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视线微凝,便是隐隐察觉到了那“游鱼身法”是四个字有些特殊。倘若只是一般学员来此,匆匆一瞥之下,最多感觉这四个字也就那样平淡无奇。可是云逸不同,他精通基础十六步,前一刻更是以其最自由的步法在梅花桩林间游走,此刻的他精气神已经达到了最巅峰的状态,如此凝视之下,终于是窥视了一丝暗含在这四个字之内的不凡之处。
游鱼身法,看似寥寥数笔,可是云逸却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个水墨般的画面。画面之内,他见到了一身蓑衣,一顶斗笠,一道苍老的身影,踩着苍劲的步伐游走于桩木林间。他身如游鱼,穿梭自如,无比灵动,虽其周身无水,但却给人以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整个画面,无论是那人影的身形变换,还是辗转腾挪,给云逸留下的印下,唯有两个字:灵活。
云逸回过了神来,眼前的画面如水墨般消散,他定了定神,回忆方才恍惚之间看见的画面,不禁觉得有些玄妙。这时候,他目光微动,便是注意到了那标牌之旁的一行小字:“吾游历大6,畅游碧海之间,恰逢海兽猎食,观游鱼四散逃逸之景饶有所感,后闭关数月心生感悟,遂一气呵成创此身法。又十年,吾游走大6,只以此身法游走敌间,终将其完善,定名:游鱼。”
云逸看罢,不禁感概道:“想不到仅仅是这么一篇身法,背后就有这么多的故事。一位前辈花费十数年的精力与心血去创造完善,尔后才有了这么一部《游鱼身法》……”他看着身前的这扇门,又看了看那精简的标牌,心中却是觉得,那一块标牌的分量,要几个倍数地沉重于门内的那部身法……
这时候,荒老的声音透着几分感同身受的语气响起:“每部功法,皆是不凡。那标牌之上的小字,除了缅怀那段岁月。多多少少,还是有着指点后来的修炼者的。只不过,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怀着崇敬之心而来,抱着求学完善己身的心态来学习的呢?”
荒老的话语。令云逸听闻之后心中微震。是啊,倘若后来者只是为了追求强大,将一门身法纯粹的看作是一种强大自我的手段,在修炼之初便丢弃了对于功法创造者的感恩,那么这个人必定不会注意到标牌之上刻有的小字。如此一来,他虽然得到了门后的身**法,但是却失去了功法创造者所遗留下的唯一的经验之谈。
不要小看这简单的只言片语,往往就是功法创造者的这么几句话,就将他的一切经验都归纳了其中。举例而言,急切学习之人,只知《游鱼身法》,却不知它的来历,如此,便是少了一部分的心得体会——就拿读诗词而言。知道诗人的年代与背景再来品读,与什么都不知道就拿起来品读,期间差距,便是天与地的遥远。
云逸心中了然,便是抬手轻推了身前的门,可是这扇门却恍如精铁浇筑的一般,任其怎么力都是纹丝不动。这时候,云逸才看到,原来在那门边还有这另一个行小字:任何人,持身法书令者。可入内习之。
“身法书令?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学习身法的凭证?”云逸想了想,不由地苦笑了起来,这种东西。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又怎么会拥有?
“罢了罢了。”云逸摇了摇头,“单单是领略标牌,就已经使我受益良多了,功法看与不看,实际上只是在领略一种身法的玄妙罢了。对我如今而言。功法的帮助或许不如这个标牌……”
云逸这话说得狂妄之极,但是他自己知道这并非是托大之词。呔子曾经便放过话:精通基础十六步,便等于是精通了一切身法的基础,无论接下来要学什么功法,都可以以之为踏板去钻研,其效果要比毫无基础的死命练习好上百倍不止。
“或许可以看看别的?”云逸心念一闪,便立刻退后几步,随便选取了一根梅花桩,一跃而上之后便是又一阵闪转腾挪。很快他便来到了另一扇门前,同样的门,同样的古朴大气,唯一的变化,只是标牌的不同。
“《飘絮身法》,余年五十七,归隐山林已有二十余载,某日暮阳时见柳絮飘飞,念已故亡夫,思如泉涌,遂有所感,闭关数载,成就此部身法,名曰飘絮。”
署名,是一个笔锋温婉,透着无尽思念与哀婉的“易”字……
这一次云逸并未多感受,那游鱼身法的韵味尚未被他消化,若是再接触什么另外的心得体会,他担心自己不但一时间接受不了,还会产生一些感悟混乱,从而不利自身。故而接下来的几次,他都只是浅尝辄止……
“《奔雷疾走》……”
“《烈焰焚步》……”
……
一连游走了数次,观看了数步身法的标牌,云逸虽然没有一扇门进得去,但是他的心依旧有一些累了,终于他颇多的感概化为了一句叹息:“每一步功法,都是一段人生……”
“谁说不是呢?”荒老幽幽地叹息道,“非但如此。往往那些越是高深莫测的身法、功法,将之创造出来所花费的时间就越是长,所花费的精力与心血,也就是越是多。”
“就像……老师所创的《圣曜诀》一般?”
“《圣曜诀》……太特殊了,当今世上舍你之外,无人能够修习一二。”荒老没有丝毫不否认《圣曜诀》的强大,“它是由为师生前所创、死后完善的至强功法,比起为师一开始创出的光属性功法《光二十三》,它对于修炼者的要求更为苛刻。”
“《光二十三》,所有人都能够修炼,就算不是属性之躯,只要将一缕天地之间光源引入体内便能够修行,其效果虽然比不得光属性之躯的人,但是练至大成,也能够跻身荣耀世界一流之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