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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青河(1 / 1)

小清河北向西纵穿整个南城,河水源自大雪山消融的冰雪,此时正值汛期,河水丰沛潺流不绝。

下游河段水质清澈,多有盘石,村民常汲水于此当为饮用。

这日几个孩童得了闲暇,兜起裤脚,涉于水中摸鱼捉鳅,嬉戏欢闹。河水有些凉,却也挡不住孩子们的玩心,几人伸手捧了凉水互掷作乐,一时见鳞波凌荡,嬉笑怒骂不绝于耳。

半晌间,孩子们大都湿透了衣裳,许是玩的累了,各人都喘着粗气,稍作歇息。

一圆脸孩子趁着这一小会平静,顺着水流仔细寻了过去,想着运气好逮条肥鱼回家,午餐也就有了着落。

水面及过腰间,水流虽缓但他身子瘦弱,行在其中颇有些吃力,如此走了百步已气喘吁吁,别说肥鱼便是那鱼苗也未见一条,男孩面色沮丧又不甘就此罢手,找了处圆石盘坐在上面,心想待我补充了体力再找他一番。

瞥头间不远处河底竟有白光射来,直刺的睁不开眼,他揉了揉眼睛,又歪着身子朝河底探去,只见下面白磷磷一片铺满整个河床。

男孩“咦”了一声,跳下原石,不顾河水阻力哗啦啦淌了过去。他弯腰从水中捡起一物,却是一白色长条,举在太阳底下熠熠生光。

“这这是?”男孩面露痴疑,犹豫片刻拿它放在嘴里狠咬一口,“这是银子?”

瞧着上面的牙印,男孩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忽的转身挥起手中的银条,朝着伙伴们大喊道:“银子啊,是银子,这里有好多的银子啊!”

“小清河里生出了万两白银!”这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南城人人奔走相告,一时满城沸腾。

不出半个时辰,平日里冷清的小清河早已摩肩接踵,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如附在蜜饯上的蚂蚁一般。

众人兴奋的吆喝着在水里打捞着白银,就连半大的孩子也拿个竹篓提大人们提着争抢来的银条。

河堤南侧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临近河水的一段,几棵杨树生的尤为高大,约莫三丈高的树杈上,透过乱枝,忽的探出两个脑袋,正向河水人群中张望,正是凉京与纪无忧二人。

“无忧,你想了半天的法子就是把银子藏河里?这下被人发现可要抢光了。”凉京突然出声。

纪无忧笑道:“本来就是送给他们的,先让他们抢一会。”

凉京无奈摇摇头,不知纪无忧心里如何打算,只得耐着性子看下去。

不一会又有大量百姓陆续涌进河里,来的晚的甚至半个身子都挤不进去,只得在岸边捶胸顿足哭喊连连。

纪无忧忽的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该上场了。”

凉京听得云里雾里,未及问话倏地头顶一黑,一团黑影自不出半句话。

岸边一名孩童提着竹篓有些累了,刚伸手擦去脖颈间的汗水,这一抬头可不得了,天上飞着一只怪物,远远瞧着像是白虎,体型却较寻常老虎大了两倍不止,更惊奇的是怪物生着一双翅膀,舒展开来宛若乌云压在头顶。

孩童似不信所见,赶忙揉了眼睛,又仔细瞧去,见那虎身之上稳稳端坐一白须老者,仙风道骨,正向自己瞧来。

“啊!”孩童惊慌之下,竹篓跌翻在地,银条散落了一片,他顾不上捡起,只伸着小手指向天上,稚嫩的喊道:“神神仙,老神仙啊。”

不多时,人群中三三两两亦是有人发现天上的飞虎,停了哄抢,呆呆立在河中。

“妖妖怪?”

“神仙呐,是神仙!”

“是神仙啊,是散财的神仙!”

几人交头接耳,激动的吆喝起来,竟盖过之前争抢之声,不消一刻,所有人便都发现了天上的神仙,忽有几人朝着天上跪拜下去,口中颤道:“拜谢神仙,赐我金银。”

有了开头,百姓们也争相跪了下去,哭喊道:“拜谢神仙,赐我金银。”

一时人人跪伏,感恩戴德,入耳皆是颂德之声。

树上的凉京却回过神来,拽着纪无忧道:“那是风老怪?那只老虎是怎么回事,怎么飞起来了?”

纪无忧食指抵在嘴上道:“嘘!我们看戏就好。”

忽然一阵虎啸传开,声若雷鸣,众人伏在地上,又惊又怕,个个噤若寒蝉。

又见风烛抚须长叹一声,向着人群道:“你们且抬起头来。”

众人不敢违背,皆抬头张望。

“我乃小清河河神白虎仙人,今见城中百姓穷苦,心有不忍,故接天旨而来,持白银三万两,夜明珠一万颗授予你们,望尔等感天之德,秉仁之心,行义之事。”

百姓见了白虎飞上天空,又听他果然自称神仙,这银子更是上天馈赠,哪里还有怀疑,又匐倒在地口中感恩不止。

凉京瞧风烛扮作神仙有模有样,文绉绉的说辞亦是令人信服,忽的心里发笑,忖道:“这老怪物别的不行,演戏倒是好手,白银是货真价实,可夜明珠我可不曾听过,反倒是那只大老虎真是威风,待会我可得找他借来骑会。”

风烛大手一挥,又道:“金银财宝,人人有份,每人银条三根,夜明珠一颗,万不可多拿,若有贪心者,休怪我这圣兽啸山虎口下无情。”

“原来叫圣兽啸山虎,怪不得这么霸气!”凉京小声道。

纪无忧忽笑出声来,道:“他随口乱起的名字你也当真。”

凉京愕然,脸皮一红,道:“我也是随口一说。”

却说来的早的百姓多的已抢了几十根银条,这时再让他们吐出来,自然不愿意,风烛瞧着他们虽面色惧意,却无一人肯放弃多的银子,忽的指向一名中年汉子道:“你捡了多少啊?”

那汉子面色慌张,嗫嚅道:“刚好三根。”手却悟在腰间不肯松手。

“哼,还敢欺骗本仙!”白虎忽的虎啸而下,一抓拍在那人胸口,直把他拍出三丈撞倒碗口粗的一颗杨树,人还未站起来,又听怒啸一声,白虎一口咬在他脖颈出,顷刻血流如注,眼见是活不成了。

凉京瞧得清楚,被咬之人体型精壮,隐约间猜出正是昨晚搬运银子之人,心道这俩人怎么又演了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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