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今后终于能正常修炼,叶燃深深的舒了口气,当初他也挣扎过,不愿看到自己辛苦凝聚出的灵气付诸东流,但一想到古硕有可能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又心软了下来.
盘腿坐于一方蒲台之上,叶燃再次结出一个个繁琐的手印,将空气中的灵气吸纳而进,他发现,三年来吸纳,泄放灵气的反复过程,也并非毫无是处.
丹田由于收缩膨胀的次数增多,明显具有了远超常人的弹性,如今,叶燃一次性吸纳的灵气,起码是一般人的两倍之多.
"再有几个月便是能回到五步聚灵了吧...."喃喃自语,叶燃感受着丹田内灵气的充裕程度,嘴角一咧,晋阶的感觉,是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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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初升,阳光普照在鼎湖仙峰之上,如梦如幻,透过淡淡云层,可以看见那宏伟的宫殿,听见那依稀的钟鸣之声.
叶燃早早的扶着叶飞朝山上大殿登去,等今日归还了轩辕殿的灵牌,便是连踏入殿内一步的权利都没有了,真正的逐出宗门之外.
叶飞左手拄着拐杖,右手由叶燃撑着,一步一步走的气喘吁吁.
看着其吃力的样子,叶燃忍不住咬紧了牙齿,心中生痛.
叶家当初的辉煌,靠的便是他的父亲,曾经的化灵境强者,轩辕殿外门宗氏第一天才高手,万人敬仰,人人巴结吹捧.名噪一时.
"呵呵,都是天意么...."叶燃心中泛着淡淡无力的苦涩,那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不仅废了叶飞一身灵气修为,还废了他的心气,一夜之间,跌到谷底,叶燃清楚的记得当时所有人躲之不及的嘴脸,那些平日里点头哈腰的家伙,甚至都是在这个时候,狠狠的踩了他们叶家一脚.
就如同将一个人抛到高空,然后再狠狠摔在崖底,那种一夜天堂一夜地狱的落差,任谁都是无法接受.
"父亲,到习武堂了......"看着前方喊声阵阵的小广场,叶燃脚下打缠,想转身离去,他实在是受够了那种鄙夷,不屑的眼神,更受不了看着父亲受人侮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待会走的时候，别忘了带走你娘的牌位..."
顿了顿，叮嘱一声,叶飞眼神复杂，使劲揣着手中那块曾经代表他至高荣耀的灵牌,在叶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朝习武堂走去.
"嗯...."
嘴唇微动，但只答了一字，叶燃有时候总想，那个最疼自己的娘亲，为何要走的这么急，这么早，留他一人独自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两人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他们都是自觉的停止了比试,饶有意味的看着朝内厅走去的父子,似乎很乐意看到叶燃父子出丑.特别的,此人还是曾经的风云人物.
习武堂中央,站着一位与那日试灵台上老者穿着一样的中年男子,他看见从门口走来的叶燃两人,轻蔑的笑了一笑.
"罗统领,这灵牌,就还于你处了...."颤抖的将手中灵牌递到中年男子面前,叶飞低着头,不敢直视周围的目光.
"嗯....."戏谑的笑了笑,罗统领在接过灵牌的瞬间,手故意一抖,灵牌便是咕噜噜的落在了地上.
"哎呀,叶兄,我最近腰身不好,这灵牌,就麻烦你帮我捡下了..."双手抱胸,故意后退了一步,罗统领一举一动间将地上的牌子和叶家父子变成了整个堂厅的焦点.
周围传来阵阵哄笑,人们的目光都是聚集在了满脸通红的叶飞身上.
叶飞看着地上的灵牌,身子都是有些颤动,但他好像对这些事情颇为习惯,伸着手就要去捡地上的牌子.
眼看手将触地,一只小手抢先伸了出来,稳稳的抓起了那块灵牌.
"罗统领,我父亲腰身也不好,这牌子,给你....."尚显稚嫩的脸上带着坚毅,叶燃一把扶起了弯着腰的叶飞.
他知道,这罗统领便是那罗家之人,受蓝玉教唆,这一年多来给叶飞暗地里明面上使了不少绊子.
见叶燃都把牌子递到了面前,罗统领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一声,用力的拽过了灵牌,故意大声道:"现宗门灵牌已收,叶家正式逐出轩辕殿,永不得踏入!...."
罗统领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是很配合的发出阵阵嘲笑,指指点点的看着叶燃父子朝门外走去.
有意的加快了脚步,叶燃低着头,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忽略周围刺耳的声音.
突然,他发现身边叶飞的身体剧烈一颤,疑惑的抬头望去,一道人影渐渐在瞳中放大,叶燃拳头陡然捏紧,面目变的有些狰狞.
此时习武堂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吸引了过去,此人一身墨绿衣袍,与其他人装束大不相同,男子看着比叶燃略大几岁,眉宇间与他有些神似,但也颇是年轻,皮肤白皙,星目剑眉,双手负于背后,身姿挺拔,散发着淡淡灵气威压.
"现在,恐怕叫你罗天,会更合适吧...."冷冷的盯着衣袍猎猎的男子,叶燃牙齿咬的嗤嗤作响.
听到罗天二字,所有人都是哗然的惊呼起来.......
罗天,十八岁便达修灵境中期,轩辕殿建殿以来第一位直接从外门宗氏进入内门的年轻才俊,不久前还被三殿主高调收为闭门弟子.
轩辕殿的三殿主"玄通灵尊","下重天"的灵尊强者,一方巨擘,能被他收为闭门弟子,天赋可见一斑,不出意外,百年之后,他便是轩辕殿的下一个殿主,权势滔天,万人敬仰!...
而那墨绿衣袍,正是内门弟子特有的服饰,很多人都是只闻罗天其名,未见其人,如今看到这位轩辕殿风头最盛的弟子,都是忍不住想巴结上去.
"我自然叫罗天,难道还跟你这废物一样,姓叶不成...诺，这脏东西，我帮你领来了"
罗天面色淡漠,右手一抖，一块牌子样的东西从他袖袍中落出，咕噜噜的滚了几圈，正正的躺在了叶燃脚下...
而正是此物，让叶燃的周身，都瑟瑟发抖起来...
听见罗天说话,很多人都是使劲附和起来...
"罗大哥实力绝伦,怎么会与你这种废物同姓,真是好笑...."
"罗大哥,您若能指点指点我们练习,我等实力定是日进千里啊...."
"叶燃,你别巴结罗大哥了,拼命和人扯亲戚,知不知道羞耻...早点滚才是"
叶燃眼中满上丝丝血迹,忍着泪，俯身捡起地上，他生母的牌位。
叶燃怒的全身发颤,罗天自小便是因为天赋卓然,被收入轩辕殿"曙光阁"修炼,与叶燃分住两处多年,因此与叶燃并无多少感情,但好歹与他同父异母，也算有血缘瓜葛，但其在叶飞落难时，竟是毫不犹豫的被罗家家主收做了义子，与他母亲一起生生的抛弃了叶飞...
而他那善良的母亲，正是在那时对叶飞不离不弃，日夜照顾，才因操劳过度，累极而逝，这牌位，还是殿中的好心人帮忙放在了祖祀之中，如今他们被逐出轩辕殿，连带着他娘，都是没了着落...
"你这个卖父求荣的人渣,还没有资格侮辱我的母亲...."
手指一戳,叶燃丝毫不让,虽然他如今名头,实力远不如罗天,但是他心中委屈愤怒实在难以遏制,此刻看见罗天,气不大一处来,脑热的大骂出口....
瞬间寂静,所有人听到叶燃的话都是大大的张着嘴巴,以罗天现在的身份,连殿中一些长老都是要让他几分,像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还真是见所未见,更何况此人,还是个才四步聚灵期的废物.
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罗天嘴角浮现出诡异的微笑,而正是这看似温柔的笑意,让所有人都是打了个冷颤.
"若是能被你这四步聚灵的废物激怒,也太幼稚了点,不过连带你昨日对我母亲的不敬,恐怕你得付出点代价啊...."嘴上虽然平淡,但叶燃的话显然戳到了罗天的弱处.
拳头遥遥一捏,一股恐怖的灵气威压就是锁定了叶燃,任其如何挣扎,也是无法摆脱.
"这就是你我的差距,如今的你,我动动手指,便是能轻易捏死,今天,要么你自断一指!,要么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爬出轩辕殿!....."
罗天拳头一松,威压彻去,叶燃便是狼狈的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但仍死死的盯着罗天,一脸倔强.
"天...天儿,你别为难燃儿了,我爬,我爬出去便好...."..
不知道是受刺激过度,还是被羞辱的有些麻木,叶飞苦涩的叫出了罗天的名字,竟然是想往地上爬去......
"咔嚓..."...............
正当人们想开口嘲笑时,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们的喉咙像被什么割断了一样,瞬间寂静了下来,都是愣愣的朝声源处,那个少年望去...
此刻的叶燃小脸涨的通红,牙齿都因咬的太紧而渗出了血迹,但楞是没出一声,他右手紧紧捂着左手,一大滩血迹滴答滴答散于地上,血泊其中还有一根血色的指头.
"这手指,我给你,罗天,此生,我们不死不休!....."
略带颤抖的声音回荡在习武堂,所有人都是在心中抽了一口冷气.
此刻脸色才是稍微有了点变化,但依然只是带着点好奇,罗天眉头微皱,没想到叶燃如此果断狠辣,竟然是生生掰断了自己的手指,不带丝毫犹豫.
"不错的胆量,但如果你没有实力的话,这只能叫做鲁莽......两年之后,宗门选拔赛,我给你一次挑战我的机会,我会让你知道,你口中的不死不休,在我看来,是多么可笑....."
脸上的不屑之情并未淡去,罗天转身走出习武堂外,脚步轻移,看似不快,但不一会便是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威压残留.
"两年后....我会来......"...紧紧的握着他母亲的牌位，叶燃与叶飞相互搀扶着朝殿外走去,身后留着一条血线,此刻的叶燃,暂时堵住了那些刻薄之人的嘴巴.
但是他知道,若是两年后他没法打败罗天,夺回叶家败落的名头,那么今日断指之事,只会是个笑话,他也将永远抬不起头来,终身只会是陪衬罗天的一块垫脚石...甚至,连垫脚石,都算不上..
山脚之下,回头望去,轩辕大殿,气势恢宏,宛若天空之城,那等气势,万年冲刷,不曾褪去.
与叶燃蝼蚁一般的身影形成了鲜明反差,如今的后者,连踏入此地一步的资格都没有了.
"父亲,今日你受耻辱,燃儿两年后,会让罗天百倍奉还!..."重重的跪在地上,叶燃知道,如今兄弟相残的局面,只会让叶飞更加痛苦,但是他别无选择.
没有说话,叶飞默默点了点头,目光盯着叶燃手中的那块有些褪色的牌位，仿佛这一刻，又是苍老了数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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