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白白嫩嫩的,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与平时常不洗脸的肮脏样大有不同,但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今天的她异常好看。
赟启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看到后来硬生生把个脸皮城墙厚的人都给看臊了。
傅遥摸摸鼻子,低声问:“皇上出宫,怎么不带个侍卫?”
赟启道:“本来带着来着,不过走散了。”
傅遥暗嗤一声,什么走散了,恐怕是他故意甩开他们,好自己寻开心吧。做皇帝没嘛好处,想去哪儿都不方便,除了老婆能比别人娶的多,也就那么回事。
赟启说着话径直走了,傅遥也怕他没护卫保护会出事,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皇上怎么今天想出来了?”
他淡淡道:“在宫里觉得气闷。”
“是娘娘们闹的皇上心烦了?”傅遥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句,说完恨不能咬自己舌头。真是太闲了,没事揭人伤疤干什么?
赟启停下脚步,向后横了一眼,她还真是说对了,就是叫宫里那些女人闹的,大过年的都不叫人安生,含沙射影,斗嘴斗心眼,看着皇后和贵妃那两人的脸,只会叫人心里烦的慌。
不过……他可不想叫她蒙对了,冷声道:“还不是叫某个人给气的……。”那某个人自然指的是她了。
傅遥假装没听见,前些天把他得罪狠了,还真怕他寻机报复。
幸好赟启没再说什么,专注的去看那些多彩的灯笼。他们边看着灯,边往回走,在路过牌楼的时候,傅遥又瞧见那只神气活现的凤凰,那一对宝珠般的圆眼很觉稀罕,越看越像赟启。
赟启问道:“你喜欢这灯笼?”
“这……”傅遥一时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因为像他,并不喜欢,但对于多彩的造型,精致的手工,又说不上不喜欢。
赟启却以为她是喜欢了,“你若想要买下来就是。”
傅遥翻了个白眼,“爷有钱吗?”反正她是没了。
赟启没回她,走到那卖灯笼的老头面前,“这只多少钱?”
“五两银子,若是能猜对六十个灯谜,就免费奉送。”那老头笑得一脸得意,“老汉我扎灯笼手艺是京城最好的,灯谜出的也是最难的。这凤凰灯笼每年都会扎,都是花钱买去的,还从没有有人能赢来的。”
这话倒激起了赟启的好胜心,他一甩袍袖,“准备文房四宝。”
这时候上哪儿找文房四宝去?傅遥跟那老头借了根毛笔,借了张红纸,递过去。
赟启随手捡起一张灯谜,迅速写下答案,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六十个灯谜在他不过猜了一炷香的功夫,竟全部猜完了。
傅遥一脸钦佩的望着他,赟启无疑是聪明的,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看他大笔一挥的模样,还真有点浊世公子的才气。尤其是他亲手把灯笼交到她手中,那略点的神气的样子,还真有点令人心动了。
赟启脸上微微漾起一抹笑,“就当是还你今日请客的人情了。”
五两对五两,倒是划算,这位皇帝还真是会算账。
傅遥接过那只凤凰,其实若不是眼神像他,她真的很喜欢这只灯笼的,尤其是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灯笼。
手里拎着,心情无限的好,瞬间对他也没了怨气,甚至开始觉得这位主子也挺不错的。因为此她完全忘记了这位主子的劣根性,也从没想过他这么做有没有笼络人心之嫌。
因着这点小感动,两人之间的气氛出奇的和谐,就好像真的冰释前嫌,以后能和平以对了。
正走着,突然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撞过来,从两人中间冲过,赟启躲闪不及,被他撞的一脚踩进一个水洼里。前两日下过一场雨,地上有些积水,他的鞋袜顿时被污水浸湿了。
傅遥正拿着灯笼赏玩没带注意,也因这一撞向前一踉跄,然后好死不死的踩在他另一只脚上。
这下可闯了大祸了,皇上那叫龙足,能随便踩来踩去吗?
赟启疼得呲了呲牙,几乎爆了粗口。
傅遥也低咒了一身,转身去找那人,哪还有那鲁莽小子的人影?
她略带惋惜的看着他的脚,“皇上,怎么样?很疼吗?啊呀,鞋都脏了。”
赟启皱皱眉,这个样子根本无法回宫,若让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他看看傅遥,“傅爱卿……”
傅遥被他这称呼叫得有些肝颤,硬着头皮道:“皇上,这里离我的宅子不远,不如去寒舍换双鞋子。”
“如此甚好。”
她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不由有些发怔,她那府里哪有合适的鞋子给他穿?
她的鞋自然不行,也不知杜平月的合不合适?
带着赟启回到家里,出去看灯的那些人还没回来,只有杜怀一个人在看着家,他一眼看见傅遥手中的灯笼,惊叫一声,“哇,好漂亮的灯笼。”
抢过去欣赏了半天,才突然仿佛才看见傅遥似地,“爷,什么时候回来了?”
傅遥轻哼一声,他的眼神也太不好了。
杜怀一抬头,看见赟启,不由满脸堆笑,“这位公子是谁,长得可真好啊。”
赟启破天荒的居然对他笑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他面赞他好看呢。
他道:“这是何人?”
“是微臣府里的护卫,有点缺魂,皇上对他的话别太在意。”
赟启抽了抽嘴角,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先下去吧。”傅遥对杜怀摆摆手。她对他那身装扮很是头疼,一个老爷们,一天到晚穿着围裙,还喜欢在厨房泡。论起做饭、洗衣、缝补,府里两个女人石榴和海棠就没一个比得上他的。你要说他阴阳怪气有娘们气,那也不是,他有时候也挺爷们的,看见漂亮女人也会吹口哨,还偶尔去勾/搭个大姑娘小媳妇。这样看来,倒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杜怀笑着下去,走了两步突然有停住,“对了,爷,我前些日子收拾书房,从书柜下翻出几封书信来,也不知您还有没有用,都放前厅的桌案了。”
“啊,知道了。”傅遥挥挥手,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