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尘并不想与北冥筠为难,只是卫罹诀埋伏在西楚多年,做了许多危害西楚社稷之事,就算抛开他的身份,光从他所犯罪行,也该将他绳之以法。
出身皇室,即便从未涉官场,但这其中道理,北冥筠多少也是清楚的。
可即便卫罹诀伤害她,利用她,她跟他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却实实在在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果今天八皇兄一定要动手的话,那就先杀了筠儿吧!”北冥筠坚持护在卫罹诀的身前道。
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她想着,就当是最后一次替他做一件事吧,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不相欠!
北冥筠以死相逼的话,似乎提醒了她身后的男人,在她话音落下时,突然一把沾满鲜血的长剑径直横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你们都往后退,否则我杀了她!”挟持着北冥筠,卫罹诀冷冷威胁道。
拼命相护,换来的竟然是他把自己当成人质,北冥筠心中一片冰冷,闭了闭眼,她绝望的泪水顺着双颊汨汨流淌而下。
“这就是你一心想要保护的男人!你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值得吗?”见状,北冥尘嘶声反问道。
就像一个木头人,北冥筠呆呆的愣在原地,没有言语,只有脸上还未风干的泪水,无言的诉说着她心里的悲苦。
“本皇子的话,难道你们没有听懂吗?谁再敢上前一步,本皇子就杀了她!北冥尘,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总不会冷血到连她的性命也不顾了吧?”
眸光冷清,卫罹诀凤眸流转,在四周蠢蠢欲动的士兵身上一扫而过,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北冥尘的身上。
说话间,他架在北冥筠脖子上的长剑,不由的又收紧了几分。
心如死灰,这一刻北冥筠已经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若不是肚子里还有一条生命,或许她会选择直接在男人的剑上抹了脖子。
看着北冥筠满眼冷清的模样,北冥尘心中沉痛,终于,他慢慢将手中指向卫罹诀的长剑放下,并低声向着周围的兵将下令道:“全都退下!”
“卫罹诀,只要你不伤害筠儿,本王今日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若你敢动她分毫,本王发誓,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转向卫罹诀,北冥尘恨恨道。
对手之间,不过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在权力的斗争中,北冥尘对于相争之人,极少会产生强烈的个人感情。
可卫罹诀对于北冥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女人身陷情爱之中,往往会失了理智,但作为旁观者,在北冥尘的眼中,卫罹诀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渣。
“你放心,只要我和我的人可以安然从这里离开,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宝贝妹妹!”卫罹诀不以为意接过话道。
“好!为了筠儿,本王今日就暂且放你一马!”
传言,契丹皇子中,二皇子卫罹诀最有作为,也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国君的皇子。
这个人,对于西楚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好不容易设计将人擒获,若是就这样将人放走,不仅白忙一场,而且会放虎归山。
卫罹诀为人精明,被设计过一次,以后再想设计他,怕是很难。
是以,虽然北冥尘下了命令,可当士兵们眼见着卫罹诀和上官曼一步步向后撤离时,依旧心生犹豫。
蠢蠢欲动,可投鼠忌器,他们又因为北冥筠就在卫罹诀手上,不敢贸然上前。
“王爷,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吗?”心有不甘,终于有士兵忍不住开口向北冥尘请示道。
“让他们走!”
北冥尘还未开口,便听到身后有人率先接过了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张同样的俊脸映入众人眼帘。
不知什么时候,北冥颜已经下了城墙,款款向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皇上和瑞凌王到底还是重情之人!”哼笑一声,卫罹诀挟持着北冥筠,同上官曼一起从城下撤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北冥颜,总有一天,本皇子还会卷土重来!下一次,本皇子绝对不会再中你的圈套!”
最后落下这挑衅的一句,卫罹诀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慢消失不见。
脱离了危险,卫罹诀终于松开了手,将架在北冥筠脖子上的长剑放下。
“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可以走了吧!”眸光冷清,北冥筠淡淡开口道。
“还不行!”此次损失惨重,卫罹诀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接应的军队还未赶到,是以,只要他人还在西楚境内,他就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目前,只有把北冥筠扣在手中,北冥颜和北冥尘才不会轻举妄动,这么好的一棵救命稻草,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卫罹诀,我已经把你……”余光向着一旁的红衣女子瞥了一眼,北冥筠知道这女子跟男人的关系定不简单。
可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心里的人到底是谁,跟她已经没有关系,缓了缓情绪,北冥筠又继续道:“我已经把你和你的人救了出来,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样,只需要委屈公主再在本皇子身边呆些时日,等本皇子安全离开西楚,回到契丹,自然会让人将公主送回宫中!”
“你放心,只要你不做什么不该做的,本皇子是不会伤害你的!”
“卫罹诀,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悲愤交加,北冥筠提高音量骂道,说着,她的泪水不觉已经打湿了眼眶。
身陷权力的斗争之中,想要以弱小战胜强大,有时候,确实需要不择手段,为了赢得天下,卫罹诀早已经放弃去做一个君子。
对于北冥筠的叫骂声,他不以为意,只是向着上官曼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押着北冥筠一起回去。
转过身,径自走在前面,卫罹诀的双眸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晦涩,轻轻淡淡,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伤重失血过多,卫罹诀强撑着赶回了自己的大本营后,当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