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已经进入了法院阶段。
孟浪便让牛昭去法院复印了相关的卷宗,然后准备去看守所会见一下杀人的被告人。
牛昭把卷宗复印回来后,孟浪和她一起看了看卷宗,先了解一下基本的案情,再去会见被告人,了解相关的情况。
“孟浪,我看证据确凿了,杀死自己的母亲,这也太违背人伦了。”牛昭看了看卷宗对他说。
孟浪点点头道:“这种事情都是家庭的悲剧,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牛昭也叹口气道:“你说的对呀,好好的,谁会杀死自己的父母呢,不过近年来,一些小孩子性情乖张,时不时就会发生杀死自己母亲的事,现在社会上的戾气有些太重了。”
孟浪道:“这个案子又跟那些因管教而发生弑母案的情况不一样,这个案子主要是一个家庭悲剧,我想被告人心里头早就产生了杀死他母亲的想法了。”
“那怎么可能?我看是他一时冲动才这么做的吧?”牛昭吃惊地说。
孟浪道:“你没在农村生活过,不了解农村的情况,他的家庭是这样一个情况,他心里头早就扭曲了,不然,他不可能在一念之间,会对自己的母亲下的了手。”
牛昭沉默地点了点头,虽然杀人是一项重罪,但是这个案子,却是让人觉得被告人并非是罪不可赦,这也让他们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看完卷宗以后,便一起去看守所会见被告人。
被告人姓杜,叫杜雪宁,年龄才二十出头,没有结婚,初中毕业,在案发前无业。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精力旺盛,心性尚未成熟的年龄,做事极易冲动,杜雪宁也不例外。
孟浪见到他时,只见他长的柔柔弱弱,白白净净的,是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得知有律师过来见他,听管教讲,他专门要求洗了一把脸。
坐在会见室的椅子上,他抬头看了孟浪和牛昭两人几眼,便低下了头。
孟浪把来意跟他讲了,他抬起头,点了点头,然后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有烟吗?”
孟浪听了,从兜里拿出一支烟来,递给他,给他点上,说:“平时抽烟多吗?”
“不多,就是抽着玩。”杜雪宁说。
“我和牛律师过来给你当辩护律师,你同意不同意?”孟浪问。
“同意,谢谢你们。”杜雪宁低着头抽了一口烟,轻声地说。
孟浪道:“你把案发经过讲一下。”
杜雪宁听了,狠狠地抽了几口烟,然后把烟放在一边,开始说道:“那天晚上,我同学王强订婚,请我们去吃饭,我当时喝了十来瓶啤酒,又喝了二两白酒,喝的有些多,但是还算清醒。喝完酒后,同学把我送回了家。回家后,家里的门从里面被栓上了,我就在外面叫门,结果等了大半天,傻子才能我开门……”
“你等一下,你说的傻子是谁?”孟浪皱眉头问。
“傻子就是我妈。”杜雪宁说。
“你怎么能称呼你妈是傻子?”孟浪说。
杜雪宁道:“我一直这么称呼她的,我弟也是。”
“你妈虽然智力上有问题,但是你也不能称呼她为傻子啊?别人这样称呼,你们会不会不高兴,你们自己更不能这样称呼啊?”孟浪说。
杜雪宁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知所措,把又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不自然地抽了一口,不敢看他了。
孟浪看了看他,说:“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妈是个智力有残疾的人,你和你弟弟打心里头瞧不起她,所以叫她傻子对不对?”
杜雪宁抬了一下头,道:“我们都叫习惯了。”
孟浪道:“我知道是你们叫习惯了,因为你们从小就知道你妈是个傻子,别人也叫你妈傻子,所以你们学着别人也这样叫他对不对?”
杜雪宁忙用力点了点头,很赞同他的说法。
孟浪道:“你继续讲,傻……我妈给我开门后,她便开始嘟囔我,提着我名字骂我,骂我回来这么晚,还骂我前几天不给她开门,前几天,我在家里睡觉,傻子……我妈回来的晚,叫了好多声,我才听到,我给她开门后,她也把我骂了一顿,现在我回来晚了,她也迟迟不给我开门,还骂我,我就生气了,再加上喝多了酒,就很生气,见她还骂我,我就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把她给别倒在地,倒地后,她便大声喊叫骂我,说我打她,我一看她大喊大叫,怕邻居们听见说我打她,就用手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喊叫,她就用手抓我,使劲挣扎,我就捂住她的嘴不放,后来我就发现她呼吸越来越重,接着突然她的手摔了下来,不动了,我一看,她肯定是让我给捂死了,这时候,我头脑清醒了,知道自己闯祸了……”
“这个时间大约有多长时间?”孟浪问。
杜雪宁想了想道:“感觉有五六分钟的样子。”
“窒息死亡的时间一般在三至六分钟的样子,六分钟之后,人的大脑会发生不可逆的死亡,经过尸检,你母亲的确是因为窒息而死亡的。”孟浪看着他说。
杜雪宁不懂这些,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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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完你母亲之后做了什么?”孟浪问。
杜雪宁道:“我见我妈死了,心里头很害怕,便想着把我妈的尸体给藏起来,正好我家院子西面有一块地,上面种着树,我就拿铁锨在树下面挖了一个坑,挖了大半天,铁锨的手把都让我给挖断了,挖完后,我就抓住我妈的手,把她给拖到了坑跟前,我把她的脚先拽进了坑里面,然后她翻了过来,掉进了坑里,面朝下,跪在了那里,然后我就用土把她给埋上了,她老是弓着身子,我又用铁锨,把她给压了下去,才把她给埋起来,埋完后,我就回屋去了,第二天正好下了雨,埋的地方就看不出来挖过的痕迹了。”
“你杀完人之后有没有跟别人说过你杀人的事?”孟浪又问。
“说了。当天晚上,我把我妈埋起来之后,我就给我弟打电话,让他回家一趟,说出大事了,让他抓紧回来,我弟就问我什么事,我没说,我弟就没有回来,我就睡觉了。”杜雪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