元隆就数落道,“回来也不知道派人捎个信,这大老远的,你啊,都怪为父从小把你惯坏了。”
张梦娇笑道,“知道拉,下次不敢拉,知道爹爹疼娇娇。”
“你啊——。”张元隆笑指着女儿,却是无可奈何。
“爹,女儿得到消息,江苏巡抚于准,布政使宜思恭,都已经被罢免了。”张梦娇边说边泡了两杯茶,坐下后才道:“新任的江苏巡抚是张伯行,布政使是原苏州知府陈鹏年暂代,圣上已经派户部尚书张鹏翮、内阁学士噶敏图来江南调查宜思恭亏空一案。”
沉吟了半晌,将这消息完全消化了,张元隆才道,“这是好事啊,说明圣上很看重噶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表面看是这样,实则不然。”张梦娇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虽然于准和宜思恭被罢免,可噶大人参劾的苏州知府陈鹏年却不降反升,暂署布政使,这就耐人寻味了,新任江苏巡抚的这个张伯行,又是个汉族大员,而且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