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吕一帆即将回北三省,所以晚上运动非常激烈。出租房的木床原本还甚为结实,运动结束时,木床遥遥欲倒。
王桥洗漱结束后,在床前望着卷缩在床上只占了小小位置的吕一帆,道:“我要出去了。”
吕一帆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揉着眼,撑着床坐起。她将扔在床边的小内。库穿上,又顺手套上王桥的背心,道:“我说了要给你煮顿早饭。”
春光乍泄,让王桥感觉到凌晨五点钟出门实在对不起如此美妙的时刻。
“算了,来不及了。我也不送你,你等会睡到自然醒,再到山南。门口就有卖碗杂面的,味道很好。”
吕一帆渐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指了指桌上的钥匙,道:“钥匙,怎么给你?”
王桥道:“谁让你还给我钥匙,带在身上吧。”
吕一帆咬着嘴唇,做了个可爱的笑容,道:“万一,我万一突然来到,遇到你屋里还有其他女人,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我要走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这屋的门都为你敞开。”王桥低下头穿鞋时,看到修长、匀称的腿就俏生生站在眼前,差点流出鼻血。
吕一帆站在门口,目视着王桥强健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关了门,喝了口凉水,又回到床上。将王桥的枕头抱在怀里,好闻的男人汗水味道让她变得平静起来。
早晨的风很凉快,如果空气中没有垃圾味道,将让人非常惬意。王桥站在电力小区屋外,打量着来来往往零星的行人。早起的人都是劳碌命,有开早餐店的小店业和小伙计,有做凌晨普扫的环卫工人,有做生意的小菜贩,还有打了通宵麻将的闲人。
等了一会,一辆小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王主任,吃饭没有。”
“太早了。没吃。”
“我们去喝一碗羊肉汤,再上山。好事不在忙上,早餐必须要吃好,否则中午有得饿。”
昌东如今流行一种新早餐。俗称碗碗羊肉。早餐馆在门口有一个大锅,里面是制好的羊肉汤。有人要吃饭,五块、十块、十五块,标准任选。小饭馆老板就根据顾客需要,取一些煮熟的羊肉、羊杂、羊血等在大锅里稍稍煮一煮。盛在装了热汤的碗里,晒点小葱,便是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碗碗羊肉。
顾客再打一碗饭馆秘制的调料,将羊肉在调料中滚一滚,吃进嘴里,极为解馋。
王桥和乔勇都要了十五块钱一碗的碗碗羊肉,皆不说话,大快朵颐。
吃过碗碗羊肉,两人额头都有汗珠,精神恢复了过来。
六点半。乔勇开着车,载着王桥前往阳和垃圾处理场。
从五点到七点,垃圾场都能顺利通车。
七点以后,三三两两的村民来到公路边。
雍符秀手里拿着两个大馒头,站在路边啃。通过昨天对峙,王桥已经熟悉了眼前这个最喜欢放大炮的农村妇女,为了拉近关系,他主动地道:“馒头真香,分点给我。”
雍符秀没有想到年轻的大官会找自己要馒头吃,有些意外。道:“我没有洗手,你不嫌我们农村人脏。”
王桥本来不饿,为了显示与村民们没有距离,毫不在意地道:“你吃得。我就吃得。”
雍符秀便递了一个馒头给王桥,道:“我家里还有稀饭,如果不嫌弃农村人,到家里喝一碗。”
王桥接过馒头,大口吃起来,道:“我们在场的人。每家的根都在农村,有什么嫌弃的。稀饭就不喝了,我还得在这里守着。”他夸了一句:“还是本地的麦子好吃,味道纯正。”
雍符秀道:“别人家都不种麦子,说是我们这里的麦子吃起来烧心,我自己种了点,留在家里吃。”
王桥吃着馒头,道:“这位大姐,我想听一句真心话,你们家到底闻不闻得到臭味?”
雍符秀看着年轻大官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家馒头,又望了一眼守在山坡上的亲戚们,道:“怎么不臭,每天一早一晚,山风吹来就臭得很。”
王桥道:“是二十四小时都臭,还是偶尔臭。”
雍符秀道:“要是二十四小时都臭,就不是几十人来堵场,肯定全社几百人都要来。每次起风,我们家臭得很。”
王桥默默地吃着馒头,分析着形势。经过一段时间与村民接触,他对垃圾场有了基本判断:“一方面,垃圾场确实存在先天不足和管理不善的情况,每逢乱风下雨,臭味会扩散到5oo米以外,但是并非整天都臭,臭味与距离还是呈正比,越近越臭,越远越淡;另一方面,垃圾场屡屡闹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有部分人想搬迁,垃圾场搬迁对这一部分村民来说有极大利益,在利益面前,他们将温、良、恭、俭、让抛到一边。如果没有这些急于想搬迁的村民在亲朋好友面前煽风点火,多数村民不会轻易来堵场,毕竟堵场是与政府对着干,还耽误自家的农活。”
第一批次的垃圾车全部离开后,王桥、乔勇和村民们坐在山坡上,吹着山风,嗅着混合着垃圾和青草的怪味,等着第二批次垃圾车。
村民越聚越多,商量着什么时候开始堵路。
一辆小车停在远处,乐彬下车,站在远处朝堵路处张望。王桥从山坡上站起来,拍掉屁股上沾着的枯草,朝乐彬走了过去。
乐彬道:“还顺利吧。”
王桥道:“第一批垃圾车都进去了。车子回城后要到各个垃圾站装垃圾,等装满垃圾再开过来估计在十点钟左右。村里的人说要堵第二批垃圾车。”
乐彬道:“今天早上彭县长给我和蒋大兵都打来电话,要求我们尽量少使用警力,能不使用就不使用。”他停了停,道:“按吉书记要求,今天必须解决城内垃圾问题。”
王桥对现场情况极为了解,道:“如果要保证进场,又不能用警力,根本办不到。”
乐彬道:“昨夜我一夜都不有睡着,都在想如何搞这事。早上我和宫县长碰了个头,又给彭县长作了汇报。彭县长同意了我们的方案,今天上午十点再到阳和镇召集村民开会,尽一步做好解释工作。会议地点在阳和镇会议室,由阳和镇党委召集和主持。让阳和镇出面是彭县长的要求,这一招很高,把责任分了一部分到阳和镇。阳和垃圾场是全县人民的垃圾场,不是城管委的垃圾场,每一个单位都有责任。”
每当垃圾场堵场时,阳和镇都会派干部到现场。但是阳和镇不是垃圾场主管部门,垃圾场能否通车与阳和镇干部们没有直接厉害关系,他们在主观上并不积极,大部分时间站在外围。
王桥对此看得很清楚,由衷地支持彭克县长的要求。
阳和镇政府距离城区近,经济条件比较好。但是镇政府没有经过改造,仍然位于八十年代初期的老四合院子里。书记蒋大兵上任之时,前任书记改造镇政府的方案已经完成,蒋大兵直接将此方案否定,理由是:“政府修这么豪华惹人注意,有修政府的钱还不如找些名目给大家,这样才真正实惠。”在这种理念的指导下,阳和镇一直保留着老式的四合院办公场所。
院子里有两株老黄桷树,遮天蔽日,将简陋的政府办公地点弄出点雅气。
彭克县长亲自提了要求,蒋大兵不敢马虎,提前将斑竹村村支书杨宗奎叫到房间做思想工作,随后又将五树社长杨宗明也叫到办公室。
提前进行充分沟通后,座谈会在十点钟准时召开。
王桥坐在圆桌一边,看着坐在圆桌中间的前任旧乡镇镇长蒋大兵,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宿敌牛清德,感觉不是太妙。
(第一百八十五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