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雾气阻隔,声音难以传远,凉京呼喝良久却不见回应,无奈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呆在原地。
正当一筹莫展时,周围白雾却似寻了蜜饯的蚂蚁一般渐渐聚拢过来,眼见白色越来越浓,三尺内已目不可视,凉京伸手虚抓一把,雾气凝而不散竟如藤蔓般缠在臂间。
“莫不是”凉京似有所悟,顿时六识皆开,果然感到那雾中灵气盈盈自溢,丰沛有余,“原来如此!”凉京忽的释然,这雾气定是有灵气掩藏其中,被人驱使设下这迷魂阵法,我先天聚灵,引得雾气朝我靠拢,若得其法,倒可破了这狗日的雾阵。
一念之下,凉京盘腿而坐,运转六虚归元功,引得白雾茫茫铺天盖地而来,不消一刻,整个人如被包裹在巨大的棉花团中。
“看你有多少雾气,都给我过来。”凉京凭灵体之利,竟将所有迷雾聚在一起。
又过一刻,“走!”凉京倏地睁眼起身,脚下发力几个起落,不过百步,已钻出雾团。
一栋五层白玉楼赫然入目,上金灿灿三字——“藏书楼”。
“肖阁主没骗我个老婆子,这雾阵果然困不住你,嘿嘿,先天灵体,先天灵体呐。”妇人不知从何处又闪了出来,手里多了根拐杖,敲在地上噔噔作响。
凉京恼她作弄自己,心生不悦,冷声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妇人拿在拐杖横在手中,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又一指楼门道:“想入此门,先拿到我手里的木拐。”
“这也是阁主的规矩?”凉京问道。
妇人歪头思索片刻,道“是老婆子的规矩。”
凉京见她有意阻挠,忖道:“何必跟这疯婆子纠缠。”身影一闪,眼见便要冲入楼中,倏地面门寸许外,一跟木棍悄无声息探了出来,来的如此突然,仿佛是凉京自己要拿脑袋撞上去一般。
凉京无奈退开三步,定睛瞧去,木拐竟是浮在空中,如毒蛇吐信般轻摇着拐头。
“这”凉京大吃一惊,转头瞥见那老婆婆仍立在原地,一手掏着耳朵慢悠悠朝木拐道:“婆子年纪大了,懒得动弹,你自己陪这孩子玩会。”
那木拐像是听懂妇人所言,猛点拐头,忽的又向凉京飘来,浮在他三尺外,惬意的摇晃着拐身,极是挑衅。
凉京顿时火冒三丈,再不顾心中惊讶,朝婆婆喊道:“抓到它就行了是吧。”
“唉,年纪轻轻,怎地耳朵就聋了?”婆婆眼中满是悲悯。
遭人讽刺,凉京火气更盛,暗道老子摆不平这疯婆子难不成还搞不定你块烂木头。撸了袖子,露出黝黑的小臂,大喝一声,迫不及待向木拐抓去。
凉京此时体内已融合灵炎花与白灵之力,远胜之前,身法极快,喝声未落,一手已出现在拐前,眼看便要抓在手里,木拐却倏地缩退半寸,恰好避开凉京。
凉京右手吐力耗尽,难进分毫,左手却又蓄力抓去,木拐故技重施,再缩半寸,仍是与他差之毫厘。
凉京脚下闪烁腾挪,双爪舞的虎虎生风,木拐却似那婆婆一般懒得动弹,只在几乎被抓到手时才微微避开。
楼前一人一拐,追逐前后,人影眼花缭乱,木拐悠然自在。凉京久战不利,越来越显着急,心道我若连根拐棍都抓不到,这身修为也算是白练啦。这般想着,出手又是凌厉几分,木拐却是遇强则强,无论凉京如何提速,总在紧要当口堪堪避开。
凉京心中烦躁,殊不知欲速则不达,他招式渐渐不成章法,完全凭着一股蛮力横冲直撞,大半个时辰过后,别说抓住木拐,便是跟住它都有些吃力。
凉京忖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何不用计诳它,蓦然停了步伐,喘着粗气弯腰休憩。
木拐并无疲劳之说,见他停追逐,轻飘飘飞了过来,浮在凉京身前,凉京伸着懒腰自语道:“等我攒好了力气再来收拾你。”边说边半转过身子作势就要坐下,木拐似是瞧出他这是暂时休战的意思,也缓缓立到了地上。
凉京偷瞥一眼,见它毫无防范,心中暗喝一声瞧你还往哪跑,倏地出手向木拐抓去。
凉京这次卯足了力,当真动若脱兔,眨眼间便要得手,岂料木拐去势更急,直直向后躲避,凉京追在半步外,脚下不敢停歇,一路跗骨追行,木拐慌不择路竟奔着楼门飞去,凉京心中一喜,忖道如今无路可退看你还有何法子。
“啪”地一声,木拐击在门上避无可避,凉京高喝一声,眼瞅就要将它拍落,危急间,木拐忽沿着门面向上滑去,宛若一条泥鳅堪堪从他指间溜了出去。
凉京用力太猛收势不急,“哎哟”一声,整个人撞在玉门上,鼻子一酸,脑袋撞的嗡嗡乱响。
木拐却似瞧见了趣事,悬在他头顶三尺处俯身轻轻摇晃,如讥笑一般。
“你给老子等着。”凉京恼羞成怒,伸手指着头顶破口大骂,木拐摇晃的更加欢快,时不时朝凉京探近一尺又倏地缩回,极尽挑逗之能。
“啊啊啊”凉京在忍不住,乱抓乱嚎,疯癫半晌,终是吐出胸中郁结闷气,一时身心俱疲,赌气的不再看它,寻了块空地躺了下去。
凉京闭眼忖道;“这木头身法灵活,又通人性,寻常的法子定是捉它不住,也不知那疯婆子有何办法。”转头向妇人瞧去,却见她早已蜷着身子呼呼睡了过去。
凉京心下更恼,我何必问她,若她肯据实相告又何必如此辱我,这般想着也就打消了求她的念头。
凉京思绪万千,待到天色昏暗也想不出一个法子,不禁垂头丧气,瞧着头顶依稀的弯月,心道今晚暂且好好休息,明日再想办法。
“对了,睡觉。”凉京忽的拍手做起,喃喃自语道:“这木头既有灵性,自然也需睡觉才是,我若能趁其不备嘿嘿,今晚可不能睡的太死。”凉京心里有了主意,顿时喜笑颜开,伸了个好大的懒腰,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一丝笑意,打着哈欠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