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前院,挤挤攘攘的大约有着几十位举子在相互交谈,不一会,便有人将他们带进去审问,荣玉书站在前面,很快的就轮到他了,走进了大理寺的一座侧院之中。(起笔屋)『*首*发』
比上正厅,少了几分威严霸气,但是多了一丝不苟严谨,因为这次的举子有嫌疑的太多了,每一个都需要面面俱到,等的时间就稍微的长了一些。
别人倒是不知道,轮到荣玉书的时候,倒是简单的问了问到长安以后的经过,包括见了什么人,参加过什么聚会,和什么人的交情最好,都需要细细交代。
荣玉书老实的交代了,半真半假,掺加着一起说出来,看着面前的人在纸上不停的写着,总觉得多了一份漫不经心,再问了一些问题之后,便很大度的一挥手说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么容易的说话,倒是让荣玉书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我就这么走了?不需要在牢中□□起来吗?”看着一些举子,有些是满头大汗的出来,有些压根就出来,问过了才知道,都是因为有嫌疑的,只得□□起来,再细加拷问。
那人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看你好像很希望去牢中呆上一会?”
荣玉书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是,只不过不明白那些人是因为什么。”
负责审问的一共有三人,一人负责问问题,还有一人负责的是记录,另外一人则是在中间的一人,也是审问的人。
负责记录的胖子有些不耐烦,抬头说道:“叫你走了就走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别人想走还走不了呢。”
中间的一人脸上带着一丝的笑容,挥手拦住了他,说道:“诶,其实这件事情,你倒是可以问一下唐少卿,他知道的铁定比我们多。”
听着他说的话,还以为他和唐广的关系有多么的好呢。虽然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不错,旁边的胖子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道:“喂,你小子嘴没说错吧。”
荣玉书则是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认识我吗?”
中间的瘦子耸了肩膀,道:“之前在大理寺后院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你肯定不记得了。得了得了,您啊,我们这里事情忙,没时间给你解释,到时候等着唐少卿回来了,您再找他吧。”也是,外面那么多人,荣玉书耽搁的时间也太久了一些,脚下朝着外面走出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说道:“唐少卿不在大理寺吗?”明明刚刚才看见他的。『*首*发』
瘦子不知道荣玉书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还是答道:“当然不在大理寺了,早晨的时候收到消息,便出去逮人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荣玉书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举子些,有一些倒是镇定自若,还有一些这是嘀嘀咕咕,神态各异,荣玉书只是稍微的扫视了一番,没有过多的关注,看着单独在一旁的郑智德,脸色惨白,要是平常看见了荣玉书,早就跳起来了,形影孤单的在一旁,眼睛不停的扫视前方,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老鼠一样。
反正没有他的事情,荣玉书慢悠悠的走过去,走到他的前面,故意让他看见他的存在。
郑智德顺着脚向上面看去,很容易的便看见了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脸色白了白,看见他风轻云淡的说道:“郑兄啊,好巧,这么一起来了啊。”
郑智德的心情估计也不想和他多番计较吧,偏偏荣玉书叹息一口气说道:“哎,刚刚我才出来,里面的人实在是太惨了,你知道吗,大理寺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居然还会动用私刑。”
一听闻这件事情,郑智德的脸色更加的黑了,荣玉书笑眯眯的走进了一些,继续说道:“听说这次的涉案人数众多,已经抓了好几个举子了,这要是被逮住的话,轻者的话是终身不能参加科举,这都是很好的了,要是再重一点的话,就是砍头了。”
荣玉书满意的看着郑智德的面容变得有些惨白,心满意足的靠近说道:“那么,现在你来告诉我,春闱的试题,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的吗?”看着郑智德的面色一变,转口说道:“话也不应该这么说,你应该也没有这个本事,只不过,你应该也有一份是吗?”
郑智德左顾其他,笑容在荣玉书看来,可谓是盈满了心虚,道:“你说什么呢,我一点都不明白呢。”
“不明白就算了,不过看着你是同乡的份上,善意的提醒你一下,若是撒谎的话,脸色不要这么白,说话也不要抖,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看出来的。”荣玉书面上是笑的意味深长,心中倒是掩盖住了惊涛骇浪,走了出去。
郑智德后面的表现是什么他没有空去关注,回到家的时候,明哥儿赶忙过来,将荣玉书扶进来,问道:“少爷,没事吧。”
荣玉书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走进了屋里里面,就连是吴伯也过来关心,不过他可是一点心情都没有,随意的搪塞了几句,便回到了书房里面。
或许是看出来了他的心情并不是特别的好,明哥儿虽然眼神中透露出有些担心,却没有打扰,书房中,斜斜的阳光从窗户中射进来,萦绕在地上的一个光圈,书桌前的一方香炉之中,燃烧起的缕缕香料,让躁动不堪的心平静了许多。
明哥儿将一盏茶放在书桌上,刚想要出去的时候,被荣玉书叫住了,问道:“明哥儿,唐少卿在我离开之后过来了吗?”
明哥儿想了想,摇摇头,说起来这件事情他也是有些奇怪,早上明明看见唐少卿进来了的,可是怎么一转眼就不在了呢?
心中有些担忧,那封信中到底写的是什么,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的扎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中,昼夜难寐,一日不搞清楚,一日就睡不着觉。嘴角的一丝苦笑,信中写的,虽然未曾看过一眼,心中却不由的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晚饭也没有怎么吃,端进来的菜分毫未动,被端出去了,明哥儿虽然心中有些焦急,但是毫无办法。
荣玉书点起了一盏油灯,摇曳的橘黄色的灯花,在墙壁上投下了影子。
夜倒是深了,荣玉书点起的油灯却没有熄灭,虽然已是初春,晚上的天气仍然显得有些刺骨。
灯花似乎摇曳了一下,荣玉书似有警觉站起身来,看见一人站在暗处,他的身上没有光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从来都没有人一般。
荣玉书的心中渐渐松了一口气,但是看着来人话也不说的样子,心中渐渐提起来了,有些不安的开口说道:“唐大哥?”
唐广向前走了一步,拜托了身后的阴影,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看着荣玉书不说话,后者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幅模样,心中升起了一丝的畏惧,不敢说话。
从胸怀中摸出来一物,是今天早上的时候从她这里得到的一样东西,唐广的脸色带上了一份的严肃,说道:“这件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上前一步接过手上的东西,荣玉书仔细的翻看了一番,上面果不其然,上面的题目,从类型上看,和去年的考试题目相差无几,其中有帖经和墨义,还有的试策,字迹显得有些杂乱,看上去,倒不是他熟悉的人写的。
唐广叹息一口气,心中也是有些后怕,道:“之前有人告发说试题泄露,结果后来在那些人住的地方,确实找到了和着试题一模一样的手抄本出来。圣上知道以后,勃然大怒,命令大理寺一定要彻查这件事情。”
荣玉书咬了咬嘴唇,有些倔強的抬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信封,是有人送到我这里的,我也忘记了,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要不是你今天突然找到这样东西,我....”
唐广叹息了一口气,打断了他说的话,道:“我并不是说是你的错,实际上在今天,已经大概的查到了。”
看着荣玉书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唐广继续说道:“今日在大理寺,有一举人招供了,他本来和王家公子,就是王皇后的弟弟,王飞翰,到说不上朋友,可能只能算是跑腿的吧,一日尿急,在茅厕的时候,偷听到王飞翰和着另外一人悄悄的说到他在吏部有人,找到了这次春闱的试题,愿意共同分享。
那个人心中有些不忿,但是也起了一些另外的心思,便偷偷的跟在王飞翰的后面,最后趁着他醉酒之时,将他怀中的试题摸出来,抄写下来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放回去了。”
听到那个名字之后,荣玉书的心中升腾起了一股的怒气,耳朵有些“嗡嗡”的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这个家伙,上回的事情都还没有和他算清楚,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广静静的看着荣玉书,没说二话,将信封连同里面的信纸放在烛火上不一会,便烧起来了。
有些缓慢的去抢夺,却被唐广闪过了,顺便放在了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它烧完。
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这不是证据吗?为什么要烧掉。”
唐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证据?确实是,若是被人发现了这东西是在你手上拿着的,轻则终身不得参加科举,重则发配关外,你确定要留着它?”
哑口无言,不知道还怎么说,只得看着地上的火星渐渐的消失不见,唐广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说道:“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就呆在吴伯的家中吧,春闱推迟的时间不多,一个月内,会有消息的。”
灯火太黑,只觉得唐广的眼神中浓重的犹如一团笔墨,看不清楚神态表情,复而突然抱住了他。
有些惊愕,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做出的这个动作,但是温热的身体紧紧的将他抱住,似乎连心中所想也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他,不知道为何有种莫名的安心。
“你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在耳边轻语,带着一丝的撩拨,带着一丝的无奈,只是紧紧的把他抱住,就像是对待珍宝一样
心中某个地方霎时间变得有些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