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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秀提着礼品袋走进病房,在门前叫过女儿,道:“你到阳台上去,你爸有事要跟你讲。”
等到女儿到了阳台,陈明秀立刻就进了病房。
在病房里,王桥正在翻看历史书。听到推门声,瞧了瞧来人,便断定这是晏琳的妈妈,便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王桥。”陈明秀没有想到女儿这位男朋友是很老练沉稳的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会,道:“你好,我是晏琳的妈妈。”
近四十分钟,陈明秀才从病房走出来,在阳台上没有见到父女俩。寻到楼下,在一处偏僻角落见到相向而站的父女俩。晏琳见到母亲过来,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哗地流了下来,道:“妈,我不去山南,就要在这边复读。”
陈明秀抱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女儿,道:“刘建厂是一个流氓团伙,抓了一个人,他还有很多同伙在外面,谁还敢担保留在静州不会再出事。你出了事,我和你爸怎么办?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们,你都得转学。山南育才中学质量高,平常人都进不去,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晏琳心里很明白,转学已成定局,她只是舍不得与王桥分开,为了短暂的分手而伤心落泪。她提出一个要求:“爸,妈,我同意转学。但是要等王桥出院我才转学,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不能让他躺在病床上就一走了之。”
陈明秀不等老公答话,抢着道:“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不仅你要留下来,我也留下来陪着救我女儿的人。”
晏琳自然不愿意母亲跟在身边,道:“妈,你就别跟着。”
陈明秀认真道:“王桥住院,费用自然由我们家来出,我要负责结账。他是我家女儿的恩人,不留个大人说不过去。”
晏琳还想争辩,晏定康不客气地打断了,道:“晏玲,我们以前有过口头协议,读大学以前不谈恋爱,更何况复读的关键时期,我们虽然没有批评你,但是不代表没有看法。响鼓不用重锤,明人不用指点。”
一席话,说得晏琳红了眼。
陈明秀向着丈夫挤了挤眼睛,示意其不要再说,道:“晏玲,同学们都在病房,你去吧。”
看着女儿背影走进病房里,晏定康严肃地道:“你这是在纵容她,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谈恋爱,而且我怀疑晏玲被挟持与王桥有关。”
陈明秀道:“做人要大度一点,不管怎么说,小王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女儿。我看着他顺眼,和女儿挺般配。”
晏定康只觉一股怒气往上冲,道:“你这人不仅屁股没有坐正,胳膊肘还往外拐,尽帮着外人说话。”
陈明秀笑道:“他若是成了女婿,也就不是外人。好了,别生气了,我也同意你的观点,考上大学以后再谈这事。据我观察,小王自尊心挺强,考不上大学十有**不会进家门,就是苦了晏玲,初恋要受这么多挫折。”
虽然女儿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晏定康还是感到心情压抑,道:“静州的事我不管了,等会儿回山南,牛大伟帮忙联系了学校,晚上我去请他吃顿饭。”
在王桥住院期间,晏琳被赶回学校上课,陈明秀则继续留在医院照料。在第三天出院时,陈明秀基本上掌握了王桥以及其家里的大体情况,对这个勇敢的小伙子好感值不断攀升,真心希望他就能成为自己的女婿。
前两天在医院,王桥坚定地拒绝了晏定康,可是与陈明秀谈话后,他爽快地同意劝说晏琳转学。
陈明秀谈话重点与晏定康不一样,晏定康是以考上大学为接纳王桥的条件,陈明秀则根本不提条件,其谈话的重点是安全。她与王桥进行十来分钟的沟通以后,抛出了核心观点:“据公安局朋友私下说,静州黑社会猖狂得很,刘建厂还有很多同伙在外面,留在静州极不安全,为了安全起见,这才想起转学山南。你既然和晏玲谈恋爱,肯定要为她的安全着想。晏玲现在不愿意转学,你能不能帮着劝劝?”
解救晏琳以后,王桥暗自后怕,如果当时应对失策稍有偏差,晏琳肯定就会受到伤害。陈明秀提到安全问题,恰好击中他内心深处的隐忧,痛快地答应劝说晏琳离开静州。
回到办事处,王桥打开了礼品袋,惊讶地发现,礼品袋里居然是太阳神和山南奶粉。他知道陈明秀买礼品应该不会和晏琳商量,母女俩相似的思维让她们购买了相同的礼物。
送走晏琳,王桥伤未痊愈就回到学校。
这几天在病床上一直在抽空读书,可是毕竟少上了几天的课,心里颇不踏实。坐在教室角落,听到老师在讲台上唧唧呱呱,慢慢变得心平气和。斜对面原本坐着晏琳,她转学后便空了一个位置,好几次遇到数学难题以后,他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那个空位。
以前面对晏琳的热情,他觉得心里矛盾,此时晏琳转学,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此时,复读班上呈现出临战前的气氛,教室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天”的警示语,此数字不停地变小,弄得人心惶惶。
学校组织了考前的摸底考试,考题难度与高考基本一致,这是学校对学生的强化训练,也是摸底检测。摸底考试结束以后,学校基本上能评估出高考上线率。
王桥已经由“九分”晋升为文科班的种子选手,受到各科老师的重点关照,特别是数学老师詹圆规,总是在王桥的错题上写下详细批注,态度转变得格外彻底。
课间休息时,吴重斌从教室后门进入,神情紧张地将王桥叫到外面,道:“刚才许瑞给我讲,静州的黑老大胡哥因为刘建厂的事情大发脾气,要请吃血饭的人来收拾你,据说要卸掉你的一只脚。也不知是真是假。”
“吃血饭”是静州土称呼,就是港台电影里的杀手。据说对于吃血饭的人来说,卸腿和卸手是明码标价的生意。王桥在看守所的日子里,知道这方面的事情,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无风不起浪,既然许瑞都知道,极有可能是真事。再去问问许瑞,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找到许瑞,来到小操场围墙边。
许瑞道:“我堂兄以前也是世安机械厂,现在和胡哥在一起做生意。前天他在我家喝酒,无意中提起了你,说是你闯了大祸,有吃血饭的人要下你的腿。”
王桥道:“你觉得有几分真实性?”
许瑞道:“十有**是真事。王桥,这件事情千万得保密,胡哥是静州老大,向来心狠手辣,如果传出去是我漏的消息,我和我哥就惨了。我这是拼了老命向你传话。”
王桥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顿觉头大如斗,道:“谢谢许瑞,我绝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吴重斌苦着脸,问道:“那个胡哥提到我们几个没有?”
许瑞道:“没有你们几人的事情,堂兄就提到王桥,估计是刘建厂被抓的事惹恼了胡哥。”话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一阵心虚,赶紧叮嘱道:“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通风报信,我全家都是世安厂的,真要让胡哥那一伙人知道是我通风报信,那就惨了。”
王桥紧握许瑞的手,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朋友。”
王桥回到教室后,罕见的心绪不宁,暗道:“幸好晏琳转学了,她若是再遇到危险,我无法向她的爸爸妈妈交代。现在的关键是应该怎么应对,我在明处,吃血饭的在暗处,防不胜防。”
中午下课以后,王桥匆匆扒了几口饭,便直奔刑警队去找杨红兵。刑警队的人都在食堂吃午饭,除了值班民警外,办公室房门皆关得严严实实。
王桥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杨红兵接连打了三个传呼,皆无回应。他直奔美食街,找到小钟。
小钟见王桥神情焦急,道:“杨红兵昨天出差了,南下广南,似乎有急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知道他们几人的通信工具全部上缴,我也联系不上他们。你有什么事给我说,我转告他。”
失望之下,王桥在附近了小摊上买了一把弹簧刀,别在皮带上,作为防身之用。以前他一直不主张用刀,即将面对吃血饭的家伙,没有武器,难免吃亏。
(第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